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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七章 痴情难尽

  三女挤在申菡英的上房中,四更天还不想就寝,找店伙沏了一壶好茶,准备秉烛待旦。申菡英受了几处皮肉小伤,元气一复,小伤算不了一回事。

  她们不是不想睡,而是想等前院客房的杨一元返回。

  各怀心事,都不想流露内心的秘密。

  申菡英的一颗芳心,仍然留在刘家,不知道惊鸿剑客是吉是凶,一开始恶斗,她就不知道惊鸿剑客的动静了,难免心中挂念。

  “许姐。”吕飞琼亲热地挽住许纯芳的肩膀,“他既然拒绝帮助我们,为何又暗中跟去救应?”

  他,当然是杨一元。三个姑娘们在秘室,说起话来百无禁忌。

  “去要妙观音。”许纯芳凤目一转,言不由衷,“我看,他是死心塌地爱上了这个荡妇。”

  “是吗?”吕飞琼笑笑,“以他的人品才华,那荡妇不需他勾搭,我相信只要他伸一个手指头勾一勾示意,那荡妇将以闪电似的速度投怀送抱,你信不信?”

  “他拼命追那荡妇,荡妇却拼命逃。吕姐,你的看法不攻自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事实证明你的看法完全错误。”

  “我感到纳闷的是,他为何要爱上这么一个臭名满江湖的淫妇?”吕飞琼黛眉深锁,“我想,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他也未免太反常了。”

  “也许他们是同类。”许纯芳噗嗤一笑,“一个是江湖荡妇,一个是风流浪子,气质相投,才堪匹配呀!我想,荡妇之所以逃避,可能与他追求的手段有关,哪有声势汹汹强抢,能博得女人欢心的?”

  “喂!你们烦不烦呀?”申菡英推了许纯芳一把,“你,尤其可恶。”

  “申姐,我可恶。”

  “是呀!”

  “为何?”

  “就算他是风流浪子,用粗鲁强横的手段追求一个荡妇,也与我们无关呀!毕竟他曾经一而再救了我们,而且对我们保持君子风度。就算他真是一个好色邪魔,我们也不宜讥讽他呀!”

  “是啊!他如果是好色邪魔,我们离开他远一点就好了,我绝不说一句有关他的闲话。”吕飞琼神情轻松,“而且,我也不打算回避他。”

  “你不怕他影响你的声誉?”许纯芳问。

  “我信任我的眼力与直觉。”

  “怎么说呢?”

  “他绝不可能是风流浪子。”

  “凭什么判断?”许纯芳急切地追问。

  “我那样无礼地逼他,他不但不记仇,而且一再援手,是个宽宏大量的真正男子汉。而且……”

  “而且什么?”

  “我不相信我们三个人,才貌比不上年华将逝的妙观音。而他甚至不曾多看我们一眼,甚至看到申姐赤身露体,眼中竟然毫无表情……”

  “你要死啦!别扯上我,羞死了。”申菡英满脸通红,大发娇嗔拍了吕飞琼一掌,“吕姐,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他呢!”

  “我否认。”吕飞琼羞笑,“如果有机会,我会像你喜欢惊鸿剑客一样,全心地喜欢他,可惜他不会对一个小丫头动心,而我……我又不可能成为荡……妇……”

  “皮厚。”申菡英又拍了她一掌,转向沉默的许纯芳:“许姐,你想什么?”

  “我想……”许纯芳若有所思,“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武功深不可测,处事大而化之,也处处显出他是一个老江湖,为何江湖道上,从没听人提及杨一元其人,岂不可怪?一定有人知道一些风声,我要查。”

  “怎么查?”吕飞琼轻摇螓首,“这里所接触的人中,有超拔的高手,有威震江湖的凶魔,有声名狼藉的邪道黑道恶贼,有江湖的牛鬼蛇神,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

  “我去找我爹的朋友打听,我爹就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许……”

  “也许什么?”

  “向他探口风。”许纯芳不假思索地说,“甚至我会帮他追妙观音。”

  “你敢?”

  “为何不敢?”许纯芳推杯而起,“我去看看他回来没有,我担心他去追妙观音不想回来了。”

  “说不定陷身在刘家呢!”申菡英显得忧心仲忡。

  “放心啦!那一群妖魔鬼怪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那些妖魔鬼怪如果不用妖术,也奈何不了我们三把剑呢!”许纯芳说完,出房走了。

  ***

  “砰”一声大震,穿紫红衣裙女郎被丢翻在床上。

  她在返回农舍后,已卸下夜行衣梳洗过,有警时她已经就寝,匆匆穿了衣裙仗剑外出,身上没带有其他物品,连百宝囊也来不及携带。

  目下她连剑也不在手中,没有任何可用的兵刃暗器防身保命。

  穴道已经解开,只是肚腹被杨一元坚硬的肩膊顶得受不了,余痛仍在。

  她一蹦而起,下了床抄起床前的春凳。旅店的春凳比条凳仅长了一尺左右,正好用作兵刃。行家一凳在手,足以应付五六个人围殴。

  杨一元好整以暇,悠闲地挑灯,在灯盏上多拨了几根灯草,房中大放光明。

  剑往桌上一搁,大马金刀在桌旁落坐,虎目炯炯盯视着抄凳准备发威的美丽女人,脸有邪邪的怪笑,像俯视爪下羔羊的猛虎。

  “女人,不要妄想在我面前撒野。”他就壶口喝了半壶冷茶,“你这种女人就是生得贱,欠揍。我揍起女人来,除了不打坏脸蛋之外,下手不留情,是有名的摧花怪手,什么地方都揍。”

  女郎吓了一跳,果然抑止扑上的冲动。

  “这才乖。”他邪笑:“到济宁州迢迢千里,我可不想把你揍得像一条病狗,一天走不下五六十里,哪一天才能赶到?”

  “该死的杀千刀混蛋!”女郎凶狠地说,“我绝不会跟你到济宁州。”

  “你要到的,妙观音。”他嘿嘿笑,“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光棍,视死如归的女亡命,不会怕上法场。济宁州的刽子手刀法很了不起,刀过头落不会痛的,那家伙五代衣钵成了刀神啦!”

  “你少做清秋大梦。”

  “哈哈!我的梦不多,有一定是好梦,赶快睡吧!明天得赶路呢!”

  “你……”妙观音瞥了木床一眼。

  “你睡里面。”他脸一沉:“如果敢有所异动,我制你的经脉或穴道,剥掉衣裙,睡!”

  “你去死吧!”妙观音尖叫,猛地冲上抢凳便扫。

  他一把抓住凳脚,手一振,妙观音大叫一声,似乎手中的凳成了毒蛇,虎口欲裂,急急放手。

  “你真敢撒野?”他丢掉凳。

  妙观音飞跃而起,撞向放下的窗扉,要破窗而走,跃势轻灵美妙,有如仙女飞天。

  他上次误捉的假妙观音,是绝羽飞天艾红姑,轻功之佳媲美仙女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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