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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第四十一章 扶沟屠狼

  千里追风朱桂的不期而至,林彦是颇感意外的,他没料到远在千里外的陕西群雄来得那么快。先入为主,他已认定千里追风是来阻止他行刺梁剥皮的,所以说话的口气相当不礼貌。

  “老弟,咱们暂且不谈这件事,误会是可以解释的。”千里追风不愧称老江湖,修养到家神色从容:“先解决龙姑娘的事,但愿老朽能帮得上忙。”

  飞虎周荣大概也认识千果追风,拍拍胸膛大声说:“姓朱的,周某可以用性命保证,晋北绿林朋友绝对没有劫持龙姑娘,此中定有天大的误会。”

  千里追风呵呵笑,走近林彦说:“老弟不相信咱们这些武林名宿的保证,当然也不会相信强盗土匪的保证。”

  “姓朱的,你不要火上加油,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好不好?”飞虎周荣焦灼地说:“左山主毕竟是妇道人家,气量小也太过自命不凡,但敢作敢当,她做了的事绝不会否认。林老兄,咱们真的不知道龙姑娘被劫持的事,可否给咱们两天工夫,让咱们向左山主求证这件事?如果真是被左山主劫走,而左山主不愿放人的话,咱们晋北绿林道与她誓不两立,给你明白交代,你老兄意下如何?”

  “好,在下给你们两天工夫。”林彦爽快地答应了:“后天午正,在下于客店等候回音,过时不候。”

  “在下深感盛情,告辞。”

  送走了盗群,千里追风笑笑说:“老弟,龙姑娘被掳。救人如救火,你好像并不怎么焦急呢。”

  林彦松了弓弦,冷冷一笑说:“落在女强盗手中,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危险。左山主知道我不好惹,短期间不至于有剧烈的变化,她必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事情未解决之前,谅她也不敢贸然把龙姑娘交给黑狼会的人。”

  “你知道黑狼会?”

  “不但知道,目前赶到的高手有多少人,至少有一半难逃在下的耳目。如果在下不知道黑狼会,还敢公然在明处活动?”

  “哈!似乎你已有所打算了。”

  “不错,我已经打算好了。”林彦不假思索地说:“我要把黑狼会的高手引出来。要收拾梁剥皮,必须剪除他的羽翼,拔掉他的锐牙利爪,就可以等他来宰他了。”。

  “你在这里闹,他敢走这条路吗?”千里追风笑问。

  “他会走的,而且非走不可。”林彦肯定地说,目光落在东北角一带光秃秃的田野:“走这条路表面上看,地势崎岖,人烟稀少,从汾阳到太原愈走愈高,车马行动相当艰苦,似乎危险性甚大。但他一到山西,便可假传圣旨,调动沿途的兵马护送。太原附近兵比民多,刺客活动不易,所以事实上很安全的。假使他走河南,沿途全是繁荣的城市,通都大邑地狭人稠,防不胜防,即使他能命令地方官派人保护他,也只能获得一些丁勇民壮摆摆威风,只能壮胆却派不上用场。所以,他必定第一步派黑狼会前来图我,不成功便第二步调动成千上万的兵马护送,沿途戒严,步步为营。走河南道他就没有这么神气了,走在街上也得防备我从屋顶用弓箭夺他的命。因此,我算定他非走这条路不可,他宁可和我在他占绝对优势的地方拼命赌运气,不愿在通都大邑中挨冷箭。”

  “有道理。”千里追风点头。“问题是,你能逃过黑狼会的围攻吗?”

  “当然得靠运气,但我占有决定性的优势。”

  “你有决定性的优势?凭你们两个人?”

  “除了丧心病狂见利忘义之徒,其他的人都会在明暗中助我。那些走狗爪牙都是他花重金请来的,固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光凭勇是不够的。俗语说,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死汉。有勇气的人很多,敢死的人就没有几个了。我和龙姑娘就敢死。这就是我所占的绝对优势。”

  “这个……”

  “所以,你不要妄想阻止我。你不可能说服我,也不必用地方官的命来打动我。路上行刺不成,我会跟到京师,在京师要他的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时机,一举要他的命。”

  “你知道我们的暗杀站虽已取销,但人手仍在吗?”

  “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也不必妄想干涉我。”

  “老弟……”

  “你走吧,我忙得很呢。”林彦下逐客令:“我捉来的那些大小强盗,藏匿在附近,需要费神照料,没有闲工夫和你打交道。我在此地等两天,等强盗们的回音,两天内,附近恐怕全是强盗,你这位白道老英雄,最好及早回避,碰上了你的老命恐怕难保。”

  他是从沟崖爬下去的,那儿开辟了一条分为三段的坡道,可降下沟底直抵下面的窑洞。

  千里追风知趣地退走,不再逗留。

  不久,东北角不远处的田野中,出现两个青衣人,鬼鬼祟祟爬伏在北面的沟顶,机警地向下面窥探,久久方悄然撤走。

  三更天,星月无光,气温急剧下降,夜风扑面甚寒。

  三十余匹健马悄然从沟下接近,来自西南角,在两里止蹄,派了三个人看守马匹,其他的人无声无息地继续前进,悄然接近扶沟八柳庄。

  马匹藏在沟左的下处凹入部,三个人把守在出入口的两侧,黑夜中,马匹安静地在里面活动。

  一个黑影从底部的沟崖向下降,利用绳索攀下六七丈高的沟崖,鬼魅似的接近了马群,行动极为轻柔,细心地将马肚带用刀割断,两根马肚带割断一根半。

  三十余匹座骑,花了片刻工夫,干净利落,未发出任何声息。

  把守在口子上的三个人,根本不知里面有变。

  黑影最后带出一匹座骑,挂卧在鞍侧向外走。

  黑夜中看不真切,口子上的三个人只看到马匹,而不知鞍侧挂有人。

  “咦!这匹马怎么出来了?”一个人讶然向同伴说,闪出拦阻。

  “嗯……”这位仁兄远在三丈外,便闷声叫着往下栽。

  马仍向外走,不徐不疾蹄下从容。

  “喂!赵兄,你怎么啦?”另一个人惊问,向同伴倒地处奔来。

  “砰!”人又倒了,倒在先前倒地的同伴身旁。

  第三个人一怔,已看出不对,刚警觉地拔剑,健马已经来至切近,黑影先一剎那到达,剑出鞘还来不及挥出,劲风已经压体,“噗”一声右肩便挨了一记重击,右手一麻,剑失手坠地。

  接着,“砰”一声摔倒在地,手和腰脊被重物所制,沉喝声震耳:“叫!拼命叫,示警召回你们的人。”

  怎能不叫?手和腰疼痛欲裂,痛彻心脾,本能地狂叫出声,叫得凄厉已极。

  直至黑影感到满意了,压力方行减轻,然后令人心悸的嗓音直震耳膜:“今晚带队的人是谁?招!如有半字不实,在下要碎剐了你,先从你的双腿割起,一刀割三寸肉,招!”

  裤子撕破的声音刺耳,冷冰冰的小刀在右腿股磨动了三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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