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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姑娘立起身来,提足丹田之气,向下喊叫:“邹大哥!大力神!”

  喊声和啸着山风,引起群山呼应,历久不歇,但是,依然杳无回音,有如石沉大海。

  深山无人,又有山风如浪潮澎湃般的呼啸,姑娘虽然身负武功,也难免有忐忑不安的感觉。

  欲继续上攀,又恐怕越发与神偷无二脱离连系,转眼太阳一落,自己单身如何在山中渡过?

  欲循来路找去,又怕岔过方向,神偷无二若来时,又找不到自己。

  如此犹豫不定,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凌厉的山风,愈来愈是呼啸惊人,山中的幽暗,也愈来愈是沉重,姑娘的心情,也愈来愈是灼急不已。

  偶尔转身仰头上望,向上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在山中巍然矗立。因为,这块岩石特别高,周围又没有树荫遮挡,所以,依然是沐浴着阳光。

  蝉姑娘忽然心里想道:“那一块岩石,高耸在那里,我何不登高一望,说不定可以望到邹大哥他们。纵使看不到,登高一呼,声音也传得比较远些。”

  估计那块岩石,约莫有四丈多高,虽然光秃秃地没有一些儿丛草矮树,自己尽全力拔身上去,尚不致有多大问题。

  姑娘心里意念一决,立即展开身形,向上奔去。

  有道是:望山走死马。虽然那一块岩石看去并没有多远,事实上相距何止两三里之遥。

  蝉姑娘一鼓作气,尽展师门所学,施行“登萍渡水”的轻功,一路借着树丛、断石,点足飞腾。直似脱弩之箭,闪电奔腾,片刻工夫,竟赶到了岩石的下面。

  姑娘此刻心急如焚,不容稍等,也不打量周围的情势,刚一落脚岩下,稍一调匀气息,立即一提丹田一口真气,双臂平抬一振,“嗖”地一声,一式“奋搏扶摇”,平地硬拔起三丈多高。

  人在空中真气将泄之际,姑娘猛又吸腹挺胸,双足倏地遽然下蹬,两手一伸,搭住岩石,微微借力,硬把一个将要下坠的身形,平空地又拔起一丈多高。

  这才一泄真气,双臂一招,身化“嫦娥御风”,飘然落在岩石之上。

  人一落在岩石上面,蝉姑娘顿时心里一惊。

  原来这块岩石,看去像一柱朝天的石笋,可是,上面方圆见丈,而且是光滑平坦,丝毫没有一点风吹雨蚀的斑削苍痕。

  蝉姑娘当时心里一动,闪电一转,想道:“如此深山,杳无人迹,这一块高耸入云的岩石,为何如此光滑平坦?依此看来,分明是经常有人在活动,而活动的人,也必然是武功盖世的武林高人。”

  想到这里,姑娘禁不住回身向四周打量。

  此地位处半山,已是高可及云,如今又立足于这样一个孤伶高耸的岩石之上,俯首向下时,竟使人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

  再向上看时,身后一道细泉,从云深不知处的地方,垂流而下,像是悬空倒垂了一匹细小的白练,流到下面,也是深不知湖底的幽壑。这一道半空飞泉,给山林又添了不少水气迷漾。

  在这道飞泉的两侧,都是悬岩绝壁,上达云表,下临无地,而且光滑滑的寸草不生,使站在岩石的蝉姑娘仰面惊为已临绝路。

  眺首西边,阳光渐落,林木葱郁,山风带起阵阵树涛,使人身临大海茫然无边的感觉。

  姑娘左右前后一看,凛然有一股孤独遗世的情绪,袭上心头。

  在孤独中使得姑娘更焦急神偷无二的迟迟未至,急忙提足真气,对山下来路,引声发喊。

  此地较诸方才的地方,又高了许多,姑娘现今又是情急之时,喊声越发的高吭入云,山壑里回声阵阵,嗡嗡有如初度闷电,悠长不绝。

  姑娘刚喊罢第二声,忽然,觉得身后有异样。心神一凛,立即双掌交胸,点足后撤,旋风回身。

  身形尚未稳定,突然一股劲风,临头袭来。

  姑娘总算是心里有备在先,料定这山中有武林高人隐居此间,所以一有动静,警觉顿生。无如这一股风袭来得太快,姑娘已是来不及闪身躲让。只有挫肩塌势,避开正面,同时双掌上举,一式“霸王举鼎”,连推带卸,朝上迎去。

  这一迎之下,只听“蓬”地一声,震得蝉姑娘眼冒金星,两臂酸麻。

  姑娘止不住心里闪电一转,暗自惊诧道:“这人功力竟有如此浑厚,幸好自己不是正面迎掌,否则怕不要……”

  想到这里,立即定睛看去,这一看之下,蝉姑娘差点叫出声来。

  站在姑娘面前的,那里是什么武林高人?竟是一个高度逾人,浑身灰褐毛皮的大猩猩。此刻正龇着大嘴,露着一嘴宽大的黄板牙,两只连连眨动的眼睛,闪着一种可怖的光芒,正盯着蝉姑娘。

  蝉姑娘这时的惊惶,已经止不住心头“卜通”“卜通”的跳动。若论一个普通的猩猩,以姑娘的功力而言,举手一掌就可震毙。可是,方才一掌的劲道,姑娘还闪避正锋,卸去五成力道,姑娘已经被震得气血翻腾,桩步不稳。这个猩猩显然是不比寻常。

  姑娘估计目前形势,单身独斗这猩猩,显然要处于劣势。在如此无人的深山,一旦失利,岂非就要饮恨终生么?最令姑娘盼望的,神偷无二这时还不见前来。

  此时,大猩猩正在龇着大牙,斜着脑袋,笑嘻嘻地望着蝉姑娘,似乎看去还没有那种凶狠的恶意。

  姑娘心里微微的一动,暗忖道:“看这猩猩颇懂人意,而且功力又如此高强,莫非隐居在衡山某个高人所豢养?果如是,则比对付野性难驯的猩猩,就要好得多了。”

  姑娘心里正在盘算着。

  大猩猩却撑开大脚,一步一步地挨近姑娘而来。而且箕张着那一对黝黑的大手,伸张作势。尽管大猩猩的脸上,依然是嘻嘻地龇牙在笑,可是,这种慢慢逼近的形势,使姑娘心里顿形紧张。

  人到极端危险的时候,每每反而激起全力一拚的意念,姑娘知道此时躲避是无可躲避的,反而豪气顿生,右手一拔长剑,横剑当胸,蓄势以待。

  蝉姑娘仗着手中是一把宝剑,断金切玉,削铁如泥,而且“大罗十九剑”武林高手都畏惧三分,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个猩猩罢了。

  大猩猩一见姑娘拔剑在手,顿时停止了前进,瞅着两眼瞧着姑娘,双臂也慢慢垂下,似乎有了怒气。

  蝉姑娘此时索性上前一步,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闪目的湛湛清光,挽起一个斗大的剑花,娇声叱喝道:“你若再不退下,叫你尝尝姑娘宝剑的滋味。”

  大猩猩看来并不懂人言,倒是对于姑娘手上那把亮森森的宝剑,有着一些畏惧之意,双眼只望着宝剑一眨也不眨。

  如此一人一兽僵持在高耸半空的岩石上,半晌过去,蝉姑娘已经止不住感到焦急与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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