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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志中叔的手,刚离开怀中,他手中共有三把银光闪闪的小暗器,像三条小鱼,有可折的透明小翅。

  他将暗器放回怀中,恨声说道:“便宜了他,下次非宰了他不可。”

  玉琦向志中叔抱拳行礼道:“谢谢你们。援手之德,没齿不忘,他日有缘,定当图报。”说完,也向南朝龙门镇如飞而去。

  茜茵似乎一惊,向兆祥说道:“哥哥,他走了,追上他。”

  兆祥一把抓住她道:“算了,这人一身傲骨,性情古怪,既不愿与我们攀交,追上了也是没趣。”

  姑娘怔怔地看着渐渐去远的身影,幽幽一叹。

  马上的小姑娘红艳的樱唇一噘,她感到大为不满。自始至终,那猛虎一般的小伙子,并未认真看过她一眼嘛!她小手一挥,一带缰绳,马儿放开脚程,泼刺刺向龙门镇急驰而去。

  志中叔和美少年同时飞跃上马,随后便追。美少年临行,还向兆祥兄妹俩粲然一笑。

  兄妹俩退在一旁,行礼相送,兆祥并说:“谢谢诸位,我兄妹身感大恩……”

  可是,他们的马太快,已远出十数丈外了。

  “走吧!哥哥。我们是去龙门镇呢,抑或回河南府客店?”

  “回去吧!咱们得小心无为帮的人暗算。不如早些回家吧,爹妈也许在惦念我们了。”

  “不!我得看看无为帮中有些什么人物,也许可以得到些少线索呢!”姑娘不依,她还想生事。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兆祥说:“河南府乃是这一带的首善之区,无为帮的人竟敢在这儿设香堂,真是胆大包天。”

  姑娘道:“这有什么不得了?以他们帮中人的身手来说,官府又岂奈他何?”

  兆祥道:“我想,咱们得找他们的香堂闹闹再走。”

  姑娘说:“到哪儿去找?连他们的大部分帮众恐怕也弄不清,也从未到过香堂秘窟呢。”

  兆祥道:“今晚我们到金谷园探探可好?”

  姑娘道:“金谷园乃是名士宦绅游乐吟咏之所,怎会有人在那里设秘窟?你真是。”

  兆祥道:“我不是指城西郊那座金谷园,而是真正的石崇故居,在府城东北近孟津左近。听说那儿有一伙行踪诡秘的人盘据,也许,我们可探出太清妖道的消息。”

  “那不是太远了么?”姑娘问。

  “只二十来里,不远。”

  “你怎能找得到?真正的金谷园遗址谁也不知其详哪!”

  “我们可以去找呀!真要知道金谷园遗址,准有天大麻烦。”

  “为什么?”

  “那石崇乃是天下首富,家中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据说在绿珠陪嫁之物中,更有许多得自海外的异宝,在她被孙秀所逼坠楼而死之前,已将那些奇珍埋在园中。”

  “那并不希奇。”

  “麻烦在此,奇珍异宝谁不珍爱?不你争我夺竞相挖掘,血流成河才怪。”

  “你真愚不可及,恐怕孙秀比你聪明得多,地皮早就被他翻过一趟了,哪还有奇珍异宝可寻?”

  “别废话了,快走两步。”

  两人向北冉冉去远,径奔河南府。

  ***

  不久,六匹马由龙门镇驰回,也奔向河南府。

  玉琦奔入龙门镇,走入镇南一家客店之内。他从今晨落店起,就没进过饮食。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他怎还有心思饮食呢!

  首先他招呼店伙替他准备饮食。经过刚才的拼斗和眼看那小姑娘所显露的神技,他不但不灰心,反而引发了他的英风豪气,雄心万丈,将脑中的愁绪一扫而空。愁念一除,他的胃口可开了。

  他在房中一面进食,一面沉思,他想:事在人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难道我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么?自服下万载玄参之后,已弥补了先天之不足,我得更为辛勤些,不然怎能继承祖父的伟业?

  为此,他重新替自己拟订练功日程。以往,他练死寂潜能神功是子午两个时辰。他决定从今始,增加两个时辰,即卯时和酉时,每隔两个时辰,练一个时辰的功,其余时间如无事故,便是思索和演练拳脚兵刃,这时他还没有兵刃在身,他也不想买剑带上,免得受人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自卫绰有余裕。

  午时初,他开始练功。练气术始源于玄门,大多是打坐练功,但并不像佛门练神功,须趺跏而坐,只须浑身放松以意御气,任意所之。

  他安坐床上,片刻物我两忘,在他的身畔,腾起阵阵轻雾,那是体内的热力随气蒸发,一遇外界酷寒的气流,所特有的现象。

  翌日一早,他练功毕,天已大明。梳洗毕检拾行囊,准备上路。他囊中有一大包金珠,这是他祖母交与双绝穷儒的馈物。

  他仍穿了一身老羊皮外袄,未戴头巾,下身是褐布夹裤,像个乡下人。不同的是,老羊皮袄没有发腻的油垢和土里土气的乡土味,而且挺胸大步,英气勃勃。

  背上包裹,他踏出了店门。天气比昨日更好,云层中不时露出阳光,风早已止了。这是正月里极为罕见的晴朗日子,确为稀见。

  远远地已可看到天津桥南岸的安乐窝,零星的房舍排列在官道两侧。那时,这个原是城内的小镇,在建国之初几乎被烧成平地。张道士六公将九贤祠拆了,改建为九真观的胜迹,这老道对不起“吾家先生”邵康节,老天爷也未放过九真观的老道,成了精光大吉。

  这小镇经过一场大火,至目前尚未复旧观,所以并不繁华,尤其是隆冬之日,更形冷清。

  大路中间,十来个顽皮的小娃娃,正兴高采烈呼啸欢叫,雪团儿乱飞,分三方在进行激烈的雪仗。

  大踏步而来的玉琦,微笑着向镇中走去。

  正北马蹄踏雪之声骤急,一匹健马由镇北狂奔而至。

  双方对进,终于在中间相遇。健马上的人,是一个突眼尖嘴的中年大汉,内穿羊皮大褂,外罩披风,皮风帽下罩双耳,鞍旁插着一把厚背鬼头刀。

  马来势奇急,似有要事待办。

  玉琦正到了顽重们嬉戏之处,马也到了。小娃娃们一看怒马狂奔而至,惊得向两侧宅里躲避,绝大多数住宅的门扉,几乎全部掩得紧紧地。有几家宅门里的人,听得门外娃娃们惊叫之声,打开门向外瞧。

  马来势汹汹,声势惊人,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顽童,大概失惊过度,一脚踩入积雪中,向前一仆,滑倒在地,正好横趴在路当中。

  马不会主动踏人,但马上人似乎没注意地下的孩子,依然驱马狂奔而来,眨眼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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