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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呵呵!你老兄居然知道我兄弟俩的姓名,岂不是异数,咱们两条泥鳅到了鄱阳湖,居然成了名人哩!惭愧惭愧。”

  “你们来干什么?”

  余老大用手向舱顶刚跃下的柴哲一指说:“你可以问问他,他来干什么,我兄弟两人也干什么。”

  “他是谁?”

  “他姓柴,名哲,你老兄大概也没听说过吧?”

  四人脸色一变,余老二接着说:“哈哈!你们千万别表错情,他可是使暗器的祖宗,别用你们那几手打兔子的玩意在他面前献宝,那会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你们可以偷偷地把北邙双鹰打下水晶宫,在柴老弟的面前千万别来那一套。瞧,罗龙文与四个善用霸道暗器的爪牙,现今安在?”

  柴哲收剑入鞘,脸上罩着一重浓霜,杀机怒涌,用震耳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吐地说:“你们使用暗器在先,怪我不得。在下不愿多开杀戒,上苍也有好生之德,咱们要办事,不能耽搁,而又不忍心杀人,所以给你们三声数送行,数落而诸位仍然留在船上,那么,必定是四具尸体而绝不是活人。一!”

  夺魂杖踏进一步,但持杖的手在发抖,可听到杖中段相连的铜环克克怪响。

  “呵呵!你老兄想试试先死的滋味么?”余老大出言嘲笑。

  “二!”柴哲本无表情地叫。

  “你敢与老夫拼剑么?”老家伙大叫。

  “三!”

  老家伙第一个跳下水逃命。接着,另三人也屁滚尿流地跳水溜走。

  “咦!他们都是江湖的成名人物,为何怕我?”柴哲莫名其妙地说。

  余老大哈哈大笑说:“老弟,人的名,树的影,这两天两夜中,你的大名已成为江湖人闻名色变的话题了,你那柴中平的假名瞒不了人的。再就是刚才你的神情,足以吓走这几个自命不凡的人。罗龙文与四个爪牙不见了,他们还能不怕?快!咱们把船弄走!”

  柴哲踢开了舱门,里面只有几个船夫,他顺手取下舱壁上的一张弓一袋箭,向瑟缩在内的船夫们叫道:“出去操船,幸生不生,必死不死,怕什么?快出去。”

  附近湖面乱成一团,船皆向下游漂,散落各处,有些无人的船不住打旋,半沉的船在风浪中摇摆,水面不时有人头出没,散处在三里方圆的水域。

  三艘大船沉了一艘,另两艘已失去动力,桨全部丢失,被大群水贼八面围攻。船上的弓弩皆威力大减,无法逐个消灭水中时隐时现的水贼。但水贼想上船,也难上加难,上去三两个等于是送死。

  水贼们也抢到不少货船,但不敢开走,怕被大船的大弩将船击沉。

  严贼的快船还有五艘之多,五条船互为犄角,仍然行驶如飞,四面追逐水中的水贼和阻止货船离开。显然,他们在等候大援赶来。

  下游四五里,十六艘双桅大船正急急赶来。

  “升帆!”余老大向出舱的船夫下令。

  大船已被水贼们缠住,无法追赶。水贼们对缠住大船的妙计用得相当高明,几把大斧加上几根木头,便将大舵卡住并加以破坏。练锤和小铁锚则专门对付长桨,缠住桨便以数人之力向船底拖,用手钩勾住船底板作支撑,不但可拖断长桨,甚至还可以将桨夺下。另一些水贼则使用鱼枪,出水便投,投出便向水底钻,专门对付舷板附近向下发箭的人,船上的人毫无控船的机会,只能任由船只顺水漂流。

  能追赶的只有快船,而快船大多数已被水贼们闹了个手忙脚乱,只剩下两艘可以追赶。

  货船的大帆冉冉上升,立即引来了不少水贼拦截。

  柴哲屹立舱顶,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发射。他不理会后面与左右游来的人,只向挡在航道前面的水贼下手。

