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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君珂已无法赶近,厉声大叫道:“绮,住手!”

  当天下群雄之面,他在慌急中叫出银衣仙子的名字。她只觉浑身一震,掌拍不下去了,凤目中异光闪闪,无限深情地注视着急射而来的他,恍惚中,她梦寐难忘的岁月倒流了,这一声绮,声音虽然饱含激愤,但亲昵则一,惟有情人之间,方能如此亲昵地叫出她的单名。

  她痴迷地注视着他,喃喃地感情地轻唤:“啊!你没忘了我,你没……”

  “哈哈哈……”长笑声如殷雷传到,红影出现在北面。

  “呵呵呵……”也是红影,出现在东面席地而坐的人丛后面。

  “咱们来了,来看不要脸的人。”叫声在南面,是四明怪客和银河钓翁。浊世神龙庄清河,紧随着四明怪客。

  “咱们终南两个老不死也来见识见识。”叫声在北面飞云散人出现之后,两黑影中有一个绿影。那是终南二老,绿影是心花怒放喜形于色的崔碧瑶。看她那副得意劲,定是她已将她和君珂的事,厚着脸皮向乃祖禀明了。

  可是,君珂却不向任何人扫过一眼,吝啬得头也没移动丝毫,只长叹一声,仍向青城炼气士盯视。

  青城炼气士这时站起了,俯身抓起婉容,伸手在她背上连拍三掌,说:“滚!用不着你了,骨肉连心,这些老匹夫怎能不来?哈哈哈!”

  婉容吸入一口气,试了试丹田真气,“呸”了青城炼气士一声,再骂一声“不要脸!”便向君珂纵去。

  君珂却木无表情拔出长剑,解掉系带将剑扔了,说:“庄姑娘,快走!”

  她凤目中留下两行珠泪,颤声低唤:“哥,你……你竟叫我庄姑娘?你……”

  “快走!”他低喝,挺剑向前迫进。

  远处的庄清河亮声叫:“容丫头,不要打扰林哥儿,免乱他的心神。”

  婉容一阵心酸,掩面奔向乃父。

  飞云散人和武夷羽士连袂入场,武林双奇的四明怪客和银河钓翁也并肩进入。两老道带了剑,双奇是一根钓竿,一根黄竹杖。

  君珂不理会外界的一切,突然一声长啸,剑闪万道寒芒,凶猛狂野地向青城炼气士攻去。

  青城炼气士本来迎向四老,没想到君珂竟敢抢制机先向他下手。但他名列宇内第一高手,岂同小可?向右疾闪,左袖突然抽出。

  “嗤”一声裂帛声,生死神功注入剑尖,击破了罡气,将老道的大袖刺穿,再划破一条裂缝,银芒再飞,如影附形追到,沉喝入耳:“接招!杀!”

  青城炼气士吃了一惊,也勃然大怒,人闪出丈外,一声龙吟,他撤下了冷电四射的宝剑,怒叫道:“小畜生,你想死!”

  罡风雷动,剑气飞腾,龙吟震耳,三丈内的沙石,被狂风刮得向外激射,一红一青两条人影依稀难辨,银芒和电芒成了奇形怪状的扭曲线条,快速的转折探隙攻势,令人无法分辨招式。

  四老同声长啸,向场中急射。

  君珂已全力以赴,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摘星射斗”、“七星倒旋”、“银河飞星”、“七星联珠”、“斗转星移”,连攻五招之多,每一招从五剑至七剑,攻势之猛,骇人听闻。

  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天罡剑法,剑路了然于胸,所以都是抢得机先,钻隙而入,根本不令对方有错开变招反击的机会。

  他的生死门神功,已不畏罡气的反震,威力相等,力量相互抵消。老道的功力浑厚,确是战胜一分,但神奇的七星散手剑法,可以克制天罡剑法,无形中拉成平手。加以君珂已看破世情拚死以赴,老道真也无奈他何。

  在短暂的片刻内,双方已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危机,双方皆用全力保全自己,击毙对手,凶险可知。

  东面武林群豪,皆骇然站起了。

  “铮!铮铮铮!”双剑开始短兵相接了。

  最后一声龙吟,人影乍分。

  青城炼气士退了两步,道袍无风自舞。

  君珂飞退丈余,长剑缺了六处大缺口,虽未折断,也快完了,论硬拼,他毕竟仍差些儿。

  他额上青筋跳动,大汗滚滚,扔下残剑,撤下白龙筋鞭叫:“你有宝剑,如此而已,再来决一死战。”

  武夷羽士掠至两人中间截开两人,神色一正说:“道兄,难道真要为俗念所误么?”

