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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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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散人拔步就走,一面说:“用不着看,他的性命仍在未定之天,可能复活,但死的成分最大,天下间能解金头螣蛇毒的药,太难找了。” 两老道人形一闪,形影俱杳,似乎是用隐身法突然隐去,更像幽灵幻灭,男女四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感到毛骨悚然。 百毒真君愣在当地,喃喃地说:“如要和这种人交手,活的机会太少太少了。他们不是人是已修至半仙之体了。” 他猛地将毒剑插入地中,运十成真力一振一扳,“铮”一声剑身中断,再用足一踏,连剑把全踏入土中尺余,取下了百毒囊,也踏入土中,用土掩了,拍拍手摇摇头说:“别了,我心爱的杀人宝物。” 他转向枯藤怪姥师徒,黯然地说:“贤师徒珍重,赵某要走了,今后江湖之中,百毒真君已黄土长埋,站在这儿向贤师徒告别的,是一个极平凡的赵姓老人。孽徒田克荣,赵某不再过问了,别了,今后将难以相见,只能在心中为贤师徒祝福。”说完,踏着沉重的步伐,转身隐入密林之中。 华山紫凤突向金羽大鹏挥手,木然地说:“姓田的,你也走吧。” 田克荣深沉地凝注她好半晌,突向两人长揖到地,头也不回步入林中走了。 枯藤怪姥木立在那儿,对刚才所发生的事,似若不闻不见,这时突用像是来自天边的声音说道:“孩子,为师也要走了,银剑白龙加给你的奇耻大辱,要由你自己亲报了,江湖凶险,血腥满地,自命不凡的人,都是凶手,害人误己,确是为祸之源。为师今后亦将退出江湖韬光养晦,不再过问武林是非。” “师父……”华山紫凤在老太婆脚下跪倒,哀伤地凄唤。 枯藤怪怪扶起她,往下说:“百毒真君不是怕死,他也和为师抱有相同的看法,苦练尝尽艰辛,距大成之期仍遥之又遥,看了三仙的造诣,委实令人灰心,而且稍一不慎,立遭杀身之祸。争强斗胜,何苦来哉?即使能修至宇内无双之境界,用别人的白骨迭就自己武林第一的名位,又待如何?再不急流勇退,未免太傻了。孩子,报仇之后,回到我的身畔吧,我等着你。” 华山紫凤摇头苦笑,凄然地说:“师父,徒儿报仇之后,也许不可能回到师父膝下了,能否报仇雪耻,未敢逆料,天可怜见,让徒儿大愿得酬,也将遁入空门,青灯贝叶以了余生。天下间已无徒儿留恋之事了,师父二十年教养哺育的深恩,惟有来生犬马相报。” 说完,跪下大拜四拜,颤声说:“师父保重,徒儿将为你老人家祝福。” 枯藤怪姥长叹一声,闪身如飞而去。 华山紫凤目送师父的背影消失,拾起百毒真君遗落的紫铜管纳入怀中,举步向千手如来走去了。 千手如来躺在地上像条死狗,寂然不动。她冷哼一声,拔出背上寒芒夺目的长剑说:“老猪狗,你不是个东西。” “咔喳”一声,她手起剑落,卸了千手如来一条右臂,再一剑砍掉他一条左腿。“嗤嗤”两声,剑尖在他的气海穴和丹田穴留下了不深不浅,恰到好处,仅毁穴道而不致命的两个剑孔。 她收了剑,探囊取出一只玉瓶,洒些粉末在他的鼻中,吹口气令药散进入肺部,便在旁静待变化。 千手如来的呼吸开始粗重了,眼皮也开始眨动,知觉逐渐恢复,痛苦也在苏醒,他的肌肉开始抽搐扭曲,血在有节拍地向外流,一阵阵地,再流下去,他的血定然会枯竭了。 华山紫凤不在乎,目光转向浑身赤裸的银衣仙子,但在斗场中时,银衣仙子奔出抢救寒风掌便猜出银衣仙子定然是寒风掌的女儿。可是那时相隔甚远,看不清面目。她还未想到这赤裸裸的女人,就是她的死对头情敌,银衣仙子冷绮。加以目下天已尽黑,星光虽明亮,人躺在草中,确是看不真切。 朦胧星光下,银衣仙子的洁白胴体展露在草中,仰面朝天,躺了个四仰八叉,玲珑完美的曲线,委实令男人昏头,令女人嫉妒。 “哦!这女人的身材,确实够完美无瑕。”她想。 女人赤裸裸地呈现眼下,在她看来确是碍眼。她走近挑了些解药,也吹入裸女的鼻中。 