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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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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闪不避,左手疾伸,五指如勾,正面扣住他的大拳头,中指与无名指尖,几乎要楔入腕骨掌关节缝内,向下压掌心则向上扳,强迫腕骨反折。 “哎……哎哟……放……手……”他狂叫,手臂受不了啦!肘向下沉,上身却反向上挺,感到手掌似要被扣断扳折,痛得醉意全消,下体急向下挫,快要跪下了。 毫无反抗之力,反抗手掌铁定会腕骨反折。 这不是擒拿术招术,而是以强力硬迫的手法,手抓上扳的劲道,必须比对方强一两倍。擒拿术则是巧劲,以弱制强的技巧。 “你是冯大使吧?” “我……”他快要崩溃了。 “河豚冯,没弄错吧?” “哎唷!我……我是……”他终于跪下了,手腕被压迫反向上折的痛苦击垮了他。 “我要带你走。” “你是……” “大概你不会反对,这就走。” 耳门一震,他失去知觉。 *** 东南角街尾民宅已尽,伸出的小径通向五里外的芳村。街尾已是住宅区,三更时分已是夜深人静了。 白天,这里是郊游区,岔出的小径向北绕,可到文峰塔。 街尾的两家茶社,夕阳西下便关门歇息,不再有游人往来,街坊的居民也回家晚膳,不再光临。 河豚冯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躺在壁角下,两盏菜油灯光度尚佳,可看清四周的景物。 厅堂不算大,摆了不少桌椅,长凳方凳一应俱全,一排排撑起的明窗。 他对这地方不陌生,街尾的富春茶社,他也曾光顾过,他处身在距自己的住宅不远处的茶社内。 扬州人除了征逐酒色之外,有两大嗜好,一是到茶社喝茶,一是到混堂(澡堂)洗澡。 喝茶并不表示家里没茶喝,而是到茶社和朋友聊天。 江南人对茶的品味并不高,但扬州却属于第一流。 他惊恐地跳起来,脸色大变,似乎感到右手腕痛楚光临,此身仍在险中。 搁了灯的茶桌相距近丈,陌生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用怪怪的眼神盯着他似笑非笑。桌上有茶壶,两只茶杯。 偌大的厅堂,只有他两个人,茶社的几位伙计都不在,可能已经睡觉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走,却又知道肯定走不掉,大拳被抓了一把,痛楚仍在,而且手腕肿胀瘀血,想动拳头已势不可能。 “你最好不再打逃走的主意,以免手脚遭殃。”年轻人看破他的心意,及时提出警告:“过来坐,我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平山贡茶。这是贵地的唯一名茶,品质与杭州龙井相差不远,比徽州猴魁稍高些。你平时喝的就是这种贡茶,这没亏待你。” “你……你是谁?”他硬着头皮接近坐下。 “我姓天下第一姓,单名辛。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这就够了。” “我与你有仇?有怨?你找我……” “要找某个有关系的人,不一定有仇有怨。我只想和你谈谈,要你诚实回答问题。你的生死,完全取决于你是否诚实。通常,我对肯诚实合作的人,不会下杀手。所以生死操在你自己手中,不是我主宰你的生死。茶不错,喝啦!” 赵辛话说得和气,话中的含义却充满凶兆,泰然替他斟茶,笑容可掬不像暴客。 “你要谈什么?”他喝了一口茶,感到举杯的手抖得厉害。 “前些日子,你送几位老道进城,其中有女扮男装的道姑,而且很漂亮。得胜桥旁的杨家大院,是水蜈蚣杨文举的家,对不对?” “这……” “不许说谎。”赵辛突然沉着脸叱喝。 “是……是的。”他慌张地回答。 “水蜈蚣是扬州一霸,没有人敢招惹这位水蜈蚣,所以你把人带去藏匿,不会有人干预。告诉我,那些法师与你有何交情?” “他们是有名的半仙……” 叭一声暴响,他挨了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有血溢出。 “你看过缉匪告示,城门口都可看到。邵伯镇贡船被劫的事,把你吓坏了吧?因为可能牵涉到你。” “老天爷!这……这不关我的事……”他叫起天来,脸色泛灰。 “但你知道为首的人是浑天教教主,你早两年的家祠大法师。” “我怎知道他是来劫贡船的?我发誓,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他们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从没向我提过为非作歹的事。” “他把劫来的贡船赃物,藏在你宅中吧?有多少金银?二十万两?三十万两?”赵辛紧迫追问,直指问题重心,不再在小枝节上兜圈子。 “那怎么可能?他们抢到船,还没漂下一里地,便被一群扮水怪的人突然登船,用毒烟火囊攻击,船便易手一无所获,白白死掉十七个人,煮熟的鸭子还没嗅到香味便飞走了,现还在查那些水怪的下落踪迹,要我帮他留意,我哪敢替他查?我没有查的能耐呀!” “什么?你这混蛋撒谎……” “我如果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他情急大发毒誓。 赵辛怔住了,这条河豚显然说的是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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