  青城炼气士已被激怒,吼道:“你滚开,教飞云散人上,小畜生的剑路,有他的份。”

  飞云散人哈哈大笑,抢上叫:“不错,有我一份,不服气咱们来松松筋骨。”

  两人一怒一笑,接上了,又是一番光景,却没有先前凶猛险恶,没有什么看头了。

  ***

  君珂扭转身躯,奔向银剑白龙叫:“无耻畜生,今天你在劫临头。”

  银剑白龙先前看得心中发毛,但君珂已丢了剑,只有细小的银鞭,他便心中一壮,拔出银光耀目的银剑,长笑而起,迎面接住道:“你送死来了,来得好。”

  银衣仙子仆倒在寒风掌面前,惨然叫:“爹……”

  寒风掌脸色苍白,说:“孩子,这是上苍的安排,他不死咱们冷家的人便得死,无可挽回。坚强些,孩子。”

  银剑白龙气势汹汹,挥剑直上,天罡剑法滚滚而出,要突破白龙筋鞭布成的天罗地网。可是不行,他无法近身。白龙筋鞭狂舞,满天仅是鞭影,破空厉啸刺耳,令人毛骨悚然,从四面八方向他狂攻,罡气无法将鞭震开,反而经常击破他的剑网,贴剑切入,剑也削不断鞭,每一击皆令他气血浮动。

  好一场龙争虎斗,这是他们第三次相逢。

  三十招之后,胜负立判。银剑白龙真力已呈衰竭之象,剑法乱了。

  君珂先斗青城炼气士,已耗掉不少真力。刚接上手,他感到银剑白龙目下的进境已大非昔比,迥若两人。生死门神功已无法击破对方罡气所布成的无形韧墙,不得不竭泽而渔,拼余力猛攻。三十招之后,他已取得优势,但他自己也差不多了。

  势均力敌的高手相搏,比的是长力,也就是耐战力,谁支持不了,谁就倒霉。君珂斗青城炼气士,真力已耗损极巨,再用余力硬攻银剑白龙,想得到够糟。幸而他有胎息支持,而银剑白龙又比他差劲,两相比较,他仍占先一筹,所以取得了优势。

  攻势缓下来了,但危机却未消除。

  四十招,五十招了。两人的呼吸皆不正常,快接近强弩之末了。银剑白龙已根本无法还击,只能错闪拨架。君珂则一鞭一鞭地抽出,没有招法,一步步逼进。

  银剑白龙浑身衣衫零落,胸背臂俱出现了血迹,脸色苍白,大汗如雨,衣衫都湿了。他想退入无量行宫,可是君珂正堵在去路上,逼得他一步一步往南退,退出了广场,退向松台山。

  寒风掌和银衣仙子神色怆惶,随两人往南移,但却不敢插手。终南二老和崔姑娘,也正随两人移动,他父女俩怎敢介入?寒风掌当年追杀林世铭,就曾吃过二老的苦头,要是动手,岂不是鸡蛋碰铁球?

  “叭”一声,君珂一鞭抽出。银剑白龙吃力地向左一闪,举剑一拨。糟!没拨开,鞭擦过他的右外肩,几乎抽掉一层肉,皮肤破了,鲜血外沁。

  银剑白龙忍受得了,顺势冲入,脚上虽似乎不稳,但仍然够劲,“唰唰”便挥出两剑,立还颜色。

  君珂侧退三步,手腕一抖,白龙筋鞭梢倒卷,卷住了银剑白龙左脚小腿。“叭噗”两声,将他扔出八尺外,在地下连滚三个转身。

  由于两人的真力已竭,打击不重,伤得也轻,银剑白龙脚上出现一圈血痕,仅是皮肉之伤而已。

  “叭”君珂第二鞭又到。

  银剑白龙再向侧一滚,避过一鞭,爬起急退两丈外,重新作势前扑,但却一步步往后退。

  君珂一面逼进,一面咬牙道:“你自己割下双耳,还我父亲的血债,砍下一只左手,偿彭恩公的命,不然,你难逃公道。”

  银剑白龙哼了一声说:“你做梦,咱们还不知谁死谁活。”

  “叭叭叭”君珂连抽三鞭,银剑白龙连退三丈余,突然被草绊倒。

  “着!”君珂沉喝,长鞭猛抽而下。

  “哎呀……”一旁的寒风掌惊叫着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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