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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第三十五章 虎口救人

  屋檐下有两排木凳,坐了四大护法和离魂一剑夫妇。两侧排列着十六名大汉,一个个屹立如山。

  乱石丛中,隐伏着暗中戒备的高手。前面的树林内,也布下了不少人,专等前来救人的人上钩。

  木柱上绑着的人,赫然是报应神费浩,双手用牛筋索捆在柱后,一双脚也用牛筋索捆牢在木桩根部。柱顶有个铁环,刚好拴住头发。颈部附近,木椿上有两个小孔,穿了条软索,前面套住报应神的脖子,后面穿着一根木棍。只消看第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根行刑的绞椿。旋动木棍,绳索绞紧,受刑人的脖子受不了。通常施绞刑相当残忍,有五绞七绞九绞之分。五绞就是绞五次,绞至受刑人昏厥然后放松绞绳,用冷水将受刑人泼醒,再来第二次。有经验的行刑刽子手,绝不会在刑次未完之前先将受刑人绞死,比斩刑残忍多多,痛苦自不必说。

  火眼毒猴不耐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向门内叫:“高香主,是什么时候了?”

  门内闪出一名大汉,躬身道:“护法容禀,已过了六支香,该是二更末三更初了。”

  接着,闪出第二名大汉,捧着一具香盘,躬身呈上说:“请护法过目。”

  所谓香盘,那是一种夜间的定时器,用一个长木盆作底,盛以烟灰,将十五支香平放在灰上,首尾互相交接,点燃后不怕风吹,比将香插在鼎中点燃准确得多。每三支香是一更,不必用人招呼照管了。

  火眼毒猴瞥了香盘一眼,挥手令捧香的人退入门中,背着手踱至桩前,注视着报应神冷冷地说:“姓费的,你想通了吗?”

  报应神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突然张口,“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射向火眼毒猴。

  火眼毒猴大袖一挥,一阵罡风随袖而起,浓痰向侧激射,飞走了。

  “啪啪啪啪!”火眼毒猴连抽了报应神四耳光,冷笑道:“老狗!看你顽强到几时?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火刑和绞刑,都不是好撑的。坟坑已经给你挖好了,就等你的尸体入坑覆土。难道说,你真要等到会主到来时施刑方行吐实吗?你不必寄望有人救你,你已服下了毒丹,即使将你救出也是死路一条。说!缥缈仙子目下逃匿在何处?”

  报应神闭上双目,不理不睬。

  火眼毒猴勃然大怒,奔至柱后抓住绞棍便绞。

  蟠龙客站起叫道:“金兄,绞死了他,咱们担当不起呢!”

  火眼毒猴恨恨地放下绞棍,咬牙切齿地说:“等会见会主到来,老夫要亲自行刑,我偏不信他是铁打钢浇的人。”

  六指琴魔不言不动,这时突然除去琴囊,将天雷琴放在膝上,抬头望去,左手一按,一阵奇异的弦声悠悠扬起。在音符跳动中,他低声吟道:“游遍天涯海角州,人心那似水长流?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好休……”

  活阎婆大为不耐,顿着脚说:“老琴魔,你少发些牢骚好不好?今晚咱们重任在身,你似乎漠不关心哩!”

  六指琴魔不加理睬,劲健而又苍凉的音符随指而起,在天宇下萦回,令人心弦为之抖动共鸣。

  活阎罗冷哼一声,伸手向天雷琴抓去。

  “嗡”一声弦鸣,活阎婆身不由己,突然一蹦而起,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尖叫了一声。

  六指琴魔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老虔婆,你最好少管老夫的闲事。要不,老夫要你跳天魔之舞,你信是不信?”

  活阎婆脸色发青,厉叫道:“放下你那把魔琴,敢和老娘比划比划吗?”

  六指琴魔缓缓站起,将天雷琴放在凳上,冷笑道:“有何不可?你以为你那两手三脚猫功夫,便可以吓唬老夫不成?”

  活阎罗恼羞成怒,突然削出一掌。

  六指琴魔立掌当胸,直砍而出,硬接反削而来的一掌。

  “噗!”两人的掌下缘接实。六指琴魔上身一晃,接着踏进两步,反掌便拍。

  活阎婆退了两步,削出的右掌颓然下垂,脸色大变,见六指琴魔跟上出招,吃了一惊,火速飞退了。

  蟠龙剑客从中插入,赔笑道:“元仲兄,请不必计较,区区小事,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六指琴魔退回原处,拾起天雷琴坐下,冷冷地说:“杜某久未在江湖中走动,大概那些江湖成名人物,都认为杜某已经老朽无用,快进棺材啦!茹大嫂想试试杜某是否配列会主身侧的八大护法,用心并无恶意。但茹大嫂,老夫警告你,不要管老夫的事,老夫希望不被打扰。”

  说完,将琴放入琴盒,抱着琴盒倚在壁上闭目假寐。

  活阎婆心有不甘,正想伸手拔剑,却被火眼毒猴摇手示意止住了。

  由这次小冲突看来,四大护法中,彼此之间并无好感,都是些脾气古怪自视甚高的人,六指琴魔不与人合群,蟠龙剑客尚能居中调解。活阎婆和火眼毒猴显然合得来,而且火眼毒猴有控制活阎婆的潜力。

  冲突已过,场面冷下来了。火眼毒猴不往来回踱步,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怪事!会主怎么还没有来?看光景,今晚不会有人前来送死了。”一面说,一面接近了绞桩。

  六指琴魔突然睁开双目,坐正身躯,徐徐取出天雷琴,低下头凝神倾听,似有所觉。

  中海已经来了,正在茅屋右侧五六丈左右,伏在树林与怪石丛中,凝神注视着屋前的动静。在接近的一段时辰内,他已发现距茅屋半里地的范围内,到处皆有人潜伏戒备。他是从屋后近潭一面绕过的,居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至茅屋五六丈左右了。

  他身上插了一些树枝枯草,改变了人的形状,爬伏在石隙的枯藤蓑草中,可以看到屋前灯光下的景物。他前面三丈余一丛矮树前,两个黑衣人倚坐在树根下戒备,膝前植于土中的刀剑,映着灯光发出闪闪寒芒。中海发现了贼人,贼人却一无所知。

  看了屋前的光景,他有点心中为难,看样子,想将木桩上的人救出,谈何容易?他只有耐心地等希望被他砍了一条腿的会主不再前来,那么,绞桩上的报应神必被解下押回茅屋囚禁,也许会有机会将人救走,不然便毫无希望。

  他定下心情,注视着屋前的变化。

  前面两个黑衣人打了个呵欠,左面的人徐徐站起,伸着懒腰低声说:“二哥,我到锦全兄那儿去走走,问问他随会主返回梓潼后有何打算。”

  二哥仍然安坐不动,懒洋洋地说:“好,再问问姓张的家伙,他欠咱们的六十两金子该怎么还。这次返回梓潼总会,再不会找油水的机会了,他如果不在返回总会途中捞上一笔还债,小心咱们剥他的皮。三弟,好好警告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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