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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中海逃上山脊,冲入林中,突然发现前面不足三尺的一株大树后,出现西山樵夫的身形。

  他的左肩后琵琶骨挨了一击,奔至山脊时他已经有点吃不消,左半身似乎不属于他的了。心中正在焦急,突见西山樵夫鬼魅似的在眼前出现,令他感到威胁极为严重,因此,他油然兴起戒心。

  这瞬间,西山樵夫踏出一步,右手伸出了。他不假思索,立即反击,一声低吼,一掌劈出。

  西山樵夫手爪一拨,闪电似的就是一记劈掌,奇快绝伦,“噗”一声劈个正着,正中耳门。

  中海背部受伤,而且刚才激烈地奔上山来,有点精疲力尽,左半身麻木举动不灵活,对方的掌势又奇快无比,想躲闪已力不从心,中掌便倒,昏了过去。

  ***

  天狐谷,在山区靠近渡江左岸,那是一处左旋右折的山谷,到处都是参天古树,人迹稀少。

  中段有一处平阳地带,长满了参天古林,不知何时,有人在这儿伐木为屋,建了十余楝木造楼房,藏匿在古林深处,如果不走近,极难发现这儿别有洞天,站在两侧的小山顶端向下望,更不易发现。这就是龙虎风云会顺庆分坛,南路会友设在定远的秘窟所在地。

  经过整天的搜索,几乎搜遍了山区所有的一草一木,两百余名高手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搜不到大地之龙的踪迹,眼看黄昏已临,龙虎风云会的人不得不放弃无望的搜寻,高手们先后回到天狐谷聚会了。

  隆冬季节,昼短夜长,申牌正一过,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了。这几天气候不错,天空中不时可以看到日影,彤云不太厚,夜间不时可从云隙中看到淡淡的星光。

  陆续返回的人匆匆忙忙进食,然后向一楝木楼集中,说是会主要召集地位高的弟子商讨大计。有些人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会主从不一次召见多名弟子,今晚居然破例召集十余名弟子之多,而且要其他的人整装待命,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大厅相当宽敞,但只点了两盏幽暗的小灯笼,光线暗淡,阴森森地。所有的家具,全是粗制的,未加髹漆,显得古朴沉实。主座上安坐着戴了龙虎头罩,披了金边怪袍的会主,后面分立着四个男女男的是两个年约三十上下,英俊魁伟的青年,穿一袭水湖绿劲装,佩剑挂囊,双手叉腰屹立,英气照人。女的是十八九岁的艳丽少女,穿绯色劲装,佩剑挂囊,极为出众。

  两侧的木椅上,左首是两个年届古稀的一双男女。男的满脸皱纹,鹰目厉光闪烁,留着已快完全变白的山羊胡,椅旁搁了一根蟠龙杖,腰上悬了一把古色斑烂的宝剑。女的白发皓皓,但脸色红润,皱纹不算多,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穿了一袭青棉袄和青布裙,左手握住一把连鞘长剑。

  右首两张木椅上,也坐了两个人。第一人赫然是挟了琴盒的六指琴魔,神色肃穆安坐不动。另一人是燕山四毒的老大,火眼毒猴金成吉。

  下首两侧,分列着八名男女。左列四人是擒龙客皇甫长风,和他的妻子金花五娘,再就是两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右列第一人是个和尚,肥头大耳,穿一袭火红僧袍,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喇嘛活佛,椅侧搁了一根盘龙杖,看上去像是用紫铜铸造的。第二人是个高颧突嘴,眼有绿芒的花甲老人,腰悬一把三尺六寸长的弧形刀。第三人是个半百壮汉,相貌狰狞,虎须戟立,慓悍之气外露。第四人更是狞恶,灰发如蓬,虬须成团,暴眼火红,大鼻朝天,血盆大口外,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牙齿,身材高大,手背上长满了密而粗的鬈毛。挟抱着一柄沉重光亮的浑铁双股叉,穿一袭黑袍,乍看上去,像一头猩猩,胆小朋友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碰上了,不吓死也得魂飞天外。

  对面窗台下,左面分别了两排没有靠背的长木凳,也坐了十名男女,其中有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顺庆分坛主金刀无敌范鹏,腰带插有银镖棱应彬,像个干猴般的巧手神偷巫杰,手掌奇大的神掌翻天潘贵,他们只算是二流人物了。

  除了会主之外,其他的人皆现出本来面目。会主扫视了众人一眼,用他那尖厉的独特嗓音徐徐地说:“在分派诸位办事之前,本会主先替诸位引见一下本会的第二位副会主。请副会主出堂。”

