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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她似乎不愿提起过去的事,心中也似乎一痛,摇手说:“谢谢冷大侠相助之德,不用提了。本姑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早些年行侠大江两岸,侠名远播的冷大侠银剑白龙,失敬了。”

  她似笑非笑地点头,袅袅地向前走。

  银剑白龙也随着举步,她向侧一闪,扭头说:“冷大侠,尊驾不知江湖禁忌么?”

  银剑白龙一怔说:“吴姑娘此话何意?尚请明告。”

  她脸色一正说:“敌友末分之人,不可随在对方身后走动;这禁忌冷大侠应该知道,还用本姑娘明说么?”

  银剑白龙心中一懔,暗说:“这丫头心细如发,精灵得紧,我得小心在意,慢慢图她。”他口中却哈哈一笑说:“在下久闻华山紫凤的大名,如雷贯耳,心仪已久,故而真心相助,别无他念;想不到姑娘竟以在下为敌,真算得是自取其辱,只怪在下多事了。告辞。”

  他含笑拱手,作势退走。

  华山紫凤心中一软,粉面微红。本来,银剑白龙人才并不逊于林君珂,仅缺乏那潇洒俊逸的风华神采而已。她也感到自己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确是不宜用来对待一个真心相助的人,何况这人不但人才一表,够豪爽而不令人讨厌,更是在江湖大有名望的人呢?她含笑道:“冷大侠休怪。小女子激斗之后,刚才又碰上了凶魔白骨行尸,以致语无伦次,多有得罪。”

  “姑娘刚才碰上了白骨行尸?天!那老怪物未死?”

  “不但没死,刚才他把我的同伴全杀了。”

  “哦!吴姑娘,今后你该小心了。请问姑娘今后行止……”

  “我得转回石弓村,处理两村的恩怨。冷大侠请便。”

  银剑白龙心中一动,他必须找机会接近她,在她身上下功夫,不怕她飞上天去。他念头一转说:“在下告辞。刚才一个少年人叫……什么君……哦,叫君珂,姓……姓记不起来了……”

  姑娘果然上当,急急插口道:“姓林,他……他目下何在?”

  “是了,姓林,已被雷火判官追下去了,我得往下走走,看看结果如何。”

  “雷火判官?”她惶急地问。

  “正是那老鬼……哦!不,是皇甫大侠。不过,那林君珂也不像是坏人,我得设法……”

  “冷大侠,我们也下去。”她急啦!

  “怎么?吴姑娘认识那林君珂么?”

  “认得,他……他是我的……兄弟,是表兄弟。”她粉面通红,不自然地胡诌。

  她羞态撩人不敢抬头,却没留意银剑白龙的眼中,掠过一阵冷森森的目光,而且挫了一次牙。他说:“吴姑娘,那得赶两步,不然……”

  “走!立即起程,往那儿追?”

  “正南,也许还来得及。”

  两人立即展开轻功,向南急赶。姑娘也是鬼迷了心,也不想想银剑白龙乃是从东南来的,要往南追搜林君珂。岂不矛盾已极?这一走,不啻自投魔掌之中。

  翻越了五座山头,看不到半个鬼影,姑娘芳心焦急,拼全力狂奔。

  越过第七座峰头,突然听到对面长岭之上,有一个尖亮的嗓音在叫唤:“君珂大哥,君珂大哥……”

  回音在四面八方激荡,久久不绝。华山紫凤心中大急,匆匆地说:“那儿也有人找他,快!”

  她却没听到身后的银剑白龙,正用细心而奇怪的口吻,喃喃地自言自语:“怪!林君珂到底是个什么人?值得这丫头恋恋不舍?哼!遇上他时,我得好好治他,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等他们上了山巅,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叫唤君珂的人,正是崔碧瑶,她已和酒肉和尚走了。

  他们后面,琵琶三娘正萎顿地伶仃而行。她被华山紫凤打了一针,深抵股骨,幸而两人的毒针,药性相差不远,吞下了解药,毒性逐渐消失,只是针藏股内,手头没有磁石将针吸出,想用小刀划开又怕受不了。她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发誓要找到华山紫凤报一针之仇。

  银剑白龙走在华山紫凤左后方,好几次要出手一掌将她击昏,或者点她的腰后灵台穴,可惜机会稍纵即逝,没有大好的机会让他从容下手。

  他如果真下手,定然糟了。因为他先前替姑娘卸衣之际,还不知那银色轻甲是银犀甲,不惧外力打击,一点失效,他便无法再在她身畔相陪了。

  银犀甲确是武林无价至宝,护住了上身和腹下。上次酒肉和尚如果不击中她的头颈,她是不会受伤失神的。

  正搜间,半里外一株古松上,突然升起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站在树梢正往这儿瞧。

  银剑白龙心胆俱裂,回头便跑,急叫道:“雷火判官,快躲!”