  船以奇速顺风而驶,向南康方向逆水上航。

  柴哲的箭发挥了可怕的威力,在十丈水域之内,没有水贼敢抬头,水花一起箭即离弦,水贼伸头吸气重向下潜的剎那间,箭便破空而至,无一幸免。

  船破浪疾进,杀开一条血路,在柴哲的神箭开道下,终于突破了重围,向南冉冉而去。

  这次群雄恶斗鄱阳,可说三败俱伤。伊王府派来索赃金的将近五十名兵并护卫,无一生还。严贼的爪牙,也死伤惨重,精英尽失,以致后来抄严贼的家,毫无抗拒之力。前来劫金的群雄和水贼也损失惨重。由于湖上发生械斗,浮尸太多,江西的大小官吏,不得不设法弥补,调来了大批官兵,彻底清除水寇,南湖营终于增加了兵力,鄱阳水域总算平静了两三年,商旅称便。

  五万两黄金呢?没有下落。曾经有不死心的人在这一带打捞,据说居然发现了陈友谅的藏宝船云云。

  船驶离现场三四里左右,突然向右一折,直向西岸芦花似海的湖岸急冲。

  后面跟来的两艘快船仍在两里外,正摆脱水中水贼的纠缠,跟踪而来。

  有船扬帆突围,足以令人发疑,水贼们与未死的群雄,谁也弄不清这艘船到底在何方之手,因此纷纷撤走,有些登船追赶,有些靠向西岸由岸上追,无形中把注意力全引到这艘逃走了的货船上了。

  这一带也是港汊密布的湖岸,船向芦苇丛中疾冲。

  柴哲钻入舱中,闵子建已抓住一名船夫跟入,将船夫向客舱一推,沉声问:“说!那几个人交运的货在哪里?”

  船夫已惊得脸色发青,战栗着说:“那几位客官交运的货物在后面的货舱。”

  “是什么货物?”

  “是……是赣州的苎布,共有一百二十匹。”

  “带我去看看。”

  “小……小的领路。”

  两人进入后面的货舱,柴哲却在客舱细搜,揭开一块舱板,便看到下面底舱堆了不少破衣,黑褐色的船底似是上了漆。

  他用脚拨开破衣,找不到任何岔眼的事物。下面光线幽暗,但一眼便可看清底舱每一角落,除了破衣之外,别无长物。舱底光滑,像是抹了一层油,发出黑褐色的反光,漆味甚浓。舱底上防水漆,极为平常,绝不至于引人注意。

  他重新爬上舱面,钻出舱门找到一名船夫,问道:“船家,那几位运货的货主,他们的随身行李放在何处?”

  “在后舱。”船夫战战兢兢地答。

  “请带我去看看。”两人到了后面的货舱,闵子建正在将布匹抖开,各色苎布堆得乱七八糟。他不加过问闵子建的事,由船夫在夹舱的一角拉出几个包裹,一股霉气直往鼻中钻,他信口问:“你们这条船多久没清理了,货舱霉气太重,不是好现象呢!”

  “本船前年才大修过。”船夫也信口答。

  “前年大修?那……客舱下的油漆不是新漆的?”

  “那是装货期间,船主亲自加漆的,说是……”

  “船主会自己动手漆船,劳驾,你把这些衣物包裹带到前面,交给船头那位大叔检查!”他带着船夫回剑客舱,打发船夫外出,再次掀开舱板跳下,用手指在船底一划,立即现出闪闪金光。他恍然大悟,忖道:“原来金子藏在此处,事先将金子铸成金板,抹上漆以掩人耳目,不但可骗过劫金的,也可令船平衡,即使受到震动,仍然无虞翻船。”

  他再仔细检查那堆破衣,奇迹出现了,一件破衣中,藏有一个两寸见方的镂金小盒,里面赫然盛着一颗鸽卵大的黑珍珠。另一件破衣内,裹着一个径约两寸,长有一尺的旧竹筒,抖开简口,里面是一卷用防水油绸裹着的羊皮卷。另一件破夹衣中,内层藏了一件厚约一分,晶莹柔软的白兕背心,如不是他感到这件破衣入手沉重,绝不会拆开细看的。

  显然,他已得到了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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