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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嚓!”一声响,高翔将牛耳短刀掷插在桌上,抱肘而立,冷冷一笑道:“你们口出不逊,无礼已极,大爷大发慈悲,不予追究,放你们一条生路,给我滚。”

  刀疤大汉拔出单刀,怪眼喷火。

  “你,把刀子丢下。”高翔沉喝。

  “当!”一声响,大汉如受催眠,刀子落地。

  掌柜的到了,大叫道:“有话好说,千万不可伤了和气。诸位,出门人大家都是朋友,怎么回事?”

  掌柜的拦在中间,众打手两面一分,要是双方不听劝告,便得用武力解决了。

  高翔冷哼一声,说:“大爷已经叫他们滚蛋,你最好叫他们认命。”

  “公子爷请……”

  “错在他们,你最好别找我。”

  掌柜的一怔,微愠地问:“公子爷贵姓大名?”

  “我姓朱,朱寿。”他用带凤阳腔的语音大声说。

  食客们吃了一惊,掌柜的脸上变了颜色。

  当年的京师,上一位风流天子正德皇帝,在京城设了几处皇庄酒店,在那儿玩姑娘逛窑子,用的名字就是朱寿。

  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朱家是凤阳人,凤阳腔最为吃香。高翔胆大包天,自称朱寿,说的是凤阳口音,确是吓坏了不少食客。

  掌柜的还不知道他今晚存心生事,沉下脸说:“小兄弟,这玩笑开不得。”

  “谁给你开玩笑?老兄。”他冷冷地问。

  “你是……”

  “你先问这几位仁兄,再问问附近的食客,谁是谁非不难明白。大爷警告你,你如果本末倒置,反而找我的晦气,大爷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兄弟不是找老弟台的麻烦,而是希望息事宁人,大家……”

  “那就好。”他抓起另一只酒壶,向四大汉说:“壶中有多少酒,不知道。壶是锡的,谅你们不至于走眼,这玩意敲在脑袋上,保证破的不是壶而是脑袋。大爷这里倒酒,酒罄壶空而诸位尚未滚下楼梯,大爷便用壶敲破你们的狗头。”

  说完,酒开始泻出壶嘴,哗啦啦溅落楼板上。

  四大汉扭头便跑,宛如漏网之鱼。

  放下酒壶,他拖过长凳坐下,叫:“清桌面。”

  掌柜的摇摇头离开,找到两名店伙交代一番,留下了两名打手方下楼而去。

  店伙清罢桌面,先奉上一杯香茗,赔笑问好。

  他抓起茶杯,“乒”一声摔碎在脚下,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茶不好,贵楼的酒菜想必不含糊。”

  气氛再次紧张,满楼食客再次兴起骚起的高潮。两名打手戒备着走近,先不动声色。

  店伙知道麻烦来了,打躬赔笑道:“公子爷请稍候,小的去换杯好茶来。”

  “慢走,大爷把所要的酒菜说出,以便令厨下张罗,省得你多跑一趟。”他仍然冷冷地说。

  “公子爷但请吩咐。”

  “你听清了。先来一杯江西庐山的云雾茶。酒是山酒汾酒,给我来一坛。菜是岭南白凤鸡煮松江秀野桥下的四鳃鲈鱼,浙江金华的……”

  一名打手忍无可忍,拉开店伙怒声道:“阁下,你是不是找咱们穷开心来了?”

  他徐徐站起,冷森森地问:“你说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打手反问。

  “你说是什么地方?”

  “阁下招子放亮些。”

  “放心,大爷眼睛雪亮。”

  “这是……”

  “难道这儿不是南京金陵酒店么?”

  “不错,南京酒店的东主……”

  “咦!你……你是存心……”

  “大爷存心照顾你这金字招牌大酒楼。”

  “小辈你……”

  “啪”一声暴响,打手挨了耳光。“哎”一声狂叫,倒撞出八尺外。被桌子拦住了。“你叫谁小辈?”他伸指沉声问。

  楼上大乱,食客纷纷下楼结账,有些胆大的离座退至壁角,等候全武行上场。

  店伙们齐声叫喊,派人去请东主前来弹压。

  另一名打手出其不意奋身上扑,“饥鹰博免”急冲而上,声势汹汹。

  他等对方近身,方出手擒人,但见人影一闪,打手一声惊叫,被他托起飞越顶门,“轰隆隆”连声大震,“哗啦啦”碗碟纷飞,打手掼倒在一张食桌上,桌上的残肴未撤去,人仰桌翻杯飞盘裂,汤水四溅残肴纷飞,惊心动魄。

  被揍了一耳光的打手不死心,一声怒吼,冲上来一记“黑虎掏心”,拼老命要报一耳光之仇。

  他拨开来拳,快,但见掌影快速闪动,然后听到着肉声,“噗噗!”两声闷响,两掌劈在大汉的左右颈根上,打手完全没有招架或躲闪的机会。

  打手“嗯”了一声,砰然倒地昏厥,就像一条死狗,连挣扎的力道也完全消失了。

  “打死人了。”有人恐惧地叫。

  不少酒客向楼下奔,拦住了上楼援助的人。

  高翔往桌上一坐,向惊呆了的店伙叫:“不上酒菜,大爷拆了你这家店的金字招牌。”

  “公子爷稍候,小的已派人去请东主了。”店伙惶恐地说。

  “好,大爷等他片刻。”

  东主并未上来,来的是中年掌柜。

  他安坐不动,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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