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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碧桃湾夏家鬼影俱无,人全跑光了。神爪冷镖不敢再来,那些私枭消息十分灵通,这期间规矩多了,只有不知情返航回来的人进出,没有可疑的人逗留,无法在这里找出线索。”

  “得加施压力了。”

  “不能打草惊蛇,要耐心。”

  “哼!我才懒得过问你们的事呢。”

  “可是……”

  “我要尽快赶往苏州,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公爷已经三番两次派人催请你们动身赴苏,早点走吧!这里的情势已受到有效控制,你又何必赖在这里捣蛋胡闹?万一出了意外……”

  “你少管我的事好不好?”

  “那我就要管姓张的小伙子。”

  “你敢?哼!”

  “呵呵!你知道我敢,要是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中年人笑吟吟地说,转身向墨宝亭走去:“你把他说得是宇内无双天下第一的高手,我却不信邪,给他三记破山拳,看他会不会比山坚强?”

  “我可要恼了。”她抢出劈面拦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中年人笑说:“对岸传来消息,有兴趣听吗?”

  “有关吗?”

  “也许。”

  “请讲吧!吊人胃口吗?”

  “长春居士并没返回上江,鬼鬼祟祟在扬州瓜洲出没,神出鬼没极端诡秘,意图难测。”

  “哼!他在暗中支持他的儿子,长春公子大概已经逃过江了。”

  “他用不着逃。”中年人摇头:“他既没公然宣告与你们为敌,也没有利用借口号召同道兴师问罪,江湖人所知道的是你们双方意气用事,牵涉到男女间的情爱纠纷,所以不想介入。假使他不公然向你们叫阵,走到大街上,你们也不能向他挑衅,你们的一切指控都缺乏直接证据,不怕引起武林朋友公愤?所以他根本不需逃走,当然他也不能以任何名义公然向你们袭击,以免影响他的声誉。”

  “他目下……”

  “仍然躲在镇江附近,查不出来。至于他为何要躲,就令人莫测高深了。他久走江湖,应该知道什么情势对自己有利。”

  “他怕我们暗中剥他的皮。”章春恨恨地说。

  “也许。但据调查所知,他有更强力的靠山,一直不曾动用,仅唆使呼风唤雨神爪冷镖这些地头龙出面弄鬼。这些一方豪霸,比起天下风云人物,又算得了什么货色?长春居士父子,就是天下闻名的风云人物;呼风唤雨神爪冷镖,只能算是镇江的豪霸,只配摇旗吶喊。他在用下驷对会你们上驷,有何用意颇令人费解。”

  “曾经有防范准备吗?扬州可是最重要的地方,可不能有丝毫漏洞呢!”

  “已有万全准备,届时如果仍有不知死活的人,胆敢越雷池一步,一律就地处决,绝无例外。”中年人脸色一沉:“我得提醒你。”

  “提醒什么?”

  “张秋山也无例外。”

  “什么?”

  “记住,我已经提醒你了。好好玩吧!我该走了。”

  “且慢……”

  中年人呵呵一笑,快步走了。

  章春正打算拦阻,张秋山恰好揩葛佩如踏出亭门。“他怎么啦?小春。”张秋山指着中年人的背影问,一面急忙步走近。

  “没什么。你知道呼风唤雨的人躲在哪么?”章春转移话题。

  “是的,碧桃湾与青玉坞明处都有。”张秋山说:“消息不会有假,怪的是毫无动静。看样子,除非我们摆出霸王面孔,才能把他们逼出来了。”

  “总不能逐家搜寻呀!”葛佩如不以为然:“我们毕竟不是强盗,也不能扮捉强盗的官兵。”

  “逐屋搜查也是白忙一场。”张秋山苦笑:“附近的民宅渔户,有地窑和船,我们那有充裕的时间穷搜。好在我们的目的是示威吓唬,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受不了啦!受不了就会愤而挺身而出拼命。人手少,想搜地头蛇谈何容易?目的已经达到,该回城了。”

  “我总觉得长春公子那帮人,出动狐群狗党明暗双管齐下计算我们,与凌霄客方老狗无关。”章春一面走一面说:“既然老狗已经躲起来了,短期间找不到他的,以后再找他并未为晚,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所以,我认为不必浪费时间找他。”

  “你放心,他会来找我们的。”张秋山肯定地说:“他不是一个输得起的人。长春公子是否与他有关,相信不久自有分晓。”

  ***

  雇来的代步舟,是一艘圆舱蓬两面空的乌蓬,有两个船夫。这是近岸的代步舟,假使是渡江舟,船稍大,且多一位船夫。

  乌蓬泊在码头上,船夫在舱内假寐,码头静悄悄,共有十余艘各式小船泊在一起。

  岸上,最少也有三个人监视这艘船,任何人走近登船,皆难逃监视者眼下。

  但他们忽略了水下,船在浪中浮摆不定。

  太冷天,呵气成冰,怎么可能有人从水下接近?

  三人直趋码头摇醒了船夫,立刻起航。

  本来,游焦山不必从府城雇船,既费时又不经济,可以在象山码头雇小艇前往。

  顶风逆水上航,不是什么写意的事。

  章春的水性差劲,躲在舱内休息。

  透过两面空的能蓬口,可看到后舱操桨兼舵的中年船夫。向前看,一名船夫按双桨,张秋山则与葛佩如并肩站在舱面,江风凛冽震衣,碎浪拍击船身,水珠扑上舱面,船急升急沉,不徐不疾地破浪飞驶。

  她心中感到不是滋味。看葛佩如挽着张秋山的手膀偎依在一起,那亲昵的情景,令她心中暗恨。

  “我得没法把这小泼贱扔掉。”她心中暗叫。

  她心中明白,有葛佩如在旁,将是最可怕的威胁,尽管张秋山的言行举止,完全把葛佩如当作小妹妹看待,似乎并没产生情感方面的问题。

  但葛佩如似乎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穿起衣裙,完全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青春活泼的气息极为动人,更具强烈的吸引力。

  她的心,除了容纳张秋山之外,容纳不了任何人,更容纳不了竞争者。

  “有一天,我会杀了她!”她心中的吶喊声更强烈了,眼中涌上了杀机。

  风从船头吹来,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船头堆放的零星杂物上。

  奇怪,杂物中露出半只缎绣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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