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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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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脸,是姑娘们出嫁的前夕,由那些老太婆替将出嫁的闺女整容,所以未出嫁的姑娘,叫做黄毛丫头,她们脸上的汗毛在出嫁前绝不敢轻易除去的。 碧瑶事实上并未开脸,开脸两字只是代表“不是处女”的婉转些的代名词而已。 她和君珂相处月余,郎情似水,妾意如绵,恩爱得不象话,身体的变化,岂能逃得过有心人的眼下? 脸色红润,似有光彩流转,粉颈丰腴,眉心分迹显明,眉梢不再紧贴,有点乱。加上他称呼君珂的腻劲儿,眉梢眼角的表情,怎不令老人家起疑? 碧瑶一听不对,宛如在万丈高楼失足,心向下沉,也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跟我走,丫头。”终南隐叟光火地叫,她的表情已明显在告诉了人。 她急得珠泪交流,跪下掩面叫:“爷爷,不是我们的错,请先助林公子,瑶儿有下情,待回家再禀明妈妈。” 终南隐叟哼了一声,扭头便走,说:“你乖乖地滚回终南,我要找银河钓翁理论。那畜生的事不要你管,他的师父就在左近。走!你再不听话,你就不是崔家的人。” 说完,如飞而去。 崔庭桂一把拉起她说:“孩子,你爷爷在盛怒中,有委屈回家向你妈妈诉说。走吧,孩子千万不可在这时拂逆你爷爷的意旨。” 不管姑娘肯是不肯,拉起她便走。 她喘息着叫:“祖叔,他……他……” “他的事不必挂怀,他师父就在左近。”崔庭桂抢着接口,拉着她随乃兄飞掠。 君珂并未用全力对付彩虹仙姑,运神耳倾听终南二老的谈话,只听得毛骨悚然,知道大事不好,飞虹楼鱼水合欢的事发了,精明的两老已看出姑娘的破绽。听语气,师父定在左近,如果二老要找师父揭开这丑事,岂不糟了? 他心中一乱,彩虹仙姑便控制了全局,彩虹剑攻势更为凶猛凌厉,一招“乱堆彩云”,“嗤”一声削掉了君珂右袖一幅袖桩。 君珂大吃一惊,飘退丈外,闪过了连续攻到的五剑,左右一晃脱出了纠缠。 彩虹仙姑眉开眼笑,展露出万种风情,一面逼进说:“凭你这两手儿,到青城简直是白送死,跟咱们返回极乐谷,青城之约不赴也罢。” 君珂一面定下心神,一面向左绕走闪避对方的剑尖,心中百感交集,愈想愈不是味,先后几个女人中,都曾经给与他欢乐,也都给与他无边的痛苦,忏情谷珊姨的警语,在他耳畔依稀地荡漾。 他感到一阵伤神,心中发痛,“噗”一声,踏中一块碎石,身躯一晃,脚下石块滚动,几乎失闪滑倒。 “剑!嘻嘻……”彩虹仙姑乘隙抢攻,“嗤嗤嗤”一连三招,但见彩虹漫天彻地,剑气发出刺耳厉啸,将君珂罩住了,狂风暴雨似的涌到。 君珂身临危境,立即灵台清明,所有的杂念一扫而空,六合归一了。 在彩虹笼罩下,但见银芒裹着一条如虚似幻的青影,在彩虹中逸出。三两闪间,人已在两丈开外,方传出罡风剑气的厉啸声,他用上了保命三招的“飞云逸霞”。 神化的造诣,加上神奇的招术,他站在那儿神定气闲,飘逸潇洒,不带丝毫火气,剑尖斜指,神情在肃穆中略带些儿飘忽的漠然笑容。 两丈外的彩虹仙姑怔在那儿,用错愕的眼神注视着他,忘了逼进袭击,愣住啦! 阴阳老怪“咦”了一声,也怔住了。 君珂剑尖徐徐下降,木无表情地说:“林某在望夫山已还了最后一招,幸勿相逼。” 四妹以下的八个少女,全在阴阳老怪左右分立,全用万般复杂的眼神,凝视着仗剑肃立英风俊发的君珂,屏住了呼吸,不知她们在想些什么? 彩虹仙姑心神一定,再次逼进说:“你击毁了家师无价宝扇,金头螣蛇亦为你断送,如不擒你回谷处置,极乐谷浙西三妖的名号不用叫了。” “没有商量么?”君珂仍冷冷地问。 “没有,只要你丢剑投降。”彩虹仙姑斩钉截铁地答。 “你上,不是你就是我,小心了。”君珂冷静地发话,右脚开始随剑前移。 彩虹仙姑一声娇笑,挥剑直上,“织女投梭”凶猛地连点一剑,逼中宫而进,看似狂野的实招,其实却是虚招,她摸不清君珂的剑路,小心得多了。 君珂目前不敢见师父,他怕师父遇上了终南二老,他必须速战速决溜走,避避风头再说。 彩虹射到,虽说攻来的仅是三剑,他同时也看出对方已预留了退步,以向左变招迫进的可能性最大。但在高手所攻出的普通招式,威力确是不同凡响,凶猛凌厉锐不可当,剑气排山倒海似的涌到。 他不管对方是实是虚,意动神动,一声长啸,“射星摘斗”以攻还攻,银虹乍吐。 果然不错,彩虹仙姑向左一闪,招变“羿射九日”,从外侧闪电似的欺进狂攻。 他身形右旋,斜身逼进,招出“斗转星移”,顺势错剑而入。“嗤”一声锐鸣,对方的彩虹已被错出偏门,变招之迅疾,出招之神奥,无与伦比,但见银芒在彩虹内侧连闪三次,人影乍分。 “哎……”惊叫声倏然传来,尖锐高亢,是彩虹仙姑的叫声。 君珂像一道青虹,已远出十丈外,不走正路,流光逸电似的进入山林之中,他的话声在长空中震荡:“咱们彼此并无深仇大恨,用不着死缠不休,日后有缘相会,是敌是友任凭抉择,在下拭目以待。” 余音袅袅,但人影早已不见。彩虹仙姑飞退两丈余,彩虹剑无力下垂,原是娇嫩的桃腮,苍白得毫无血色。地下,掉了她一幅大袖,一条断腰带和半截散乱的拂尾。 她的右肩前外后三方,现出三条剑缝,隐现血迹,插在衣领上的拂生,光秃秃地仅剩下一根拂柄。在这剎那间,她仅错开一剑,挨了六剑之多,如果不是君珂手下留情,她的命早就完了。 “铮”一声,彩虹剑落地,她双手掩面,尖叫道:“天啊!我竟接不下他三招。三招,三……三……”她哭了,哭得很凄惨。她不是为自己能不死而悲哀,而是为丧失了过去的光荣名号而伤心。 君珂孤零地拚全力飞射,他也很悲哀,也很伤心,他为自己的过失与不幸而流下了最宝贵的眼泪,为过去的情孽五衷如焚,灰心已极。他相信,冥冥中确已注定了他的命运,他无法与命运之神抗衡,任何努力与挣扎皆属徒然。 两条红影在山林中飞起,另一条扛着钓竿的灰影也急起直追,那是飞云散人和武夷羽士两位老神仙,与银河钓翁老人家。 他们在小径左侧的山林内,但君珂却是从径右进入了丛山。空间里,荡漾着飞云散人的吼叫声:“老人妖,你再找麻烦,将难保首领,信不信由你。” 可是他们追不上,君珂早已不知去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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