  姑娘一听是雷火判官,反而向前急射,爱情的力量鼓舞着她,不顾一切向前急冲。

  银剑白龙正好相反,华山紫凤固然可爱,但性命更可爱,犯不着冒生命之险去找麻烦,他赶紧溜。

  雷火判官也看清了他俩,一声怒啸没入林下,向这儿急射,一面大喝:“狗男女,哪儿走?说清楚再走。”

  红影一掠而过,与姑娘错开五六丈,双方皆以全速对进,奇快无比,稍一入目,便已错过。

  雷火判官不理华山紫凤,他去追银剑白龙,眨眼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影中不见。等姑娘转身急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带山高林密、草深、藤茂,只消肯扮兔子,脱身并非难事。双方相距半里地,三两起落往哪儿去找?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姑娘找不到人,连银剑白龙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只好孤零零地信步而行,还存下了万一的念头呢。

  银剑白龙鬼精灵,雷火判官没有他灵活,被他第二次逃得性命,急急如漏网之鱼,向北一阵急走,躲在一丛茂草中,伏地躺倒,将雷火判官扔掉了。

  许久许久,已到了申牌初,他在草中睡了一觉,慢慢醒来伸头向四面瞧。

  “哦!是这烂货,不过确也不坏。唔!目下四野无人,小凤儿撩起了我的火,不知跑到何处去了。正好,找她暂疗饥渴,好事一件。”

  琵琶三娘也看到了他,噫了声,站住了,叫道:“喝!你这小伙子一身银衣,是江湖中成名不久的银剑白龙冷真阳么?”

  他得意地笑,径向她身前走,说:“姑娘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哦,你这银琵琶在江湖大名鼎鼎,不等闲哩!姑娘,你可是琵琶三娘?”

  她用媚眼在他浑身不住打量,神情相当惹火,笑道:“你也好眼力,人更好。”

  他微笑着欺近她身边,伸手挽着她的腰肢,向林中徐徐举步,说:“彼此彼此。你我不仅才貌相当,也心仪已久,只是无缘相识,遗憾之至。”

  “唷!小弟弟,话得说清楚些。”她倚在他身上笑说。

  “怎么说?亲亲。”他抱着腰肢的手向上滑,笑问。

  “啪”一声,她轻拍他在胸前蠢动的手,腻声说:“是你心仪我呢,抑或是我心仪你?小弟弟,你说。”

  “彼此神交相悦,何分彼此?你我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可是?”

  “嘻嘻!听说你是侠义英雄哩,竟然也说出这种肉麻的话,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嘻嘻嘻!也算得是欺世盗名之徒,对么?”

  “呵呵!世间欺世盗名之徒,何止我一个?难道说,男盗女娼心地存有禽兽之念的人,就不能用侠义之名掩饰恶行么?亲亲,你未免太孤陋寡闻了,少见多怪。你说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别谈那些废话,让你看看我是否名副其实,哈哈!”

  他将她的银琵琶拿开,手一紧,她“嗯”了一声,格格娇笑,倒在他怀中,娇喘吁吁地说:“你……你的手可恶,也可……”

  “也可爱,是么?呵呵!”他将她放倒在草地里,只一拉,鸾带儿倏松。手在她胸前略一流连,乘势下滑。

  她蓦地扭着腰儿叫:“好人,不成,我股下有伤?”

  “有伤?”他心中一凉。

  “是的,被华山紫凤那烂货射了我一针,毒已散了,但针仍在肉中。”

  他呵呵一笑说:“小意思,我可用内功替你吸出。”一面说,一面将她剥得一丝不挂。

  许久许久,一对裸体男女仍在拥抱着养神,他说:“亲亲,把华山紫凤打你一针的经过说说看,有机会我替你出口气。”

  “好,乖乖,听我说,日后要替我出口恶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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