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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四


  其中有四个半尺见方,以金玉雕嵌的首饰盒,各用一把精致的小锁锁住,不知里面藏了些啥玩意儿。

  盒中,是一串四分径的极品珠链,每一颗都浑圆无瑕,珠光耀目,共有五十四颗。下端的四颗,竟大逾鸽卵,光华夺目,端的价值连城,四珠之下,是一个寸余大小的翡翠如意,绿芒四射,雕工之精,令人眼界大开。

  他拉断珠链,取了十来颗纳入腰裹中,盖上盒,将所有的古玩全盛回囊中,仍与他的小包裹一同包起,塞入床里后踏步出房。

  这个包裹,乃是金毛吼一生中所劫得的财宝精华,在他眼中,似乎并不值钱呢。

  他直出院门,招来一个店伙,说:“请替我备一辆轻车,必须在今夜能赶到河南府,牲口的脚程不可马虎。”

  “客官放心,如要一夜一百五十里的脚程,小可即叫他们备下四驷轻车,保证在明晨寅牌初,可以到达河南府。”

  山海之王取出五颗珍珠,送给他说:“劳驾,替我将珠子换些银票来;不要金银,我懒得跑宝泉局兑换。”店伙见多识广,珠一到手脸色全变了,惊叫道:“客官,你不是要我的命么?一颗这么大的珍珠,最少也值白银千两;我拿到珠宝店,恐得被捉进官门,不死也脱层皮。客官请等等,我请店主来。”

  他交回珠子,惊恐地走了。看这花子长得像头狂狮,衣着寒酸,却身怀价值万金的珠宝,不是江湖大盗才怪。

  不久,店伙带着店东急急而来。店东是个半百的中年人,方面大耳身材雄伟,脚下极为朗健。

  山海之王在厅中等候,手中轻抛着五颗珍珠。店东踏入厅中,抱拳拱手笑问:“敝下林成奇,乃是本店东主。请教客官尊姓大名?”

  山海之王抱拳回礼,淡淡一笑道:“林东主是前来查问身分么?”

  “林某不敢,客官请勿误会。”

  “在下姓华,名逸云,人称我神剑伽蓝,或者山海之王。东主,有麻烦么?”

  林东主大吃一惊,当年华逸云从函谷道直杀至舍身崖,谁不知神剑伽蓝的大名?他脸色一变,一躬到地,说:“原来是神剑伽蓝华大侠,林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恕罪恕罪。”

  山海之王回了一礼说:“不敢当东主礼遇。在下身边银票不便使用,故出卖珍珠,东主认为有麻烦么?”

  林东主大笑道:“华大侠过虑了,没有任何麻烦,如果华大侠手头拮据,不必出卖珍珠,一切有林某招呼……”

  山海之王将珠送过,打断他的话说:“在下绝不打扰任何人,东主好意华某心领。请劳驾将珠子换些银票来。”

  林东主不接珠,他问:“请问华大侠,目下需要多少银子开销?如数目庞大,可将珠子押出……”

  “在下需付店钱及支付车马资。”

  林东主大笑道:“店钱酒资,计银六两;到洛阳的车马费,亦仅五两。华大侠何需押珠?哈哈,小事一件,请放心。”

  山海之王以为占了一间独院,需款极多,一听仅需六两,心下大定,他身上还有二三十两银票呢!便说:“一颗珍珠可值多少?”

  “卖出,可值八百两,押当,四百两当无困难。”

  山海之王将一颗珠子抛过,说:“劳驾,请替在下卖了,六百两,要银钞。”

  “华大侠既然要卖,林某自当效劳。”

  “请速准备,在下须即行上路。还有,不要车夫,请先将押金扣下。”

  林东主将珠纳入怀中,笑道:“车马不需押金,到地头后交到群英骡车居就成。”

  “不!咱们江湖人,随时皆有性命之忧,车马是否能安然无损,难以预料,如果车店不做这笔交易,请代在下购置,千万要快。”

  “全在林某身上,即为华大侠购置车马。”林东主拍着胸脯承揽。

  “一切有劳东主费心。”林东主抱拳行礼告退,带着店伙自去了。

  这一颗珍珠,竟惹来了天大麻烦。

  原来明国都从南京迁到北京之际,宫内的一批珍玩随车驾北行,在山东道上,出奇的失踪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其中就有一条翡翠如意珍珠项链。四分径的珍珠,天下间并非没有,只是这一串珍珠的成色,极为罕见,晶莹浑圆,却未经任何雕琢;据说乃是南越的贡品,万金难求,民间难获此物。

  林东主一时凑不及现钞,只好拿到珠宝店卖了一千两白银。珠一落店中,事情闹大了。

  自珠宝失窃至今,虽换了四个皇帝,但各地的官府档案中,查缉的皇令仍往下任移交,宝物一日未获,皇令永远有效。

  陕州,乃是郢王的辖地;郢王驻节洛阳,算得是王畿左近之地。陕州南面八十里,就有一座王庄,王庄占地数千亩,乃是郢王数十处私产之一。王庄中人手极多,不三不四倚势称豪的人为数不少,他们在陕州出入,无法无天,与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

  珠一落店中,第二天便出了纰漏。陕州的官方文书,连夜传到了洛阳,第三天便传入了郢王府。

  郢王府的大批高手,立即分散各地,捉拿神剑伽蓝,这事闹大了。

  神剑伽蓝并未到洛阳,函谷道的山区里,血腥遍地,鬼哭神嚎。

  入暮时分,车马备护停当,老花子亦匆匆赶返,神色沉重,对山海之王说:“老弟,不但苍龙二老已纠集不少凶魔在这一带活跃,而初入中原不久的一群喇嘛,也正好到达这一带。消息传得真快,咱们可有麻烦了。”

  山海之王不怕麻烦,他急急地问:“麻烦且不管他,我正要找他们。玉麟丹的下落如何?”

  “也够棘手。事主因宝丧身之时,确有许多江湖人物在洛阳藏匿。”

  “是些什么人?”

  “最讨厌而功力最高的人,当推通州蛇姆范紫菱这贼女,专门玩蛇,讨厌得紧。上次太白山庄之会,她也曾参与了,被你把她吓跑,如今又到了中原。”

  “就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大出意外的人,但未证实。”

  “谁?”

  “你的师叔朗月禅师。”

  “我的师叔?”山海之王惑然。

  “是的,就是令师龙吟尊者的师弟。上次太白山庄盛会,被你所迫,随俗家师弟鹰翔岛主林奇峰,与无尘居士两人返回普陀忏罪岩闭关苦修,但不到两年他又溜出普陀,下落不明。令师并未返回普陀,两位俗家师弟怎能将他管住?至于在洛阳出现的和尚是不是他,并未证实。如果真是他,三年多以来,他的功力自是不弱,恐怕将是你一大劲敌,也将有一场死斗。”

  “还有些什么人?”

  “九华山地藏王道场,有一座虚云观,老弟你可知道?”

  “中原之事,我一无所知。”

  “虚云观有三个老道,和一群不太清净的杂毛。三个老道是师兄弟,最差劲又最歹毒的一人排行第二,叫九华鬼虚云子。据已死的祁连阴魔说,虚云子在雪峰山被宰了,不知确否。虚云子的师兄叫赤霞子,师弟叫青虚子,出事那晚,两个老道都在洛阳,目前下落不明。如果是他们劫去玉麟丹,咱们麻烦得紧,相当风险。”

  “他们功力了不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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