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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安武阳准备弹指毁剑,所毁的剑,又是一柄宝剑,敢情他会“五阳霹雳掌”?这一宗绝传已久的武功,为何他会?

  这时候,安武阳右手拇指紧扣中指,对准宝剑,正要弹下,这一弹之下,宝剑必然会断,宝剑一毁,这位三剑无敌安武阳,他的武林恩怨,就从此一笔勾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水阁外面有人说道:“安武阳!请你住手。”

  这一声突如其来,在场的众人,都为之浑身一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旋转回身,向水阁外面看去。

  阁内虽然是灯光照耀如同白昼,阁外却是夜幕低垂,昏黑一片。但听得亭外落脚有声,从九曲回廊之上,慢慢地出现两条人影,向水阁这边走来。

  来人走得很慢,步履一声一声,清脆无比地落到水阁里每个人的耳内。

  水阁里的众人,大家的心情,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步履之声,逐渐地沉重,也逐渐的紧张,因为来人这一声喊叫,无疑是说他是要寻找安武阳报仇而来,所以才在他断剑之际喝声制止,安武阳的武功众人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来人既然胆敢在这个当口寻仇挑衅,这人的功力,自可想象一般。

  “究竟是哪一路的高手?”

  “武阳山庄会因此掀起一场石破天惊的拼斗么?”

  “……”

  正当人门的心弦,绷得紧紧的,双眼凝神,注目以视之际,突然步履之声戛然而止,来人已经停足于水阁的灯光照耀之下。

  来人如此一现身,顿时水阁之内像是绷紧了琴弦,突然意外的一松,“啊”地一阵齐声脱口而呼,显然大家对于方才自己那分沉重和紧张,感到有着失望之意。

  来人是两张陌生的面孔,水阁之内,坐满了这些三山五岳的各色人等,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

  站在前面的,是一位年方弱冠的年轻人,眉清目秀,温文儒雅,头上一顶文生巾,身穿一件宝蓝色长衫,足登粉底薄靴,虽然他身上腰际斜挂了一柄长剑,但是,却使人无法看出他是一个身具武功的人。此刻他的眼神,正停在三剑无敌安武阳的剑上。

  站在这位年轻人身后的,是一位身材短小,形容猥琐,一头蓬乱的短发,一双小眼睛,一个酒糟鼻子,浑身上下无一处让人看了顺眼的怪老头,此刻他正翻着一对绿豆眼,骨碌碌地向四周乱转。

  三剑无敌安武阳脸色倒是依然凝重,轻轻地将手中宝剑放在酒席之上,拱拱手说道:“请恕老朽眼拙,两位朋友尊姓大名?”

  前面那位年轻人微微地一掀眉,干净利落地三个字:“夏心宁。”

  站在后面的怪老头,也翻了翻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小老儿叫乐德林,我自己取了一个小小的绰号,叫做九指神通。”

  果然不出在场众人之所料,不仅没有见过,连两个名号也没有听说过,十足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

  可是三剑无敌安武阳却段有一点松懈之意,紧接着问道:“两位光临敝庄,喝止老朽毁剑隐身,但不知有何指教?老朽愿意敬谨以闻。”

  夏心宁突然双眼一睁,倏地神光一射,众人当时吓了一跳,敢情人家是神光内蕴,藏而不露,还是一位内家好手呢!只听得他朗声说道:“安武阳!你想如此毁剑,将自己欠的血债,从此一笔勾消,天下岂有此等便宜事?安武阳你当年的勇气何在,如今却想落个苟且偷生,道理何在?”

  安武阳眼睛微微闭了一下,突然将头一扬,也朗声说道:“杀人自当偿命,欠债应该还钱!请问这位朋友……”

  夏心宁冷笑一声说道:“十八年前,怀玉山下……”

  安武阳闻言浑身微微一颤,轻轻地啊了一声,皱着眉问道:“你是……?”

  夏心宁不屑于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我是夏心宁!”

  三剑无敌安武阳低下头来,喃喃地重复说着:“夏—心—宁?夏—心—宁!”

  他的手慢慢地伸向席面上的长剑,这时突然有人一声叱喝:“安老爷子!请你安坐一旁,待晚辈来会会这位夏朋友。”

  人随声落,从水阁的一角,宛如一叶随风,悠然不带一点火气,毫无声息地飘落到水阁当中,这一式“七禽身法”中的“穿云逐花”,使得炉火纯青,功力上乘,立即博得在场的行家一片轰然彩声。

  安武阳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缓缓地说道:“牟家堡威名远播,少堡主家学渊源,老朽今日有幸一见牟家绝技,至以为慰。不过这位夏朋友来意尚未说明,少堡主请勿一怒出手。”

  这位牟家堡的少堡主牟天岚,人品生得极为俊秀,一身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平日自视甚高,等闲人哪在他的眼里?今天他代表父亲前来武阳山庄赴会,当时看到夏心宁前来寻仇,他一时技痒,成心要在三山五岳各家高人之前眩露两手。

  当时,牟天岚一听安武阳如此一说,淡淡地一笑说道:“安老爷子仁名远播,义行四扬,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受惠者比比皆是,从未听有仇家,这位夏朋友分明是趁今天武阳庄上群雄聚会,想在此地抖个威风。他眼里不但没有安老爷子,更没有在场的各门各派的高人,这等人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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