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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陛下圣明。”裕刚恭敬地答:“这些汉人亡命,如果不施小恩小惠,他们不会受笼络的。

  “长春居士是微臣的网民,这人很能干,但也阴狠贪渎,难免牵涉一些不法勾当,小疵无损大功。

  “陛下也知道微臣曾密发武威虎符的事,他就是持有武威虎符的人中,最有建树的一个人。”

  “裕刚亲王,也许你用人的手段并没错,但与皇上的仁政冲突,你就犯了欺君之罪。”

  张秋山厉声说:“长春居士在扬州,安置了两个爪牙,飞龙天魔与凌霄客。

  “凌霄客不仅巧取豪夺谋财害命,更不惜用男盗女娼手段,掳劫一些文武双全美貌少女,训练成烟花艳妓,送给达官贵人,利用那些可怜女人做内应,从中控制达官贵人任其为所欲为。

  “你问问起勇公,他的爱女二妞达春格格,如果不是我把她从吉祥庵地底春窟救出来,她的命运与遭遇如何?你说吧!这能算是小疵?皇上的仁政允许你包庇这种人吗?你说。”

  “裕刚,这人真有这么坏?”皇帝扭头问。

  “启禀圣上,那是他用人不当……”裕刚贝勒期期艾艾地说。

  “巴延,可有其事?”

  超勇公躬身答:“但达春深明大义,为表她忠君爱国的至诚,她不顾追究这件事,为大局她可以不究一切。”

  “如果有其他苦主,朕要追究。”皇帝不悦地说:“回扬州,朕要张巡抚伯衡暂缓赴闽就任,仍以按察使身分至扬州勘察,将罪犯蝇之以法,以昭大信。”

  “没有用,皇上。”张秋山动容,敌意略消:“张大人虽是天下第一清官,但凌霄客这种亡命已弃家潜逃。

  “他日奔一千夜走八百,恐怕早已远出万里外了,如何追究法辨?达春格格虽说不追究,仍然是事实俱在。”

  “张秋山,这不关你的事。”超勇公说:“你在皇上面前,用这种大逆不道的态度要求……”

  “如果有正常的手段方法,能见到皇上吗?”张秋山大声抗议:“你不要用一副除了忠诚之外,别无其他的面目来指责我,你可以为了君国,任由女儿受辱而唾脸自干,我不行,要不冲令嫒分上,我可要骂你了。”

  “大胆,你想怎样?……”裕刚贝勒沉叱。

  “哼!你想我会怎样……”张秋山气愤地、不自觉地踏进一步。

  立即引起两名侍卫的误会,同声叱喝:“站住……”

  他身形疾闪而入,一声大喝,谁出没看清他是怎样从刀尖前切入的,更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像是传说中的幻形术。

  “砰砰!”两侍卫被摔翻出丈外,刀也丢了。

  这瞬间,侍卫们奋不顾身刀剑乍合,人墙一夹,情势失去控制。

  一声长啸震耳欲聋,他人化狂龙,掌拍脚飞进退如电,近身的刀剑反向外扬,劲烈的罡风乍起狂飙。

  他手一动便响起一声沉雷,刀剑乱飞,人群辟易,如虎入羊群。

  暴乱中,他夺获一把雁翎刀,连声狂啸,刀起处兵刃折断或震飞,左手连挥中,人体像被射落的雁,向船外飞起、坠水。

  眨眼间,二三十名侍卫连续被抛落水中。

  暴乱中,裕刚贝勒的宝剑风雷乍发,身剑合一奋神威从中突入,剑气彻骨生寒。

  他无所畏惧,雁翎刀轻搭剑身错出偏门,扭身切入一掌挥出,雷声随掌乍鸣。

  裕刚贝勒大叫一声,斜撞而退,砰一声背部撞在舱门右壁上,有板裂声传出。

  张秋山继续发威,一声怒啸,砍倒了两名侍卫,向舱门急冲。

  她发现皇帝不见了,超勇公也不见了,大臣们也不见了,必定是走避入舱啦!目的未达,他岂肯干休?岂能白忙一场?

  同时,一度蓦然心动的奇异感觉,再度引起莫名的冲动,全身血液沸腾。

  皇帝近在几尺,潜在的民族仇恨再度涌发。

  宰了他!宰了他……他内心在狂叫。

  他听到远处湖上传来葛佩如的急叫,但他自己无暇分辨听清了。

  一声兽性的怒吼发出,雁翎刀有如雷霆光临,一连三五刀,血肉横飞,五名拼命拦阻他的侍卫,手断腹裂尸体抛掷,他疯了。

  再冲,四虎卫及时堵在舱门,裕刚贝勒也从左侧挥剑再次冲上。

  “挡我者死!”他的吼声如天雷狂震,刀起处恍若电耀霆击,三把刀飞抛,两名虎卫倒翻入舱。

  裕刚贝勒一剑走空,突觉掌已点腹,想退闪已来不及了。无穷异劲及体,衣袍内所穿的护心锁子甲向内凹,身躯再次倒撞。

  他撞翻了身后涌来的三名侍卫,四个人跌成一团,剑也扔掉了。

  “铮铮!”舱门内冲出的两名侍卫伸出的刀,突然折断只剩下刀靶。

  他一声虎吼,挥刀向门里冲。

  “秋山!我给你拼了……”身后尖叫声震耳,同时剑气压体。

  “铮!”他大旋身一刀急封,火星飞溅。

  章春到了,她所乘的快舟撞在右舷旁,八名桨手正拔刀连续向上跳。

  舱面血腥刺鼻,交椅崩散七零八落,侍卫们的尸体和刀剑,也七零八落。

  章春被震得横飘丈外,几乎摔倒。

  “你……你你太……太过分……”章春凄厉地尖叫,挺剑迈进。

  “你走开!我不杀你。”他怒吼:“不然,休怪我无情,是你先无义……”

  “你杀我好了。”章春尖叫,身剑合一冲上,亮无防备只全力进攻,要和他同归于尽。

  八名桨手都是侍卫乔扮的人,八把刀八面合围。

  他心中一软,闪身避剑,刀光侧旋,剎那间三名桨手胸开肋裂,狂叫着挥飞而出。

  刀光再狂卷,有若风扫残雪,如入无人之境,自右至左急驰半圈,又砍翻了四名桨手和三名退留不走的侍卫,说惨真惨。

  他无暇留意,舱内舱外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裕刚贝勒也不见了。

  章春发疯似的追逐他,手中剑乱砍乱刺竟无章法,不但无法击中他,反而比让他逐一收拾死战不退的侍卫们,急得快要发疯。

  “秋山,求你,不……要……”章春一面狂乱的挥剑,一面求他停止杀戮。

  舱面剩下的人急剧减少,不足十个了。

  “哥,皇帝乘小艇逃掉了。”葛佩如的叫声传到:“快下来。我们去追……”他一怔,手上一慢。

  章春的剑,从他后面乘虚而入,全力扎向他的背心。

  “小心身后……”葛佩如尖叫。

  渔舟还在五六丈外向大船冲,葛佩如在后艄操单桨控舟,可以看到船上的景象。

  他扭身出掌,剑擦背而过,割裂了外裳。

  “哎……”章春惊叫。被他一举按在高耸的酥胸上,踉跄急退。

  “假仁假义的鞑子皇帝,你跑不了。”他怒叫,奔近船舷飞跃而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章春狂叫,也冲出飞跃而起,在他的上空向渔舟纵落,剑下搏急如流星堕地,竭尽全力雷震一声。

  后窗的葛佩如连想都不想,丢掉桨顺手抓起鱼叉,奋神力脱手飞掷,叉化虹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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