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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道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地道:“你看我老杂毛年轻的时候是否英俊潇洒?”

  说话之间,立即把一张老脸向卫擎宇送过来。

  卫擎宇一看,秃眉小眼,朝天鼻,薄薄的两片嘴唇,稀疏的几根胡须,一张黄脸,满是油泥,这副尊容,实在不敢恭维。

  好在丐道有自知之明,立即沉声道:“你说,你能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个英挺俊拔的少年吗?”

  卫擎宇望着丐道的那张油脸,既不愿摇头,也不敢称是,令他十分为难!

  恰在这时,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由远直奔过来。

  卫擎宇急忙转头,循声一看,只见一道宽大人影,迳由大镇上如飞驰来。

  这时,原野黑暗,大镇上的灯光较之方才少多了,因而显得夜空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打量间,已听丐道兴奋地道:“是贼秃回来啦!”

  只见贼僧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提着酒缸,嘴里叼着一个小包袱,头上顶着四个大瓦碗,到达近前,直望着丐道瞪卵眼,显然是要丐道快接酒。

  卫擎宇看了贼僧这副身手,又想笑他滑稽,又暗赞他的本事。

  於是,他急忙起身,先把菜篮接过来。

  但是,丐道接过酒缸后,噗的一声,戟指把缸口的封盖戳了个大洞,立即凑近在瞌睡仙的鼻子下。

  卫擎宇一看,这才发现两三句话的工夫,瞌睡仙又睡着了。

  只见瞌睡仙浑身一战,脱口急呼道:“烧刀子!”

  把话说完,才睁开了两眼,抬头一看,望着贼僧一笑道:“俺的活祖宗,你可回来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贼僧理也不理他,兀自解开叼在嘴上的小包袱,不由分说,白花花的银子,你一个,他一个,卫擎宇一个,贼僧自己的兜里放一个。

  卫擎宇一看,原来贼僧是在分银子,手法熟练,乾净利落,小包之内,至少有一百多个二两重的银元宝。

  瞌睡仙一看,一边接银子,一边瞪大了眼眼,问:“怎么?偷的呀?”

  贼僧理也不理,看也不看,继续一个一个地丢过去。

  当最后一锭银子丢给卫擎宇的时候,卫擎宇的目光一亮,恍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声道:“我的大元宝……”

  这时,贼僧才煞有介事地道:“大而无当,留着没用,干脆换成银锭大家分开用……”

  话未说完,丐道和瞌睡仙已同时赞声道:“好,俺赞成!”

  卫擎宇却焦急地道:“可是……”

  话刚开口,贼僧已挥手道:“别可是可是的,身上带着那么大的金元宝行道江湖,你会发现它是个累赘,是块废物。”

  卫擎宇一听,心中更加焦急,正待说什么,瞌睡仙已送过来一碗酒,同时,哈哈笑着道:

  “小兄弟,今晚是你请客,这第一碗酒理应先给你喝,来,老哥哥先敬你!”

  说罢,兀自端起自己的一碗,咚咚咚,一连喝了三大口。

  卫擎宇心里又焦急又生气,哪里有心思喝酒!

  但是,一旁端着酒碗的丐道,却一竖大姆指,得意地道:“小兄弟,这叫难兄难弟,大家有福大家享,大家有难大家当,有了银子当然也大家分,来,喝酒,杂毛哥敬你!”

  说罢仰颈,一气牛饮,顺手在菜篮里抓了一把牛肉。

  卫擎宇气得两手一拍膝头,焦急地道:“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

  话刚开口,贼僧已沉声问:“你师父怎样?”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问:“你师父是谁?”

  说罢,又转首去看猛吃猛喝的丐道和瞌睡仙。

  丐道咽下牛肉,又嘶了一条鸡腿才含糊不清地道:“小兄弟自己也不知道!”

  贼僧听得一愣,不由望着丐道,问:“那么小兄弟姓啥叫啥?”

  丐道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闹了半天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尊姓大名。

  瞌睡仙则爽朗地道:“小兄弟就是小兄弟,何必一定知道他姓啥叫啥?你贼秃姓啥叫啥?

  恐怕你以前是哪个庙里的小和尚已记不得了。”

  贼僧耸耸肩头做了个滑稽相,道:“这倒是真的。”

  卫擎宇则自我介绍道:“晚辈姓卫,保卫国家的卫,擎是一柱擎天的擎,宇,四海寰宇的宇……”

  宇字方自出口,三位怪杰已同时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头,赞声道:“好,好,好名字,就凭小兄弟的这个名字,将来一定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咱们的计划也一定能成功!”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不由迷惑地问:“老前辈,什么计划?”

  话未说完,贼僧已翻着卵眼沉声道:“什么老前辈,老前辈,你不觉得这样称呼俗气、恶心?”

  卫擎宇一听,不由面现难色,虽然说这三位怪杰嬉笑怒骂,游戏风尘,遇事不拘形迹,但是,他们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而他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再怎么说,也不能太离了谱儿。

  心念问,丐道已望着贼僧,问:“你方才遇见了哪一号?”

  贼僧啃着一块猪脚,漫不经心地道:“拿棍子的!”

  瞌睡仙急忙兴奋地道:“嗨,小兄弟也碰见了她呢!”

  贼僧听得卵眼一瞪,望着卫擎宇,兴奋地问:“真的呀?在什么地方?”

  丐道代答道:“在镇口的八仙阁!”

  贼僧突然恼懊地问:“糟,小兄弟,她有没有和你照面?”

  卫擎宇正待回答,瞌睡仙已爽快地道:“一个屁股对着他,你说算是照面没照面?”

  贼僧宽心地“噢”了一声,喝了口酒,又问:“小兄弟,那你怎么认得她?”

  卫擎宇道:“我并不认识金妪前辈,是因为她穿了一双铁弓鞋……”

  贼僧一笑,问:“是谁告诉你的?”

  卫擎宇道:“是我师父说的。”

  贼僧有些得意地问:“噢?这么说,你师父也知道我们这六个老不死的了?”

  卫擎宇颔首道:“是的,他老人家常谈起你们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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