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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戈易灵大喜说道:“太好了!朱伯伯,要有你同行我相信会很快找到我爹娘的。马原叔!……”

  马原坐在大圈椅子里,用力支撑着站起来,认真地问道:“姑娘!你不是要说不要我陪伴的话吧?”

  戈易灵说道:“马原叔!在我最困难危险的时候,你照顾着我,护卫着我,你的话一诺千金,使我真正认识到武林君子。而且,为了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马原神情严肃地说道:“戈姑娘!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老回回这里是个疗伤的好地方,你要我在这里静静地养伤。”

  “马原叔!”

  “姑娘!听我说,我马原自知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我突然觉得姑娘与朱爷此行,能多一个人要比少一个人好,而且同行的人还要适合,否则,有不如无。我马原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朱火黄笑道:“好了!马原!戈姑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你的伤。那是我的意思,在老回回这里,停留三天。”

  马原抢着说道:“朱爷!用不着腾三天为我疗伤,我这只大漠草原之鹰,还没有到那种地步,现在我仍然可以骑马。”

  朱火黄正色说道:“一件重要的事,自然也不需要急在一时。你的伤需要疗治,而我们今后的动向,也需要商讨。马原!你不是说我讲话变得文气重了吗?现在我要再说一句,谋定而后动,再说……”

  他又展开了笑意说道:“多少年没有痛痛快快喝老回回的绿豆烧,这三天我要好好地品尝老回回的二锅头。”

  老回回一直坐在一旁,呆呆地听着,这会儿像是春雷惊蛰一样,突然地惊醒过来。瞇着眼睛、张着大嘴,呵呵地笑道:“成!成!我老回回除了能请你们三位喝真正的二锅头之外,大概也不能为你们三位做什么了。我要是说要跟三位一起走,大概我这一身肥肉也不会答应。算了!算了!我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老回回的诙谐,使得大家都笑起来。

  朱火黄倒是有几分过意不去,安慰着他说道:“老回回!你要是真跟我们一齐走,恐怕最不能答应的,还是这边陲一带江湖好汉。不过,我可以保证,当我们有一天来到塞北边陲,你这个老回回的小店,我们一定会来。”

  老回回忽然有一点鼻酸,他勉强打着哈哈说道:“朱爷!有你这句话,老回回够安慰的了。”

  于是,戈易灵、朱火黄和马原,就在老回回小店住了三天。

  三天之中,朱火黄为马原疗伤,他的药和治疗手法,都十分高明。马原的伤只伤及皮肉,恢复得很快。

  剩下的时间,马原就陪着朱火黄喝酒,在喝酒的时候,他们在商量着问题。

  马原在惊服朱火黄对于中原武功、派别、地理环境,竟是如此的熟悉,他几乎没有一丝不同的意见,决定一个原则:遇庙拜佛烧香。

  戈易灵有讶然之意。

  朱火黄说道:“戈姑娘!令尊戈总镖头获得这柄折扇之后,他自己明白有极大的责任,也有极大的危险,他显然要自己担负起这份责任,但是他也要避开这些危险。他首先就是想到唯一独生的女儿……”

  戈易灵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朱火黄的话不但说得条理分明,而且说话的语气,与先前的笑面屠夫,完全判若两人。

  他说:“令尊安顿好了你的去处之后,他应该是有两个打算。其一,他要立即寻找折扇里面藏匿的一切……”

  “朱爷!容我打岔,这折扇里藏匿的究竟是什么?是福王世子呢?还是武功秘籍,或者是金银珠宝?”

  “除了戈总镖头,没有人会知道。”

  “包括朱爷你在内?”

  “包括我朱火黄在内。”

  “可是,朱爷对于这一切情形,了如指掌。”

  “传闻再加上推理,其中还有很多想当然耳。马原!如果我真正对一切都了解得那么清楚,我就不会早先如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去找戈姑娘。”

  马原点点头,眼神里仍然存在着那么一丝迷惘。

  戈易灵拭去眼泪,怯怯地问道:“朱伯伯!后来呢?”

  “后来,他没有实现他第二个打算,保护上蔡戈家,不要受到这件事的伤害。因为,戈总镖头认为,独生女儿已作安排,他夫妇自然就此隐去,留下来的都是无关重要的人,谅必不会受到牵连。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令尊在江湖上树敌不多,不致于为此而被迁怒。”

  “可是,结果却是……”戈易灵的泪水又流下来了。她想到当年那些带她的嬷嬷、照拂她的姨娘、侍候她的男女佣人,乃至于和她小时候玩耍的一只大黄狗……十多年的岁月,没有冲淡她儿时鲜明的记忆,而这些,都成了刀头的牺牲,她的心为此而疼,她的眼泪正不住潸潸下流。

  朱火黄叹了一口气说道:“戈总镖头忽略了一点,如果追杀他的人,不是来自江湖,根本就没有所谓恩怨,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自然下手狠毒了。”

  戈易灵睁着含泪的眼睛问道:“朱伯伯!这又怎么能证明我的爹娘没有遇害呢?”

  “如果来人找到令尊,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们不想多花时间杀人。这并不表示他们仁慈,而是目的已达,多留无益。后来所以刀刀斩杀,剑剑诛绝,证明令尊已经先走一步,让他们扑了空,迁怒杀人,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朱伯伯方才说是要遇庙拜佛烧香,这意思是说我爹娘会藏在庙里面?”

  朱火黄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一点只是我的一种大胆揣测。”

  戈易灵紧接着问道:“虽然是朱伯伯揣测,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马原立即阻止地说道:“戈姑娘!我们随着朱爷走,就不会有错,暂时还是不宜多问的。”

  朱火黄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我们不怕泄漏秘密,即令有人知道这条线索,没有戈姑娘同行,仍然是毫无作用。何况我刚才说的这还只是我的一种揣测。我以为,落发出家,遁迹空门。比起任何深山巨泽藏身,都要来得安全。”

  戈易灵一震,立即问道:“朱伯伯!你的意思是说我爹娘会遁迹空门么?”

  朱火黄要接头说话,突然眉头一皱,手中的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放,轻轻说了一句:“姑娘!我们有客!”

  戈易灵也真利落,一个垫步冲到门前,拉开门扉,外面正是夕阳低沉,昏黄一片,透着苍凉。

  姑娘刚一回头,准备说话,忽然从老回回小店的侧背,冲出三匹马,一阵风似的,卷尘而去。

  朱火黄脸色十分难看,快步走到门外,只见马原已经备好了三匹马,牵到门前。

  朱火黄大赞说道:“马原!你真不愧是大漠草原中的一只鹰,动作又快又准。你能骑着马跑一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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