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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君珂怒火上冲,大叫道:“无耻!你怎可血口喷人?林某与华山紫凤只有一面之缘,双方凭功力管闲事狠拚,她人多势众,在下落荒而逃,几乎丧命在她的剑下。之后,在下遨游江湖,连报仇之念亦未有过,怎说我淫辱于她?呸!你们卑鄙!无耻!要将林某千刀万剐,林某绝不皱点眉,何用将这罪名加在林某头上?你可以告诉华山紫凤,以一比一,林某让他三招,用不着以这种卑鄙的罪名加在林某头上,林某要用血洗清这罪名,你问她敢是不敢?”

  绯衣少女愕然,仍往下问:“怎么?你只见过她一面?”

  “谁骗你来?那次在下中了她的同伴琵琶三娘的歹毒暗器,几乎丧命,还是一位姓庄的姑娘救了在下的性命……”

  “不错,是我,我救了她的。”左首的婉容接口。

  君珂吃了一惊,转首大叫道:“天哪!你怎么也陷在这儿了?”

  “为了追你。君珂哥,我该死,我不该追你,是我不好。”婉容泪流满面地说,低头饮泣,楚楚可怜。

  君珂拼力挣扎,铁链叮当作响,他向绯衣少女叫:“姑娘放了她,她是个不懂事的可怜虫,放了她,把所有的罪名加到我身上吧!我绝不分辩,放了她。”

  绯衣少女神情木然,突然扭头对绿衣少女说:“七妹,他的话不像有假,十三妹为何咬定是他?此中恐有隐情哩。”

  七妹轻摇螓首,黯然地说:“谁知道呢?明天去告诉十三妹,让她自行定夺。师父那儿,我们可暂缓提起。”

  “好,走吧。”两少女走下坑口,巨石板重又升起。

  崔小妹幽幽一叹,向拼命挣扎的君珂叫:“林大哥,你似乎已无能为力了,气海穴被制,真气是无法凝聚丹田的,歇会儿吧!”

  君珂吃了一惊,扭头看去,绝望地叫:“完了,你是崔小妹,你怎么也陷在这儿了?”

  “唉!一言难尽。自别后,我曾追随你到了徽州府,遇上了变故,也许你与华山紫凤之间有了误会……”

  她将在雨夜中看到华山紫凤发疯的事说了,最后说:“我当然不信,想找你通知消息,却失去你的行踪。今早我发现银剑白龙往这一带山区走,后面有一个叫金羽大鹏的恶贼也盯住他,我想找银剑白龙问问是怎么回事,所以先钉住金羽大鹏。岂知一入雾中,便被人暗中一下子擒住了。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珂长叹一声,恨声说:“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庄小妹救了我之后,从未见过那鬼女人,我不找她她却……”突然,他住口沉思,又道:“听你所说,那鬼女人确像受了冤屈,难道我……”

  他回头向婉容问:“庄小妹,那夜在小楼中,有没有华山紫凤在内?”

  婉容用无限深情的大眼睛注视着他,泪仍在流,羞答答地说:“没有,只有你和银衣仙子,我是旁观的人,不会认错。”

  君珂全力挣扎,一面大叫道:“我必须找她问清,未明底细之前,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找她问明,我必须脱身。”

  可是真气无法凝聚,无法运劲,他只有平常人一两百斤力道,怎能挣断铁链?无法运功,缩骨功也无从施展,脱不开脉门上的大铁扣,一切努力全是徒劳。

  庄婉容泪眼盈盈,她突然叫:“君珂哥,你听我说!”

  他仍在作最后挣扎,信口答:“你我之间,已没有可说的了。”

  “你不说明,我死不瞑目。好珂哥,求求你,请说出你为何不理我的原因,难道是我师祖爷得罪了你?”

  “不关你师祖爷的事,是你的父亲。”他咬着牙答。

  婉容一怔,摇头道:“君珂哥,我不信,我爹爹归隐八年,几乎足不出户,怎会得罪你呢?”

  “那是上一代的仇恨。”

  “上一代的仇恨?天哪!”她绝望地叫。

  君珂在仙霞岭东,已经透露过家世,他不知那些青衣人有何种神通,竟将他的来龙去脉全弄清了?他已不再准备往下瞒,说:“你知道我爹爹是谁?”

  “我……我不知道。”

  “天涯过客林公,你该明白我不理你的原故了。”

  婉容大惊失色,叫道:“君珂哥,你……你是林公世铭的孩子?”

  君珂点点头说:“你是浊世神龙庄清河的女儿,我已在四明怪客口中打听出来了。你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问过你的故乡,但你瞒住了。”

  婉容痛哭失声,饮泣道:“君珂哥,我爹爹已知错了,终南隐叟两老已将其中恩怨说明,放我爹爹返回四明。因为与阴风掌冷老鬼翻脸,我爹也丢了一只手,以一掌偿还令尊的血债,从此闭门不出。君珂哥,上一代的仇恨,难道真不能化解,真要下一代的子孙承当么?”

  君珂悠然一叹说:“你我之间,真是有解不开的结,双方的长辈们,又该如何想法?唉!不说也罢。”

  崔小妹也叹息一声说:“世间事真是无奇不有,想不到八年之后,三方面的后人又聚在一块儿了,天下不算大哩!”

  “小妹,你意何所指?”君珂讶然问。

  崔小妹苦笑道:“终南隐叟崔公是我爷爷,你说巧不巧?”

  君珂吃了一惊,急问道:“小妹,此话可真。”

  “大哥,我用不着骗你,我上次到彭家村,也是奉爷爷之命,前往探访彭家村是否曾被贼人荼毒的。”

  庄婉容凄然一叹说:“我爹在我离家之时,私底下告诉我八年前的错误,要我办三件事。其一是探访令尊是否健在。既然大哥你到了彭家村,毫无疑问令尊定然已经安返故乡。其二是留意阴风掌有何举动,这事仍无下落。第三是到彭家村祭奠当年枉死的二十二名彭家村的无辜。可惜,第二件事没有完成,便要枉死在这古怪的山谷地穴下,真不值得。”

  “为何要探访我爹?”君珂问。

  “令尊那次受伤极重,我父亲内疚于心,该探访的。那次我爹被崔老爷子以大义是非相责,不该当时质问阴风掌那次行事的内情,以致受群贼围攻,中了冷焰镖,断掉左掌,所以不再闯荡江湖,只好让我在外抛头露面。大哥,求求你,原谅我爹爹当年被骗而犯的错误,好么?”婉容凄切地诉说,泪下如雨。

  君珂无可奈何地说:“这些事已用不着说了,目下的困难是如何脱险,我们不能死在这儿。尤其是崔小妹,我有责任负责你的安全。”

  “可惜!为了追银衣仙子,我师祖爷未能一齐前来,不然怎会失陷在此?唉!”婉容绝望地接口。

  崔小妹用深潭也似的星眸凝注着君珂说:“大哥,你不是可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

  “不行,气海被制,根本无法凝聚真气……”突然,君珂住口不说,神目炯炯,打量着两位姑娘的下身。

  他们的手被扣在墙上,但脚仍能活动,刚才就是庄婉容用脚将君珂推醒的。

  两位姑娘被他看得一阵热,崔小妹赶忙将脚偏过,忸怩地说:“大哥,你……”

  他尽量将身躯放平,问:“你两人谁的功力深厚?”

  “我们没较量过,怎知道呢?”崔小妹答。

  “内力震穴术谁高明?”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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