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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致命伤痕找到了吗?”

  “腰被五指扣入,脊骨内腑全碎,乃是在无意中被人暗算致死。小婢曾加详细检视,下体秽迹仍在,显然先奸后杀,下手之人残忍已极。”

  阴阳老怪用手去量许九如腰上创痕,切齿道:“是个身材修长的人,不会是林君珂,也绝不是沈老鬼,难道……”

  “是银剑白龙冷真阳。”白衣圣尼切齿叫。

  阴阳老怪哼了一声,尖叫道:“带着所有利器,明日出山,找那小畜生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还有沈老鬼。走!”

  次日,极乐谷封闭了,老怪带着十二姐妹麇临江湖,四出寻找仇人的踪迹。

  ***

  君珂躺在草坑中,四明怪客却带着两位姑娘,漫山遍野穷找,空间里,荡漾着两位姑娘凄切的呼唤:“君珂哥,君珂大哥……”

  可是,君珂却在凝神行功,人渐渐昏沉,他的伤太重了,幸而是他,换了旁人,早已身死多时。

  凄切的呼唤声连续了两个时辰,近午时分,方向北面烂柯山消失,向衢州府找去。

  君珂在午间悠然痛醒,身躯无法动弹,稍一移动,便痛彻心脾,受不了。

  “我不能死在这儿,我有大事未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他痛苦地想,挣扎着艰难地站起。

  他想到绯衣少女送给他的百转金丹,油然兴起求生之念,急病药乱投,他只好一试。探手怀中一摸,唔!丹药还在,即使是毒药,他也得一试。看绯衣少女的神情,不像有恶意,反正他活不了多久,她何必假惺惺骗人?所以他认为丹丸不会是毒药。

  他顾不了渴不饮盗泉水的古训,大胆地要吞服仇人的丹丸。掐破朱红色的蜡衣,一阵奇香扑鼻,不错,不像是毒丸哩!

  丹丸入腹,一阵温暖而略带清凉的液流,逐渐散布全身,香味直向上冲。

  不久,他感到疼痛逐渐消失,又可运气了,但呼吸不能太重,重了腹中便隐隐作痛。

  痛楚消失,精神一振,手脚移动已无困难,丹丸给他精力,生机似乎蓬勃了。

  “三天,我要好好把握这三天,但愿能在这三天中,找到能恢复生机的武林医道高明的人。”他想。

  他跃出坑外,向东走去,要出灵溪奔向龙游,两百里地他准备明午之前赶到。

  他走的方向,正是银剑白龙所走的路线,鬼使神差,又走到一块儿了。

  ***

  银剑白龙顺山谷向东走,日暮时分,他到了灵溪旁。这里的道路他不熟,反正看溪水向北流想来自然可以到达信安附近,也必定可以走上由浙入闽的官道。

  灵溪右岸,有一条小路,南起遂昌,北到龙游,中间是处州府和衢州府交界处。河两岸不时可以发现一些河谷中的稻田,田中稻子已泛黄色,距收获期不会太久了。

  有田,当然有人,有人便有村落,村落都在田右小道旁,稀稀落落。山区中田地甚少,居民不多,走上三二十里,方可看到一个十余户的小村。或者在山坳中,散处着三五户人家。

  他在水浅处渡过了灵溪,走上了小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他想:“且找一处村落投宿,问清路途,明日再定行止。”

  村落没有,但右侧山坡密林旁,就有三家三进院,农舍土砖为墙,茅草为顶。屋前晒谷场上鸡鸭成群,三五老小正在收拾农具。

  他心中大喜,举步向农舍走去,距农舍还有十来丈,三头大黄犬已发出了吠声。

  他穿了一身白儒衫,腰悬银剑,胁下挂囊,人生得俊美,倒像个富贵人家子弟,或者是学舍中的生员。

  村民听到狗吠,全放下活计向小路上瞧。一个中年人喝退了黄狗,迎向飘然而至的银剑白龙赔下笑问:“稀客,公子爷光临敝地,请问有可贵干?”

