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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手下亡魂,竟吹起大气来了,嘿嘿!可笑之至。废话少说,二十年前你夺来的‘玄阴寒玉匣’可曾启开了么?目下该交给我老人家了,不然你死定啦!”

  九幽异人冷冷地说道:“二十年来,老夫已将‘九幽玄功’练成,你绝占不了丝毫便宜,你那‘寒魄诛心掌’可以进棺材了。”

  “你做梦!老夫等了你二十年,要不是我那孽徒拖住了我的腿,早就找你算账了。你说,玄阴寒玉匣你给是不给?”

  “那玩意我丢下了寒犀潭,谁也无法开启,要来何用?你要的话,可自己去捞,老夫不陪你啦。”

  “你骗鬼!我老人家今天非要不可。”祈连阴魔一步步欺近,神情狞恶已极。

  “就算骗你罢!凭你,还是少张牙舞爪的好。”九幽异人阴阴一笑,屹立不动。

  “就算你已将九幽玄功练成,也难支老夫的寒魄诛心掌,南海的风雷掌,和九华鬼虺毒功三种神功全力一击,嘿!嘿!”

  “且试试看?别忘了使你们奔命三天的‘鸿钧魔鼓’。”

  九幽异人语声刚落,三人便向前一围。

  “且慢!”他仍然屹立不动,扫了三人一眼,又说:“昨晚子末丑初,谁在盘蛇岭用千里传音向这儿长啸?”

  “谁管这闲事?先试试我老人家的寒魄诛心掌。”祁连阴魔抢出,左掌横拍,右掌一圈,突向前登出。

  没有掌风,也没有如山掌影,平平无奇,向丈外的九幽异人虚空攻去。

  九幽异人阴阴一笑,身形微挫,双掌由胸前向外一分,再用右掌虚空猛戳。

  突然,强烈无匹的彻骨气流,发出刺耳厉啸,向两侧飞卷三丈外。

  两侧的一僧一道,大袖猛扭,劲风与寒流一触,“嗤嗤”尖啸向四面八方逸散。

  祁连阴魔右掌虚抬,化去戳来的奇冷罡气,踏前一步,叱喝一声左掌又行扔出。

  两人一交手,暗中偷观的逸云只觉心中一凛,暗说:“这些老魔的功力,确是高明得骇人听闻。以一比一,即使是我疲劳尽复之后,也不见得可占上风。看九幽异人那凶恶狰狞的神情,准不是个好人,看来求他之事,将成泡影。”

  九幽异人大概早知以一敌三绝讨不了好去,交手一招虚应故事,一见祁连阴魔欺身发招,他啧啧狂笑,身形一闪,便已入了密林。

  “哪儿走!”祁连阴魔跟踪便追。

  一僧一道也同声暴喝,随后闪电似追去。

  “隆!隆隆!隆隆隆……”

  鼓声令人血气翻腾,跃然奋起,可是四肢却又脱力,心往下沉。

  三个凶人功臻化境,口中不住发出怪异的啸音,奋起随着鼓声急追,左右乱闯。鼓声沉闷,时东时西飘忽不定,三个老魔不知怎地,各向一个方向追丢,立时分散。

  鼓声一响,逸云反手解下姑娘,双双伏地躺倒,用手按住她背后灵台穴,轻喝道:“调息呼吸,一切有我。”

  直至鼓声去远,姑娘才喘过一口气,叹道:“好厉害!武学之道,深如瀚海。谁想到这鼓声也有如此威力,竟能令人发狂或者心脉麻痹而死呢?”

  她转首一看,不由有惊,急叫道:“云弟,云弟,怎么了?”

  逸云额上冷汗如雨,面色苍白。他经十日来的辛劳,每天两次损耗真元,体内真力早虚,正应了“人去楼空”四字。

  鼓声以无穷威力君临,他自己应付本已困难,何况又得以内力助姑娘抗拒那无情的鼓音,自然有不支之象。

  他忍住丹田下翻涌的难受感觉,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力竭而已。”

  如烟垂泪道:“你不用瞒我,这些日子来,你的脸色每况愈下,愈来愈难看,这是精疲力竭生机渐绝之象。我不能累你,求求你,不必管我,我不能……”

  “住口!”逸云蓦地大吼。

  他喘过一口气,随又脸上神色转柔,用手抚着她的鬓角,温语道:“芸姐,原谅我的粗暴。我心乱如麻,请不要再说这种话好吗?”

  如烟转过脸,猛地藏在他的巨掌下,抽搐地说道:“云弟,我……我能说什么呢?我这不祥之身……”

  逸云扪住她的嘴,不许她往下说。

  “隆隆!隆隆隆!隆隆……”鼓声低沉,从遥远的天外隐隐由四面传到,那震撼人心的威力虽已大部消失,但逸云却不敢冒险向外闯。

  日色渐渐向上移,已是巳时初。

  逸云心中大急,心中有巨雷一股的声音在震撼:“午时一到,就是她的死期。九幽异人正和三个老魔追逐拼斗,哪能将他找?怎办?怎办?怎……”

  这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清晰。他只觉不住寒颤,心疼如割,眼看姑娘像一个火红色的活僵尸,只有头部尚可勉强移动,惨状不忍卒睹,他怎能不心如火烙?

  忽然,他一蹦而起,对姑娘凛然地说道:“事已急,走一步算一步。目前想驱走那三个凶魔已势不可能,唯一可救眼前之急的事,就是服下雪莲暂止毒发。我也需调息一两天,方能全力和他们周旋,我们且找一个山洞隐身,再行打算。”

  姑娘苦笑道:“云弟,一切由你定夺,别问我啊!”

  逸云将她背上,向右侧古木参天、高有百仞的峰头奔去,他的功力仍是惊人。

  不久,终于被他找到一个深有丈余的岩洞,洞旁有一道小飞瀑,洞外草木掩映,恰将洞门挡住,洞内尚算干燥。

  他放下姑娘,收集许多柔软的枯草,在洞中铺好,打开被单让姑娘安歇。他自己将剩下的肉脯干粮包好吊在洞中,取出玉瓶倒出那两粒雪莲宝,用发抖的手,递到姑娘口边,颤声说:“芸姐,这两颗雪莲宝,决定你的一生,请考虑半刻。”

  他虎目中红丝密布,神色凛然。他觉得,他递出的是这少女血琳淋的心,而不是可暂行克制奇毒的圣药。他的心在淌血,手在剧烈地抖颤。

  雪莲其实并非传闻中的练功圣品,而是一种至淫之物,生于极寒的千载玄冰之上,却极为燥热。雌雄异本,相距丈余而生,找到雌株,也定找得到雄株。雌雄二花虽相距丈余,仍能以气交合而结实。

  有些至淫的春药秘方,就是用这东西作为药引。而这种春药,以喇嘛僧和一些著名淫魔所用为多。从元朝起直至本朝,宫廷中祟奉喇嘛,这种春药便流入皇宫内院,大行其道。

  朱元璋登上皇帝宝座,他出身是皇觉寺的僧人,夺得江山之后,却对和尚不感兴趣。

  他颁发了圣旨二道,一在洪武二十四年,一在二十七年,彻底整顿全国寺观,禁制之严,令人变色。凡是没有寺庙的和尚,一律处死。收留未满十岁的儿童为僧者,首僧将被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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