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游龙(133)_云中岳

一三三

　　“贫道不想和将死的人计较。”始纳老道阴笑，“你快要死了。”

　　“是吗？”

　　“一剑双绝的双绝之一，便是连他也没有解药的慑魂神掌，他每天都服用预防中毒的药，却没有从对方体内排毒的解药，所以中者无救，称为一绝。他真该死，竟敢不听贫道的警告妄行出手，把你弄死了，是本宫一大损失，告诉我，你在玉虚观附近潜伏多久了？”

　　“久得足……足以知道你们的动……动静……”她双手已逐渐脱力，剑举不起来了。

　　“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了一切。”

　　“什么一切？”

　　“你心中明白。”

　　“你得说，从实招来。”始纯老道怒叫，剑升起了。

　　“你……少做清秋大梦，你……你还不配向本姑娘逼……供。”

　　“我会一剑一剑割你，剥光了再割。”始纯老道凶狠地逼进，左手一挥，示意要女伴绕到树后去。

　　论真才实学，老道是混沌宫第二代成就最佳的弟子，妖术也许不错，用剑相搏仍比霸剑奇花差了一段距离。

　　霸剑奇花掌毒发作，居然仍能宰了一个高手，可知霸剑名不虚传，老道真不想与将死的人冒险拼搏。

　　“你混沌宫都是些猪狗不如的畜生，用惨烈的手段残害了许多女人。任何惨无人道的事，你们都可以做得出来，我一点也不怕你用任何手段对付我……呃……”

　　女人溜到树后，拂出绞成束的腰带，奇准地勒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勒紧在树上。

　　她脱力地挣扎，剑丢掉了。

　　始纯老道收剑一跃而上，左手抓住她的领襟作势撕衣。

　　一只大手扣住了老道的后颈，背心也挨了一击。

　　“呃……呃……谁……谁在我身后暗……算……”老道狂叫，浑身发僵伸不直腰，想反抗力不从心，被人抓住脖子拖至一旁。

　　女人正在心花怒放拉紧腰带，没料到身后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只感到脑门一震，便失去知觉。

　　“是……是你们……”霸剑奇花回过一口气，看清拖走老道的灰发老人。

　　杨一元经常化装易容，但她对杨一元的一双虎目印象深刻，相处了一段时日，这双虎目瞒不了她。

　　“你怎么啦？气色不对。”杨一元丢下半昏迷的老道，扶住她问。

　　“我……我要死了。”她虚脱地说，“我中了一剑双绝的慑魂毒掌，中者无救……”

　　“唔！是很麻烦，但……”

　　“连他自己也……也没有解……药……”

　　“废话！那是骗人的。”杨一元说，“那混蛋的底细我一清二楚，他如果没有解药，岂不早就死了？他是有意不救被他击中的人，也利用机会表示了不起，藉以吓唬想与他为敌的人，让对头心中害怕而已。他在这里？”

　　“是的……”

　　“你有力量大叫吗？”

　　“这……”

　　“你一叫，他会来的。”

　　“我试试……哎唷……”

　　杨一元向小雅打手式，一闪不见。

　　＊＊＊

　　叫喊声必定可以将人引来的，所以受伤的野兽通常很少发出哀鸣向同伴求救，叫反而会引来敌人。

　　三个人几乎同时赶到，一剑双绝最先到达。

　　一个老道随后到达，也最先发现同伴老道始纯的尸体。

　　“留活口……她杀了始纯师兄！”老道急叫，阻止一剑双绝向坐在树下，气色灰败的霸剑奇花出手。

　　随后赶到的中年村夫，发现了女人的尸体大感吃惊。

　　“孔姑娘是被人从后面拍破脑门的。”中年人大叫示警，“绝不是这朵花下的毒手，她有同谋……呃……”

　　中年人身后，出现了化装成老村夫的杨一元，大手扣住了中年人的后脖子，中年人的叫声卡住了。

　　“嘿嘿嘿……”杨一元发出怪笑。

　　老道与一剑双绝左右一分，双剑出鞘。

　　“放了我的人。”一剑双绝的剑，指向三尺外的霸剑奇花厉声叱喝，“不放，她死！”

　　“桀桀桀……你这混蛋说话又怪又好笑，语无伦次。”杨一元得意的怪笑，令人莫测高深，“我老人家在这一带猎食，六亲不认，对你们毫无认识，你们你砍我杀，与我毫不相关。你杀那个快要死的人，等于是提早解除她的痛苦，帮助她早死早超生，与我何干？桀桀……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不少值钱的财物，佩的剑最少也可以值四五十两银子，剥下衣裤也可以卖三五百文钱，你要我放她来换一个快要死的人，你以为我是谁？白痴？桀桀桀……真好笑。”