  后厅门的两名劲装大汉向内同声叫:“会主有请副会主出堂。”

  门口应声出现了一个白袍人,与会主同样打扮,一色的头罩和金边怪袍,举步从容地到了厅中,向会主稽首行礼,用与会主同样尖厉的嗓音说:“属下参见会主。”

  除了上座的人以外,厅内十八名男女全都神色错愕,不时向会主和副会主注视。两人的打扮相同,而且口音亦完全相似,难怪他们错愕。

  会主欠身回礼,指了指身右的空椅说:“副会主且先落座,等会儿再与他们相见。”

  副会主谢坐毕,泰然坐下了。两人并肩而坐,这一来,谁也分不清谁是会主了。

  会主的目光转向前面,徐徐发话道:“这次本会主在广安州接到应会友派人送来的信息,但事未办妥不克分身赶来,唯恐被人将木莲花苑的余孽救走,因此命副会主暂以会主身分,率领手下弟子赶来策应,事属从权。想不到应会友胆量如此之小,消息打听不确,根本没有木莲花苑的余孽赶来救人,大意疏忽,且小题大作,以致劳师动众,几乎误了大事,罪不可恕。”

  金镖银棱应彬老脸通红,讪讪地站起说:“会主容禀,属下已经查出,追踪而来的一老一少,老的是铁掌拂云樊昌。他确是木莲花苑的余孽。”

  “人呢?”会主冷冷地问。

  “今晨在定远客栈落店,青痣虎曹兄和公孙老弟伉俪本已将他们钉住,想不到半途撞出一个大地之龙,又碰上阎老狗反叛的事,被他乘乱逃掉了。”

  “即使多一个铁掌拂云追踪,也用不着向各地发出十万火急的求助信息,你简直在故意灭本会的威风嘛。”

  “但……但……那大地之龙……”

  “大地之龙与木莲花苑的人毫不相干,你还敢强辩?”

  “属下不敢,请会主慈悲。属下只是为了慎重其事,以致操之过切,疑神疑鬼,致有此失。望会主念在属下出于对会主的忠诚,从轻责罚。”

  会主似乎十分满意,说:“我知道你此举出于谨慎,可是如果不罚,何以服众,此次事后,你返回大巴山内主坛,到香堂投到,囚禁地牢三月,以儆效尤。”

  “属下遵命,明日领法旨启程至香堂投到。”

  “范分坛主。”会主沉声叫。

  金刀无敌打一冷战,惶然站起恭身道:“弟子在。”

  “副会主奉命以会主身分前来策应,虽说来得匆忙,但你为何不请求瞻见金云玉版令?没有八大护法在旁,你居然敢如此大意?假使有人假冒本会主的身分前来,那还了得?”

  金刀无敌汗流挟背,惶恐地说:“弟子知罪,愿受责罚。”

  “目下正值用人之际,从轻发落,主坛执法何在?”

  后厅门应声走出四名中年大汉,在座前列队行礼,为首的一名斗鸡眼大汉朗声道:“内主坛香堂执法弟子蒙政,候命差遣。”

  “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下去。”

  “遵命。”蒙政大声答,行礼退下,领着三名手下直趋金刀无敌身前,朗声道:“奉会主法旨,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走。”

  两名手下往金刀无敌身侧一站,金刀无敌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蒙政出厅而去。

  会主向副会主伸手虚抬,副会主从容卸下头罩,现出头部,赫然是晨间除去头罩让中海看的老人吧。

  会主向众人扫了一眼,说:“这位是本会的第二副会主,诸位也许感到陌生,但提起副会主的名号,相信诸位定然闻名久矣。”

  氨会主从容站起,脸上泛着阴恻恻的笑容,用他那酷似会主的嗓音说:“兄弟姓武,名鸿,草字永隆。今后愿与诸位多亲近,尚请不吝指教。晨间兄弟与诸位合力截戮阎家的走狗,估低了大地之龙的艺业,让他逃掉,兄弟深感惭愧。多年来,兄弟隐世大竹九盘山,不问外事,久远江湖,与诸位生疏了。这次幸蒙会主宠召,重出江湖,第一次便碰上了本会的大敌大地之龙,见他太年轻,致有此失。同时,为防南荒鬼魔反脸不认人,不得不保全实力监视着老魔,致令大地之龙有机可乘,突围逃走,这都是兄弟疏忽所致。兄弟发誓要全力追踪那小辈,无论如何要替本会除害,希望诸位广布眼线,一得到那小辈的行踪,务必迅速传信,早除此心腹大患,则本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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