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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那就端起杯子,跟着大家把这杯女儿红干了!”说着话,目虽看不见,却面向冯爱君处。

  冯爱君心中已是雪亮,只好端起杯子,说道:“娘,媳妇再不舒服,也要舍命陪君子……”

  “好!大家干一杯……”老夫人首先干了,别人也都尽可能干杯,即使不会喝酒,也不例外。

  王老夫人却仍端着杯子冷冷地说道:“爱君,小金雀,这酒中有毒吗?”

  “没有……老姨婆……我喝也就是了……”闭着眼灌了三口,也许是正在想那缸中的三具尸体吧!一个人对那三具尸体没有爱心,更无敬重之心,她喝了这酒一定会恶心,要不,为什么别人没有这感觉?

  于是她忍不住开始呕吐。

  小金雀是干了,乍见所有的人都以奇异的目光望着冯爱君,这个小女人更精,急忙离座去扶冯爱君,说道:“二少奶奶,你可真是舍命陪君子,既然不能喝,又何必勉强,弄坏了身子怎么办?来!由婢子扶你回屋歇着去……”

  小金雀扶着冯爱君走到大厅门口,冯爱君已经挣开了她,很明显的,出了大厅,她们就要逃走了。

  孙先生又要起身拦截,萧奇宇一拦说道:“孙兄,没有那么容易。”

  果然冯爱君一出门,抖臂上了对面的映壁,小金雀也没闲着,挫身也跟了上去。

  然而忽然一声暴喝,说道:“怎么?酒席没完就要走?他奶奶的!可没有这么容易!”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冯爱君,你如果是清白的,就给我下去,听候老太太处置!一定要走,那就是心里有鬼,我沈江陵在此,要走就要和这把快刀打个商量!”

  “沈师伯,侄女有苦衷,请让开!”

  “有什么苦衷不能说?下去……”

  外面屋上已传来了兵刃碰撞声,哈达的拐和小金雀的双匕,声音极为响亮。

  罗老夫人喃喃地说道:“原来就是她……”

  大媳妇说道:“娘,您说她是谁呀?”

  “小金雀,今天散戏以前,你回屋去休息,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进入娘的屋中,用的是短兵刃,正是这个小贱人。被我扫了一拐,却诡称是被匪砍伤的。”

  大媳妇说道:“她就是‘夺魄铃’吧?”

  “八九不离十儿,叫哈达小心点!狗急跳墙,也许又会用那玩艺了!”

  这工夫大媳、三媳、孙继志,包光庭等人已来到大厅门外及窗口向外望去,沈江陵的快刀虽然不凡,但对付冯爱君,还不能在五七十招内使她就范,因而也不敢伤了她。原来他们的兵刃已暗暗放在映壁顶上。

  老夫人也来到大厅门口,说道:“爱君,他们弟兄三人都是你杀的吗?”

  冯爱君冷冷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既然不是你们,你们跑什么呀?”

  “罗家已容不得我们主仆二人了!”

  “胡说!大媳和三媳不都是好好地吗?是什么人容不下你们主仆二人,你说,我一定为你们作主!”

  冯爱君说道:“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算了!只求你让我们离开这儿!”

  “贱人!你以为不说明原因,你们能出得了罗家吗?”

  “以多欺少,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罗夫人厉声说道:“冯爱君,你不说出来可能会后悔的。想起我三个可怜的儿子,我说大可不必要你们两个贱人囫囵着,快说!”

  冯爱君大声说道:“这可是你叫我说的,那我就说了!孙继志以总管的威风,经常调戏我,而且还威胁我,如不从他,就要杀我,事实上人是他杀的。他说晚上一想起我就睡不着觉!”

  此言一出,孙继志气得混身发抖,他是个方方正正的人,素日能言善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受此奇耻大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手足无措地说道:“冯……冯爱君……你这个女人……孙某何人?会作这……这种事?你……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

  小金雀也大声说道:“二少奶奶没有冤枉他……孙继志有几次夜里……趁巡夜之便……侵入二少奶奶房中……还说有一天罗家老四一旦也死了……两老不必动手,都会悲忿而亡,三媳妇不会留下,只把大媳妇拾夺了,罗家偌大产业就是他的了……”沈江陵和哈达一楞,冯爱君和小金雀抽身就要逃。

  孙继志大吼一声:“贱女人……不可无中生有……”怒火攻心,竟然闭气昏倒在地。

  这是不足为奇的。这种震撼,几乎没有人能负荷!孙继志被两老视为心腹,甚至倚为同辈友人,子媳等几乎都以长辈待他,在此场面遭此诬赖,自是一肚子冤枉无从说起。而冯爱君在无计之下,正想造成这种震撼而脱身。

  吴大舌头、韩七及包光庭急忙上前救活,萧奇宇说道:“不妨,孙总管只是一时郁气无法舒展。让我来!”

  萧奇宇在他的胸前抓捏了几下,孙继志一口痰吐出人就醒了过来,悲呼说道:“我孙继志素日待人,也许仍有不到之处,要不,冯爱君为何要捏造这种谎言?天哪!我孙继志上辈子必然作了坏事……”

  此刻二人被截回,小金雀早已不是哈达的敌手,只因这两个人虽是凶手,却未必是主谋人;因而沈、哈二个不敢动手力拼,唯恐伤了二人致命之处而不能逼问口供,这才折腾了这么久。

  如今小金雀的双匕皆被‘疯拐’的拐砸飞,现在只好故技重施,一个踉跄似要倒下时,左手一翻,身右腋下射出三颗“夺魄铃”。

  哈达是个老油子,下五门的任何邪门外道都瞒不了他,小金雀那个踉跄自然骗不了他。以拐扫飞两颗,另一颗以袖震飞,说道:“小贱人,你还有多少破铜烂铁。他奶奶的!都亮出来吧!”

  小金雀知道亮出来也无用,却不得不如此,她扬手欲射,哈达一挫身却未射来任何东西!小金雀一长身,一掠五七丈,已到了第四进西跨院墙上。这时又把“夺魄铃”扣在手中。

  她现在也顾不了冯爱君,只好先求自保,逃命要紧,她要是陷在这儿,她的师门就百口莫辩了。

  小金雀正要在此长身出手,哪知下面突然飞起一条人影,正好缠在她的右足踝上。

  小金雀重心一失,栽了下来。

  下面的人似乎也不想把她摔死,在接住她之前,先点了她的穴道,原来是内总管柳直。此人虽称“柳三脚”,飞抓也很有两手。

  当然,刚才要是小金雀知道她守在下面花丛中以逸待劳,也就未必能手到擒来了。

  因为小金雀能被派来卧底,也是经过好几个高人商量决定的。

  这工夫“快刀沈”已把冯爱君逼得手忙脚乱,说道:“你之可鄙,在于侮蔑为人老诚,四平八稳的孙先生!”

  冯爱君堪堪不支说道:“信不信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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