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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冷月又问道:“在这三十天之内,老爷子没有什么交代吗?”

  骆仲行反问道:“冷月!你这话的意思我不懂。”

  冷月很平静地说道:“照二叔所说,骆家大院根本不知道戈总镖头的下落,因此,那三个倭人再来之时,也根本无法答复他们。那样老爷子这三十天的痛苦,是白受了的,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老爷子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交代?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准备出击的计划?我问的就是这个。”

  冷月的话,说得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缓缓地,说得非常有力。

  骆仲行一时间竟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沉滞地说了一句:“庄主的确没有任何交代。”

  骆非白此时突然说道:“二叔!对于这件事,我大概已经有了一个了解。现在我们回去吧!”

  骆仲行问道:“回去?回到哪里去?”

  骆非白说道:“回到爹那里,向他老人家说一声,我也应该去看看娘的伤势。”

  骆仲行哦了一声说道:“我忘记告诉你,庄主每天这个时候要休息,我们再等一等去看他吧!”

  骆非白说道:“不!我现在就要去,我去只是看看,决不惊动他老人家。”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伸手拉住冷月的手,口中说道:“二叔!你还可以在这里喝酒,我们去看看就来。”

  没有等到骆仲行说话,二人很快就出了房门,沿着方才的路线,走向回路。

  他们二人在路上走得很快,骆非白轻轻地问冷月:“路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

  “好极了!想不到你已经是老江湖了。”

  “我和戈姑娘两个女的,遍走江湖,不得不处处小心,养成了随时留意的习惯。非白!现在要右转弯,穿过回廊!”

  “冷月!你有什么感想?”

  “我为老爷子担着心事,他老人家受了这么大的苦。”

  “我不是问这个。”

  “你问什么?”

  “你对二叔所说的整个事情经过,有什么感想?”

  “非白!我听得很仔细,有许多地方使我很难理解。”

  “冷月!不要那么小心说话,干脆说,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怀疑,因为整个过程,有许多漏洞。”

  “非白!你是说……?”

  “我是说,我开始怀疑,很多很多事,值得我们怀疑。例如说……”

  二人已经来到围墙门口,骆非白缩口不言,刚要迈步进去,八个人八柄兵器,架成刀阵,分明是不让他们进去,而且两扇大门正缓缓地关起。

  骆非白回头对冷月看了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奇怪吗?”

  他转面正色向着八个人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八个人当中有一个领头的,倒是恭恭敬敬地回话:“庄主爷在休息,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骆非白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嗫嚅地说道:“小的听说了,你是少庄主,十几年前离开骆家大院。那时候小的还只是听用的小厮。”

  骆非白啊了一声说道:“现在你的地位提升了,就可以拦住我,连我自己的生身之父都不能相见,是这样的吗?”

  那人说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骆非白大怒问道:“在骆家大院你奉谁的命令,可以拦住我?”

  冷月此时上前功道:“非白!不要追问他们,追问出来,大家颜面上不好看。”他又转身对那人说:“少庄主进去看老爷子,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什么问题,少庄主自然为你承担下来。再说,如果你要强迫着少庄主不能进去见老爷子,那在骆家大院会酿成多大的笑话呢?这样对你有好处吗?你仔细地想想。”

  冷月说得非常委婉,但是,每句话都打中对方心里。他在估计,自己也没有能力硬挡着骆非白不让他进去。他深深地拱手说道:“姑娘是明理的人,原谅小的方才的失礼。少庄主!你请吧!”

  八个人弯身躬腰,大门也缓缓而开。骆非白和冷月很快地走进去,刚一走进房里,骆非白抢一步跪在床前。

  骆家大院的庄主骆伯言,勃然大怒说道:“你又来做什么?”

  骆非白叩头说道:“爹!儿子随恩师习艺十余年,医道颇有所得,而且孩儿这次离开恩师的时候,曾经获得恩师赐有良药……”

  骆伯言怒叱道:“住口!你二叔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骆非白流着眼泪说道:“爹!天下无不可解之毒,孩儿听到爹忍受了近一个月的痛苦,孩儿肝胆俱裂。爹!你和恩师是多年的老友,你应该信得过他,也应该信得过孩儿。就是信不过孩儿,也应该信得过这粒雪莲实。”

  骆伯言显然被“雪莲实”三个字震动了,他看到骆非白手里那一粒淡黄色的莲实,不觉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不是不信任你,实在你这个时候回来得太糟了!就算这粒雪莲实救得了我跟你娘的性命,又有什么用?解决不了问题啊!”

  骆非白急忙说道:“爹!先治好毒伤,其他再来商量,天下还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吗?”

  他用牙齿咬开雪莲实,分一半给冷月,说道:“冷月!到里间去,你应该已经知道怎么来用它,研碎用凉水冲服,然后再来拿药敷创,匕首等到创口流鲜血的时候,再动手拔它。”

  冷月刚一接过来,骆伯言沉重地说道:“孩子!我劝你还是立即离开此地,听爹的话……”

  骆非白愕然说道:“爹!你要孩儿离开做什么?”

  骆伯言惊异地反问道:“你二叔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么?那个叫山下的倭人,不只是武功很奇特,而且身有邪术,你不走难道要等他来?孩子!非青下落不明,难道你要骆家断后么?”

  骆非白瞠然说道:“爹!二叔说的跟你不一样,他说……”

  身后有人接着说道:“对!我说的是不一样。”

  骆仲行站在房门口,人没有进来,只是倚在门上,眼睛里透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骆伯言皱着眉说道:“老二!你又喝酒了?”

  骆仲行摇摇头说道:“庄主!我不能不喝酒,我不喝酒我就没有办法面对着你说话。因为,凭良心说,庄主!你对我是很好的,所以,我有愧疚之意。”

  骆伯言说道:“仲行!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是喝醉了。”

  骆非白此时从地上站起来,沉声说道:“爹!二叔他并没有喝醉,他说的都是他内心的话。”

  骆伯言问道:“孩子!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这中间好像有许多谜团,我又好像是被蒙在鼓里。”

  骆仲行点点头说道:“庄主!你这句话可说对了,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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