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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接着,舱口五彩缤纷,接二连三出来了石室奼女、彩虹仙姑、俏尼姑白衣圣尼、红衣四妹……

  往后瞧,女人愈出愈美,年纪一个比一个年轻。只看得码头上的贩夫走卒直了眼,金羽大鹏直咽口水走了魂。

  最后紫影乍现,出来了刚健婀娜美艳超人的华山紫凤,凤目一瞥之下,第一眼便认出了色迷迷的金羽大鹏,粉脸上登时泛起重重杀机,浓霜密布。

  金羽大鹏鬼精灵岂有不认识华山紫凤之理?目下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百毒囊已被神钩郭树夺走了,想逞强已力不从心,再不走岂不太傻?华山紫凤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他脸色大变,“啊”了一声,扭头便跑,要向人丛中钻走。

  紫影一闪,一头大凤凰从船中飞登码头。

  一名大汉正迎面站立,金羽大鹏向前一钻,便被大汉“叭”一声掴了一耳光,他向侧便倒。

  大汉也吃了一惊,怎么?这家伙怎么如此脓包?便一手扣住他的左肩,向里一扔,喝道:“相好的,回去。”

  金羽大鹏身不由己,仰面跌倒在地,恰好跌在刚上岸的华山紫凤脚下。

  华山紫凤也吃了一惊,意似不信地冷然问:“咦!你不是金羽大鹏田大英雄么?”

  金羽大鹏昏了头,挣扎着站起,惊惶地往后退,说:“吴……吴姑娘,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华山紫凤目中冷电像利刀,瞪得他心中发冷,她说:“你不是金羽大鹏,为何知道我姓吴?你即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怪!你为何落得如此狼狈?可怜!”她大袖一挥,叱道:“带他走,他需要找地方养病,他病了。”

  人丛中站出两名大汉,三不管架起他就走,他大叫:“救命呀!救……”

  黑影排众而入,突发一声沉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狗东……”

  接着,金羽大鹏大叫:“师父,徒儿……”

  这黑袍怪人赫然是百毒真君,他正想向金羽大鹏纵去,紫影一闪。华山紫凤不顾地下肮脏了,已拜伏在地,泪流满脸地说:“老前辈,可认得萼华么?”

  百毒真君瞪大着眼,伸手虚抬,讶然叫:“你,吴姑娘,怪!为何如此对待我的爱徒?”

  华山紫凤盈盈站起说:“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晚辈心碎如割,且到居所再向老前辈一一禀明,再听老前辈卓裁。”

  阴阳老怪等人全到了,居然出现了枯藤怪姥,这老太婆毛脾气火爆,怪叫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一并收拾这老毒物。”

  百毒真君山羊眼不住往上翻,吼道:“老虔婆,你在对谁说话?”

  阴阳老怪冷冷一笑,接口道:“就算对你说,怎样?”

  百毒真君不认识阴阳老怪,踏前一步狞笑道:“怎样?哼!不久自知,你是那一个婆娘养的粉头?”

  他语气太过狂傲,也粗野得不堪入耳。阴阳老怪没生气,轻摇着团扇淡淡一笑道:“三妖之土,极乐之园,方便之门,擅入者死。人妖杨思信的亲传弟子,你猜猜我是谁?”

  百毒真君走了一辈子江湖,怎能不知人妖杨思信的名号?又怎能不知阴阳老怪?至少浙西三妖他不会陌生,不由脸色一变,退后两步说:“你是孟重光?”

  “猜对了,冲我来。”阴阳老怪冷冷地说。

  “你想怎样?”百毒真君色厉内荏地叫。

  “不想怎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老一辈的人行事处世的圭臬,年岁愈长愈不想惹事生非。如果尊驾有兴,可随老身一行,看看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儿,是如何的无法无天。想出手,行,这儿人太多,为免惊世骇俗,请指地划道,老身奉陪,印证或赌命,悉从尊便。”她樱唇一撇,挥着团扇叫:“走!”

