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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萧奇宇说道:“不要耽误时间,快把酒拿走,更不可喝醉,误了我交待的事,有你们的好看!”

  “是……是的,剑仙……不,不……萧大夫,谢谢您的名酒……小的一定遵嘱照办……”吴大舌头抱起酒,二人深施一礼出院而去。

  此刻罗老太太仍在和冯九谈话,聊来聊去,又扯到当时的事上去了。冯九喟然说道:“师兄这人是个烂好人,架不住三句好话,先不说别的,昔年那场大火,使大嫂失明,这还用问吗?不是那女人干的还会是谁?可是大师兄去问罪,大概对方几句话,就把师兄给打发回来了……”

  “为了这件事……”罗老太太说道:“我也知道,有很多人不了解我,以为我怀疑那老鬼放火,仍和那女人一鼻孔出气是冤枉了他,可是他们又怎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大嫂,我能体会到,不过,事已如此,一切都看在师兄面上,有人说:不是冤家不聚首。我却以为,今世能为夫妻,总是缘份,别再给师兄脸色看了。”

  “怎么?你也以为这河东狮吼,委曲了你师兄吗?”

  “大……大嫂……我就知道……小弟一份好意八成会惹您上火。这也正是所谓‘文死谏,武死战’的道理。不过为了师兄和大嫂,我就是受委曲挨骂也在所不惜的!”

  “三弟,你这就误会了!自己人才肯说这种话,你不知道,自老大罗湘再次失踪……”老夫人有点哽咽了。这也难怪,罗家一共五个女人,已寡了三个,罗衣香未出嫁,自然也不该计算在内,反而是她这个老女人未寡。

  “大嫂,您放心!如果老大真的已遭不幸,血债血还,本利一起找回来,以后他们再来捣乱,千万不要留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这个我知道,可是他们也诡得很!三弟,你什么时候走?就不能多耽一两天吗?”

  “大嫂,您这么一说我就更难过了。并非我冯九不关心师兄、大嫂的事,而是我自己也遇上了麻烦,不亲自解决根本不行!”

  “还有什么比我们罗家更大的麻烦吗?”

  “大嫂,虽然不比府上的麻烦大,如小弟不出头,后果就不堪设想。”

  “发生了什么事?”

  “河南一家兵器铺子被人家放火烧了,说是由于为人制造的一批兵器不合规格,如我不出面,在一年以内,要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内的数十家兵器铺子给我烧光……”

  “好狂的口气!这是什么人?听口气似乎颇有点势力,绝不是独来独往的角色干的。”罗老太太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强留你。早知有这件事,你也不一定非到明天去不可。”

  “既是为了拜寿而来,总要明天在寿堂布置好拜过之后再走的。”

  这一段话,都被罗老太太暗间中的姨妈王老夫人全听到了,王老夫人内心有了计较,决定寿日过后再谈这件秘密。

  十七、一箭划破平安夜 奇魂之铃鬼神惊

  三更正。

  一只大鸟如一支黑箭,射入小金雀屋中。

  小金雀的窗子、不分昼夜老是开着的。这下子隐在高处阴影中的韩、吴二人可紧张哩。韩七说道:“老吴,我的眼没花吧?刚才是不是一只鸟……”

  “是,错不了!只不知是一只什么鸟?”

  “飞到那个院落去了?”

  “娘的!这要靠近看才知道呀!”

  “老吴,你在这儿看着,我过去认认院子!……”韩七掩过去一看,是小金雀的院子附近。

  这大宅屋宇重重,千门万户,在高处监视,如是一个院落较易辨认,而小金雀住的只是两间小屋,这就不敢确定了。

  韩七暗中打量,不由焦急,心道:“你姐!要是白天嘛!一眼就能看出那鸟飞进那个屋子,深夜黑不里黝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小金雀和人说话的声音,对方的口音有点细而嘎。他只听到一句“大溪皇庄”但又重复了一次。

  小金雀重复了一句,对方又说道:“记住!献寿桃……献寿桃……”

  韩七直搔头皮,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此刻已经恍然大悟,对方说话有点嘎音,但很清楚,那是九官鸟说的。

  鸟说话不论如何像人,如何字字清晰,但它们不会扬抑顿挫,差不多每个字都是那么大的声音,扁毛畜牲毕竟是扁毛畜牲。

  韩七大喜,正在念着:“大溪皇庄,大溪皇庄……记住!献寿桃……献寿桃……”

  就在这时“卜”地一声,大鸟自窗中飞出,在屋面上贴着屋脊一个转折,忽然又不见鸟了。

  在近前自然看不见大鸟飞到何处去了,韩七立刻又回到吴大舌头身边,急急问道:“老吴,鸟呢?”

  “娘的!你在近前监视,却来问我。”

  “你姐!我在近前更看不清才来问你呀!”

  “老韩,刚才只看到那大鸟自那屋中穿出,在屋面一翻身就不见哩!好像并没有飞远,更没有飞出罗家大宅!”

  “老吴,咱们可是受人之托,要是连这么一件事都办不好,那可真是搭浆、缩水还褪色哩!”

  “老韩,这样吧!这次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看,好歹我看到那只鸟往那个方向翻过去的……”

  在此同时,大庆班住的那五间房子中的戏子大多已入睡,只有三个人没睡。那就是当家武生、一个花旦和一个武丑。

  这工夫忽闻后院“喇”地一声,似乎有人上了树。当家武生一按床头,人已贴在后窗上面。

  而武丑已自后门窜了出去。那花旦伏在后门内没动。

  武丑在树下仰着头说道:“下来吧!老兄,听戏,要等到明天,偷东西,老实说,一个穷戏班子,怎么凑也凑不出一百两银子来!行头嘛!是值几文,可是你又搬不走……”

  那知这时这棵一围粗的大树,突然抖动起来,不但枝干颤抖,粗大的树干也在抖,以致树叶纷纷洒落。要知道未枯的树叶是很难抖落的。

  这武丑知道来人非等闲之辈,这分明是“蜉蝣撼树”奇功,正要暴退,忽然“嗖”地一声,后脑被一段枯枝击中,原地塌下。

  那当家武生和花旦掠了过来,向树上望去,一左一右,立即上了树,但几乎同时,树上冒起一条黑影,疾如流矢,已自刚才当家武生穿出的后窗中进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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