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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雨露观音相当神气,穿黛绿衫裙,佩匕首,貌美如花,成熟女人的风华极为撩人。

  虎鲨最倒霉,穿青紧身,佩刀,却背了一只大包裹,手里还提了一只小的,真像个脚夫。

  “呵呵!两位像凶神恶煞,干甚么?”姚文仲怪笑着直向两名水贼撞去:“相好的,最好能谈谈,不伤和气为妙。我小神魔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希望你们也讲理。这里你们来得,我也来得,你们如果想赶我走,我有权卸掉你们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虎鲨放下包裹,用腰巾拭汗。

  “水老鼠杨老兄,你管你们把风的事好不好?”虎鲨大声说:“凭你们两个人,想砍倒小神魔领赏,这是比想平步登天摘月亮更荒唐的事,何必呢?”

  “罗头领,人各有责。”那位用剑的水老鼠杨老兄惊慌失措:“这里归兄弟与李兄看守,守土有责……”

  “你算了吧!就算你守亭有责,家主人小神魔哪有兴趣搬走你的亭呀?你以为家主人吃饱了撑着了不成?”

  “这……”

  “劳驾,借你这地方作宿处。”姚文仲若无其事地从两贼的刀剑中间缓步穿越而过:“那天杀的毕大爷绝得很,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规矩让咱们留宿。这里真不错,四周地平宽阔。动手杀起来足以施展,退路也广,上山下水都不难,好,真好。”

  “姚……姚爷。”水老鼠苦着脸:“你在这里,会……会妨碍我们传讯的工作……”

  “传屁的讯。”姚文仲粗野地说:“你们水上好汉已经开了禁,明来明往百无禁忌,还有甚么狗屁秘密讯号可传?我要借你的小茅屋。”

  “这……”

  “还有,借你这把剑。”姚文仲重新走近:“人走起霉运来,躲都躲不掉。在下出道以来,用了两把剑,一被毁一被缴,真是祸不单行。你这把剑或许会让我转运,我不信祸事成双以后还有三。”

  水老鼠往后退,大概不肯借剑。

  姚文仲淡淡一笑,大手伸出相候。

  “罢了!”水老鼠打一冷战,开始收剑入鞘解剑:“在下大概也开始走霉运了,三天前在巢县不幸碰上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凶邪,一言不合便挨了两耳光,掉了两颗大牙,剑一出鞘便被一指头敲成两段。这把剑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的,就送给你好了,破财弃剑消灾,我认了。”

  姚文仲接过剑,说声谢谢,从容佩上,试拔了几次,也试了试锋芒和品质,表示相当满意。

  他的试剑手法很特殊,干脆扭断了夹剑的卡簧,出鞘入鞘快捷的程度,令在旁的两名水贼毛骨悚然,反正看不清剑身的实影,只看到光芒闪动隐没,如此而已。

  他根本没留意水老鼠的话,心念全放在新获得的剑上。每个人对自己的兵刃有不同的严格要求,是否趁手当然是第一优先,重一二两表面上应该毫无妨碍,但使用起来,轻一二两与重一二两的结果都不相同,生死攸关,马虎不得。

  其次是熟练,兵刃如果不能熟练至如臂使指程度,也关乎生死,所以有人迷信说:刃在人在,刃亡人亡。

  “丢人也丢够了。”他眼中有猛兽般的光芒,拂了拂手中剑:“我绝不许可任何人毁我第三把剑,绝不!”

  “罗头领,你……你们到底要在这里干甚么?”水老鼠与虎鲨是同行,本来就认识:“不会是对付同道吧?”

  “其一,我要纠正你的看法,我已经洗手不做水上买卖,所以你不能再叫我头领。我这头领身分,早一年就完蛋了。”虎鲨郑重地说:“其二,我已经跟随姚爷,姚爷是我罗力的主人,主人要做甚么事,我这做随从的赴汤蹈火绝对服从执行。其三,姚爷与你们的同道并无恩怨,水妖是自找灭亡死得应该。其四,你那些同道必须离开姚爷远一点,愈远愈好,以策安全。”

  “这……”

  “你还不走?”

  “好,我走,我走……”水老鼠偕同伴急急奔入茅屋,取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溜之大吉。

  “罗力,会有人来吗?”姚文仲问。

  “那是一定的,而且来得很快。”虎鲨说:“这警钟是告急用的,十余股水贼,有一半以上受水龙神控制,两方面都会派人前来察看,错不了。”

  “好,咱们等。”

  虎鲨提了包裹,占住了茅屋,名副其实鸠占鹊巢。

  不久,西面小径出现急走的人影。

  亭中,只有雨露观音一个人。她手中有一根木棒,站在钟旁悠闲地观赏湖景。

  钟不大,约两尺直径,用铁锤敲击,声传十里,如果没有风,十余里外的长河镇都可以听得到。

  五个青影渐来渐近,健步如飞势若奔马。

  “当!当当!当……”她信手用木棒毫纹绰法地乱敲铜钟,声音虽然没有铁锤清亮。但她的劲道大,钟声依然惊人。

  五个人在钟声乱鸣中抢到,全是中年以上的劲装英雄。

  “住手!你把姥山所有的人都惊动了。”最先到达的吊客眉中年人沉叱:“你是甚么人?转身!”

  雨露观音缓缓转身,嫣然一笑。

  五人中有三人吃了一惊,当然他们认识雨露观音。

  “雨露观音杨春姑!”那位暴眼凸腮的人惊呼:“小神魔姚小辈的死党。”

  “是姚爷的总管。”她纠正对方的错误:“好像本姑娘认识你们两个,九江之虎段虎、武昌第一剑手五花剑钱峰,都是上江的英雄人物,来江左替人助拳的。诸位,本姑娘敲钟吓坏你们了?嗯?”

  吊客眉中年人,正是五花剑钱峰,怪眼不住向四周探索,大概想看清附近是否有其他的人。

  小小的茅屋柴门紧闭,无法看到内部。

  “混蛋!凭你吓得了谁?”五花剑冒火了:“你少臭美。说,小神魔呢?”

  “姓钱的,你如果不被吓坏,来做甚么?可知你被吓得受不了,才跑来鬼叫连天啦!你为何要找家主人?”

  “听说他……”

  “听说?你一个江湖成名人物,居然以耳代目?可怜!家主人难道与你有仇?有怨?”她语利如刀,存心生事,把这些人逼上绝路。

  “贱女人,再胡说八道,休怪钱某心狠手辣。”五花剑快要爆炸了。

  “你?你是甚么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尊容,到底有没有几分人样?”她是个曾经沧海的浪女,见过太多蛇神牛鬼,说粗话毫不脸红:“你心狠,总不会狠得把你的老爹砍来喂狗吧?”

  五花剑快气疯了,急冲而上,半途撤剑,声势汹汹。

  “钱兄不可鲁莽……”九江之虎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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