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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买人?”

  “是的,买他们所需要的人,似乎价码很高,时限很急迫。”

  “是什么人?”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对付不了的人。”

  一名大汉打手势,然后登堂在桂齐云耳畔,耳语片刻退下。

  桂齐云脸色一变,向一旁的甘大娘打手势。

  “甘大娘知道断魂鸳鸯的事吗?”他问。

  “会是她们?”

  “只有她们出卖人,而且地缘切近。”桂齐云语气肯定:“可记得葛姑娘落水前感到神智昏迷?”

  “唔!很像她们的手法,张小哥发现才将葛姑娘抛下水脱身。”

  “互相对证……”

  “先找她们,没错。”甘大娘跳起来说。

  “我知道有关她的一些底细,准备动身。”桂齐云打出撤走的手势,向押着中年人的大汉说:“善待他,事后放他走,如果我们成功,撤销他的底案,不要亏待他,我们一向公平对付诚意与我们合作的人。”

  当他们撤走的片刻后,季家一门老少,也从巷口的秘门化整为零匆匆撤离,有若脱钩的鱼。

  这处天地会的连络站,毫无痕迹的撤销了。

  ***

  监视天地会季家连络站的人平白失踪,主事的人便知道情势失去控制了。

  当然,千秋桥西端不可能有银子等候。

  但巳牌正,仍然有人潜伏相候,希望有奇迹发生。

  辰牌初监视的人失踪,全军覆没,怎么可能有奇迹发生?

  没有银子,仍然得办事,文的不行,只好来武的铤而走险。

  辰牌未,两艘快舟南航,逆水急驶丹阳。

  年关岁尾,运河仍然舟船往来不绝,不可能留意上下游的船只是何来路。

  后面四五里,两艘小型客船也逆水上航,舱门紧闭,无法看到舱内乘坐的旅客。

  葛夫人一家与甘大娘、小桃,乘坐第二艘小客船,带了兵刃,换穿了劲装。

  ***

  府城至丹阳,水程八十余里,由于是逆水上航,快舟也需时四个时辰以上。

  好在是顺风,运河河道虽然狭窄,仍可扬帆行驶,有经验的船夫,可以缩短一个时辰。救人如救火,当然希望有多快就赶多快。

  脚程快的人,可以走陆路,南行大官道笔直,比水程近十余里。有些飞毛腿快逾奔马,一个时辰赶四十里平常得很。

  江南一枝春筹不出四千两银子,引起轩然大波。

  口供是正确的,长春居士早已潜回镇江,他留在镇江的秘密爪牙,一直就在暗中活动频繁。

  他带了亲信乘坐第一艘快船,陪同他的主人是呼风唤雨凌有光。

  船扬帆急驶,不断超越上行的船只。

  中舱门窗紧闭,十余位主脑人物一面品茗,一面神色严肃讨论今后的动向。

  “南门兄,真有如此做的必要吗?”呼风唤雨有点不安地说:“断魂鸳鸯自命不凡,从不卖任何人的账。她们的确有不凡的本钱和实力,所以做买卖说一不二,咱们登门索人,犯了她们的忌讳,这……”

  “凌兄,我了解她们比你了解多一些。”长春居士淡淡一笑:“长春庄的声誉、实力、本钱,比断魂鸳鸯强一百倍。我不要她们卖我的账,我要她们明白今天江湖道上谁是老大。”

  “这个……断魂庄在长山深处,隐蔽而水道不测,易守难攻,外人接近十里内,她们就可以完成应变准备,咱们出动的人数有限……”

  “我前往拜庄,可没明攻暗袭的打算。”

  “这……兄弟仍然期期以这为安,这样吧!丹阳方面,兄弟几个朋友,凑四千两银子轻而易举,犯不着为了这区区之数,双方反脸残杀。其实,在府城兄弟就可以筹足这笔数目,令郎却坚决拒绝,只要六千两……”

  “这与银子无关。”长春居士笑笑说:“这是策略,凌兄。再就是我长春庄既然出面,敝庄的声誉不容许被人忽视。我不会不顾江湖道义,我会给足她们面子,先礼后兵。她们很聪明,不至于冒险向长春庄的声威挑战。”

  “兄弟仍然认为不划算,为了区区一个浪人张秋山,而不惜大动干戈……”

  “凌兄,牵涉到张秋山与犬子的恩怨,关乎声誉名头之争,那就是值得全力以赴了,何况牵涉到凌霄客方兄毁家之仇,与及五万两银子的事,不容许退缩。”

  “怎么会牵涉到五万两银子的事?”

  “兄弟已经详查扬州所有的线索,确已证实方老兄已经过江,而迄今为止,他依然不曾派人与兄弟连络,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已落在张秋山手中了。

  “仪真五万两银子失踪的奇案,方老兄的确知道来龙去脉。不瞒你说,五万两银子可是惊人的大数目。这种无主之物,说兄弟不动心,那是欺人之谈,所以,张秋山是关键性人物,兄弟非把他弄到手不可。”

  “南门兄,那五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呼风唤雨心动地问。

  “兄弟已经查过了,据说是官府拨给江宁某一位大员,作为一种特殊活动的度支费用,是秘密拨发的,所以丢失了也不公布。这种钱,弄到手不会有后患。凌兄,事成之后,兄弟不会忘了老朋友的好处,放心啦!呵呵……”

  一阵得意的大笑,令呼风唤雨心中感到不是滋味。

  有外人在地盘内想发大财,心中怎会好过?

  “原来如此。”呼风唤雨皮笑肉不笑地说:“难怪令郎愿意花一万两银子买人,而这买人的钱是可能稳稳当当收回的,贤父子老谋深算雄才大略,兄弟无限佩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凌兄。”长春居士笑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的新人换旧人,要建立雄霸江湖的声威是何等的不易,要垮台容易得很,咱们只能尽其在我,走一步算一步多作打算。名与利不分家,财与势是实的根基,假使兄弟是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凌兄能折节下交与兄弟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吗?”

  “呵呵!这不是问题。”呼风唤雨强笑:“你我二十余年交情,道义之交,兄弟可没把你当外人哪?”

  本来,他的意思是:我没把你当外人,你可在我的势力范围玩弄阴谋。他不敢说,只在话中带有一些弦外之音,表示自己的不满。

  “兄弟深感盛情。”长春居士客套地说。

  船扬帆驶,接近丹阳县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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