  一阵无形的潜劲,从她的团扇中涌出。百毒真君突然上身一阵急晃,退了一步,山羊眼连眨,倒抽了一口凉气,袍袂飘飘,怔在那儿。

  一行众女分上了三部马车,鞭声骤响,马儿长嘶,车声辚辚,车夫的喝道声震耳,马车排开人丛,向城中驰去,穿城而过,出了小南门,向庐山如飞而逝。

  ***

  且表表十一艘大官船的事。

  昨晚,桑落洲附近,展开了武林罕见的空前大屠杀。黑龙帮与千手如来的党羽,由于双方正主儿皆不在现场,以致一发不可收拾,双方皆任性而为,死伤惨重。

  二更正,十一艘大官船将接近桑落洲航道,便被贼人从水中爬上了大船,控制了舵楼,向桑落洲靠去。船上的官兵躲在舱中胡闹,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变故。

  君珂踏着夜色,心急似箭,在湖口县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偷了一艘小舟亲自操桨,向桑落洲航道急赶。远远地,已看到十一艘大船的朦胧形影,便运起双桨狂追,已经晚了一步,大船已被贼人控制住了。

  船距桑落洲下游约半里地,一枚蛇焰箭在江面蜿蜒直上九霄,爆出了满天红星,久久方听到爆炸声传到。

  ***

  桑落洲中,一朵旗花也同时升起半空爆散。

  江面上,舣舟云集,从四面八方向大船集中划来,每一条小舟上,全是赤着上身,左臂缠了白巾的好汉。

  桑落洲中,也射出无数大小船只,船上人全是身穿黑油绸水靠的水上英雄。最先一艘小舟上面,站着面色厉恶,眼神怨毒的要命龙王爷,他不住喃喃低语,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分辨:“杀吧!战火终于挑起了,等会儿我龙王爷往水里一钻,任你们血流成河。银剑白龙哪!即使你不死也落个羽翼尽除,无法冲天而飞了。”

  他扭头向后面半里地一艘华丽快船上,投过一丝奇异的笑影,方满意地催舟疾驶。

  江面上寂静无声,只有大桨划水的轻响。

  近了,已可看到对方飞驶而来的舣舟了。

  要命龙王的船队,放过了十一艘官船,向前急迎。夜空中,响起他一声大吼:“鸣鼓,准备狠拼。”

  “隆隆隆……”低沉的鼓声,打破了江面的沉寂。

  双方的船队,排成半里长的横阵,终于纠结在一块儿,杀声惊天动地。

  要命龙王的船,冲向一艘梭形快艇,他刚向水里跳。

  对面梭形快艇上,一个头梳道士髻赤着上身的老人,手杖宝剑,左手三支光闪闪的鱼叉,突然叉出逾电闪,劈面飞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命龙王爷如不跳水,他死不了,头刚向水面一栽,一柄鱼叉已闪电似的贯入他的脊心,“扑通”一声,他带着鱼叉沉入江底,从此不见他浮起,江湖上消失了他的踪迹。南召丹霞山冷府的大门,永远不见他叩门讨取解药了。这位在水上横行一世的水上巨霸,从此永沉江底。

  水上船斗船,水下人斗人,杀声震天,双方的船只缠成一团。

  有许多快艇突破了船阵,脱出了纠缠,流矢似的向十一艘官船飞射。

  黑龙帮的人全是赤着上身的悍贼,船只又多,逐渐迫进至桑落洲,双方又杀至洲上,在陆上又展开生死相拚。

  君珂的小舟,也从这混乱的船队内冲入。他身穿青灰色直裰,既不是赤着上身,亦非穿黑油绸水靠,双方都误会他是敌人,船一靠岸,全向他狂攻。

  他心中大急,劈面冲来了一艘快艇。他左桨进,右桨倒拨,船突然向右急转,避过闯来的快艇后,再向前急射。

  真不巧,右侧一艘快艇,正向左转,“砰”一声大震,撞个正着。快艇冲力甚大,构造坚实,一撞之下,君珂的小舟右舷立即被毁,船只破裂。

  他不能没有船,一声长啸,便凌空而起,向快艇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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