千手如来醒来了,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银衣仙子也接着醒来了,一蹦而起,发现对面站了一个朦胧人影,“啊”了一声怔住了,寒风一吹,她感到凉飕飕地,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惊叫一声,恐怖地往地下一蹲,羞得站不起来了。 华山紫凤听声音有点耳熟,心说:“唔!这小可怜的叫声好厮熟。”可是她口中却说:“起来,到后面草丛中找你的衣裤穿上。” 银衣仙子听出是女子的口音,心中一壮,忆起了刚才的情景,扭头便跑,找到了自己被剥下的衣裤,手忙脚乱地穿着起来。最后摸到了自己的长剑,火速背上,穿扎停当,奔回华山紫凤身前,盈盈下拜说:“谢谢姐姐援手之德,没齿不亡。” 华山紫凤一身紫衣,黑暗中只能看出模糊的形影,看不清面貌,银衣仙子没看清面容,糊糊涂涂叩谢援手大恩,如果是白天,她不赶快逃命才怪。 华山紫凤又是一怔,说:“咦!你的声音我太熟悉了,似乎曾听过多次。站起来,你姓甚名谁?” 她当然熟,金羽大鹏说出了银剑白龙在徽州府小楼,兄妹两定计诱她和君珂上当,同遂心愿令她抱恨终身。她在痛心疾首中回忆,忆起与君珂半裸相拥腻声吹烛的女人,那半裸女人的声音在她耳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具体音浪,那女人的面貌,在她眼中留下了永恒的影像。 眼前这娇滴滴的声音,太像小楼中那女人的声音了,她一时没联想到会是小楼中的女人,所以感到耳熟。 “哎……唷!我……我怎么了?”是千手如来声嘶力竭的叫声。 两女同时转头看去,也同时哼了一声,千手如来正挣扎着坐起,但缺了一手一足,功力全失,稍一移动,便痛入心脾,怎能坐稳?挣扎的光景,令人望之恻然心动。 两个女人心如铁石,毫不动心。银衣仙子缓缓站起,她那美艳的脸孔,距华山紫凤眼前不足两尺。 银衣仙子本来俯伏在华山紫凤身前叩拜,叩谢援手大恩,站起时并未往后退,被千手如来的惨叫声分了心嘛,忘记退后啦!她的面容在华山紫凤眼前不足两尺,在高手眼中,看得已经够清晰了。 两人的目光同在对方脸上扫过,虽在黑夜中,仍看得十分真切,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心中一震,本能地各退一步,紧张的气氛突然光临。 “你……你是华山紫凤?”银衣仙子惊惶地叫。 华山紫凤只感到浑身一震,一股怨气突然直冲顶门,猛地拔出长剑,剑把上的大红宝石反映着星光,闪闪耀目,尖叫道:“你是徽州府山畔小楼的贱女人?” 银衣仙子也火速撤剑,不敢回答。 “你是银衣仙子,银剑白龙小畜生的妹妹?”华山紫凤厉叫,挺剑一步步迫近。 银衣仙子一步步往后退,惊惶地反问:“你想怎样?” “怎样?哼!骚狐狸,你兄妹俩做得好事。”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吴姐姐,别怪我。” “我不怪你,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命,快将徽州府小楼的毒谋从实招来,我教你死得俐落一些。” 银衣仙子已退至草坪中心,不再退了,说:“没有可说的了,一句话,我要的是林公子,如此而已。” 华山紫凤咬呀切齿尖叫:“你得到他了,却害苦了我。你这不要脸的贱母狗,你必须用你的血,洗清我所受的奇耻大辱。” 银衣仙子心中一阵绞痛,颤声说:“我得到他了,可是你又从我手中将他夺走,你这毫无人性的女人,太残忍了。” “放屁!谁夺走他了?” “我说的是真话,半点不假,你与浙西三妖在江湖出没,杀了我哥哥不少朋友,瞒不了人,可是,你不否认你也在心中爱着林公子吧?为何却叫阴阳老怪用金头毒螣蛇将他咬死?你……你这没有人性的……” 提起了君珂,华山紫凤心碎了,也恨得直挫银牙,不等对方说完,飞扑面上叫:“你也得死,用你的血洗清你那罪恶的手。” 银衣仙子不甘示弱,也挺剑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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