　　摘下佩剑往自己的腰带上一塞，再取百宝囊。

　　一剑双绝傻了眼，但不死心，剑徐徐伸向霸剑奇花的胸口，目光紧吸住杨一元的眼神变化。

　　“我要发财了，这家伙的囊中金珠多多，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是比我更坏的混蛋。”杨一元从夺来的百宝囊中，掏出一把金银兴奋地怪叫。

　　中年人已经昏迷了，被他一脚踏住腰脊压在地下。

　　“不要浪费时间了。”老道咬牙切齿向前逼进，对一剑双绝不扑向杨一元替同伴报仇，反而利用霸剑奇花胁制有浓浓的反感，“上吧！再稍一迟疑，你的拜弟腰脊恐怕断定了，为何要利用死人灭自己的威风，你不像一个成名人物。”

　　一剑双绝受不了刺激，身影倏动，三道可发出怪异闪光的电虹破空，以令人几乎目力难及的速度，分上中下三路向杨一元射去。

　　虽则分为中上下三路，但每一道电虹所走的路线都是弧形的，令人莫测高深，连续闪动的光芒，其实是反射了来的阳光，可以证明暗器本身是以高速急剧旋转的，与一般的镖箭不同。

　　双绝中的另一绝，是发则必中的暗器冷电流星。一般的星形暗器通常是四角或六角，但他的却是五角星，径有两寸四分，算是名实相副的流星，击中人体时，可造成甚大的创口，入腹必死。

　　糟了，杨一元刚好俯身，把脚下的人抓住、提起。这人，是一剑双绝的拜弟。

　　“不……”一剑双绝冷电流星一出手，便发疯似的狂叫着冲上了。

　　相距仅丈余，手一出生死已决，反应再快也来不及挽救，不可能有闪避的电光石火时间。

　　三颗冷电流星，全贯入那人的体内，人体再向前飞砸，砸向那挥剑冲上抢救的一剑双绝。

　　剑在千钧一发中外撇，一剑双绝反应十分灵活，身形也略闪，伸手急拔飞砸而来的人体。

　　耳门一震，随人体同至的杨一元，不费吹灰之力，不轻不重一掌劈在一剑双绝的耳门上。

　　这瞬间，老道的大手远在丈外破空伸到，箕张的五指似乎径大三尺，不折不扣的巨灵之掌，像巨大的龙爪，手臂长得离了谱。

　　如换上了旁人，保证会吓得魂飞天外，认为是遇上了妖怪，妖怪的手才能伸长、放大的。

　　老道的身形并没跟进，站在丈外拂动着长剑，口中念念有词，怪眼中异光闪烁，拂动的剑也泛现五彩的光华，左手确是伸长、放大，抓向杨一元，比武功中的通臂绝技能加长一倍更高明，似乎可增长五六倍，而且可以放大，筒直匪夷所思。

　　几乎与一剑双绝砸撞的人体一歪，突然落入老道的巨大怪手中，三尺大的五指一收，有骨折声传出。

　　“留活口！”杨一元及时高叫。

　　小雅出现在老道身后，刺向背心的剑疾收，左脚探进，一掌拍在老道的后脑上。

　　丈余长的巨大怪手突然消失无踪。

　　“这怪手是真是假？真吓了我一跳。”小雅一脚踹倒老道，脸上惊容明显。

　　“他可以把手变成一条龙，或者变成一座山。”杨一元开始搜一剑双绝贴身百宝囊找解药，“这家伙已获中州五子的真传，知道身后有你，但却没料到你不怕吓唬，而且比他想象厉害几倍。他如果不知道身后有你，你是看不见他的手的。唔！这小扁葫芦里是解药。”

　　那是一只栽种时曾加以特别处理改变生长形态的小葫芦，指头大时便用夹皮限制生长，是专用来盛药的扁葫芦，里面有百十粒紫褐色的豆大丹丸，有一股怪怪的辛辣味。

　　霸剑奇花已有点不支，已无法坐起了。

　　吞下了三颗丹丸，霸剑奇花片刻便脸色恢复正常。

　　“有一部分恶贼躲在玉虚观，惊鸿剑客主仆也在里面。”霸剑奇花告诉杨一元：“我等了三天，不但不见有人潜出，遁入的人却每晚都有，进去就不出来了。那个女观主不许任何香客进入殿堂以外的地方走动，天一黑，整座玉虚观似乎隐入云雾里。我实在害怕，不敢再等候，退走时却被他们拦住了。”

　　“进去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杨一元追问。

　　“不知道。”霸剑奇花摇头苦笑，“来人身法奇快，天太黑不可能看清面目。怪的是人都从观前越墙进入的，夜间只有观门没有云雾。按理，观后任何角落都可以进入，但隐没在云雾里，八月盛暑怎么可能有云雾？”

　　“这表示玉虚观主神通广大，全观皆在法坛的保护下。”杨一元不多作解释，“我只要证实观内的确有人潜匿，就师出有名了。”

　　“哦！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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