  他举手一揖说:“在下路经贵地,天色已晚,赶不上宿头,特地前来打扰大哥一宵,尚请俯允。”

  中年人向里举手虚抬,含笑道:“寒舍有幸,能接待公子爷大驾,深以为荣。敝下姓许名波,请公子爷进厅一叙。”

  “在下姓冷,名真阳。许大哥请。”

  “请!”许波笑答,两人并肩向屋中走去。

  合该有事,两人刚踏入厅中,后厅门突然转出两名十四五岁小姑娘,一般儿长相,一般儿健美,刚好发育完成,在正熟未熟之间。穿一身窄袖子短衫长裤,小燕子似的飞出堂前,突然发现了生人,呆住了。

  “丫头,野什么?厅中有客,回去。”许波含笑将两少女撵走,肃客入坐。

  两位少女垂下头,红云上颊,一溜烟飞回内室。

  银剑白龙眼中淫火炽盛,眼看两少女溜入内室,真想一把将她们拉住。他是个晚上少不了女人的淫虫,看到了漂亮女人如同苍蝇见腥,登时便待动手发作,心说:“好家伙,两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嫩蕊儿,今晚不愁抱冷被了。”

  他目前不能发作,许波已在含笑肃客入座,说:“冷公子且稍待片刻,晚膳尚须一会儿,兄弟即着人清扫客房,委屈公子爷一宵。”

  后堂出来了两个壮年人,奉上香茗,含笑退去。这一家人穿着得不太寒酸,老少皆彬彬有礼呢!

  银剑白龙谢了主人,说:“请问许兄,由这儿往北可到何处?”

  “往北九十里左右,是衢州府的龙游县。公子爷是由遂昌来吗?听口音,公子爷不是附近三府人氏哩。”

  “在下乃中原人氏,此次游学天下,途经贵地。敝伴当还在遂昌,明日或可赶来。”

  两人天南地北一阵穷聊,主人甚为健谈,银剑白龙见闻广博,相见恨晚。

  掌灯时分,主人治酒款待佳宾,鸡鸭鱼肉甚为丰富,烫黄酒邀饮。席中有另两位中年人,仍是许波的兄弟。按规矩,下一辈的人不能上桌,内眷更不能上桌,没有两少女在,银剑白龙有点失望。

  主人意气飞扬,频频劝饮,酒至半酣,银剑白龙心中痒痒地。酒为色之媒,他忍不住啦,说道:“许兄,进门之时,兄弟曾看到两位姑娘,是令嫒吗?”

  作客的人是年轻人,问起对方的闺女,大不礼貌,乃是极为失礼的事。许波大概为人豁达,倒未介意,但他的两个兄弟,立即脸上难看。

  “哦!那是小女,乃是孪生姐妹,已许配上游黄家村的一对孪生兄弟,婚期便在今冬。如果公子爷能在那时赶来。兄弟无任欢迎,将为寒舍生色不少。”

  银剑白龙有五分酒意,呵呵大笑道:“许兄相邀,怎敢不来?小弟定然要叨许兄三杯,呵呵!只是,可否……小弟有一不情之请,许兄休怪。”

  “公子爷有何见教,但请明示。”

  “小弟看令嫒相貌,一般清丽出尘,乍看难以分辨孰姐孰妹,可否请令千金出堂,让小弟一饱眼福?”

  许波脸色一变,相顾愕然。

  他的兄弟哼了一声,推椅而起,冷笑道:“阁下乃是饱读圣贤诗书的人,为何如此悖礼?非亲非戚,彼此素昧平生,首次作客,怎能要求主人出妻引女相见?太无礼了。”

  银剑白龙“叭”一声将酒杯掼在地上,冷笑道:“在下请见两个丫头,已给了你们天大面子,哼!如此不识抬举,简直自讨苦吃。”

  许波三兄弟脸色泛青,全都站起来,掼杯示威,语出不逊,太不象话嘛。许波沉声说:“姓冷的,你这是什么话?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吗?”

  银剑白龙一脚将座椅踢飞,站起沉声说:“在下说的老实话,要看令嫒是否中意。告诉你,不仅要看,今晚,叫她们陪侍大爷,万事皆休,不然,哼!你是自取灭门之祸。”

  许波气愤难当,戟指骂道:“狂徒,你太过分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这般行径,比匪盗还低下几分。许某好意款待你这孤身游子,你倒狼子野心出言无状,岂有此理?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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