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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浮尘老道一见,佯装震惊,急忙摇了几下梵铃,同时,稽首期声道:“女施主请止步!”金鸾堂主耿媛嫈神色一愣,急忙停身,不由迷惑的望着浮尘。

  浮尘老道,立即肃容解释道:“女施主已非待守闺中之人,不可以灵泉洗面洗手,否则,五指溃烂,面目全非,事体重大,贫道不得不破颜说出请女施主勿怪。”耿媛嫈一听,粉面羞紝直达耳后,接着气得变成铁青,悻悻退回列中。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虽然明知泉水不能驻颜,但她认为这是一个表白自己仍是女儿身的大好机会,如此不但扫除了帮中高手和英姊香姊的疑惑,也可使朱彩鸾等人不再猜嫉!

  心念已定,缓步而出,她凝目望着大殿黄幔中隐约可见的南海观世音,迳向蒲团前走去。

  彩虹龙女一出列,杜靖云和元子健的目光,同时一亮,神情一呆,俱都愣了。

  富丽芵看得黛眉微皱,江天涛的两道剑眉也蹙在一起,只有饱经世故的马云山等人,看透了彩虹龙女的心意!彩虹龙女缓缓跪在蒲团上,暗自祈祷大士恕罪,叩了个头,即向香案前走去。

  “浮尘”老道神色惊异,一面急摇梵铃,一面念念有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彩虹龙女。

  彩虹龙女的娇靥上,充满了虔诚,走至香案前,一双玉手,镇定的放进磁钵内,双手捧水,轻洗粉面,随即以翠袖拭去。

  众人一看,目光又是一亮,只见彩虹龙女,粉面湿润,闪闪生辉,愈显得清丽绝俗,高雅超尘,几疑钵中泉水,确是永驻娇艳的神水。

  彩虹龙女极端庄,极稳重的走回原位。

  浮尘老道看了彩虹龙女吹弹可破的秀丽面庞,也不禁为之一呆,直到丽莺堂段玉梅走向蒲团,才想起了诵经摇铃。

  段玉梅之后是朱彩鷿和邓丽珠,再其次是几个女香主.和十数个背剑少女,这下足足闹了五个时辰,一钵澄清的泉水,早已变成了胭脂铅粉所混成的泥糊涂。

  江天涛虽然早已不耐,但看了富丽英的平静神态,也只得再耐心的等待。

  浮尘老道一俟最后一个背剑少女洗完,立即肃容道:“贫道尚求得两杯灵水,不分男女,饮服少许,即可延年益寿,充沛精力……”话末说完,两个手捧金银大林的小道,立即向众人面前走来。

  手捧金杯的小道,迳奔江天涛,手捧银杯的小道,迳奔富丽英江天涛和富丽英,望着捧杯的小道,同时摇了摇头。

  两个小道又向其余人前走去。

  手捧银杯的小道,走至杜靖云面前,杜靖云毫不迟疑的举杯饮了两大口,元子健也紧跟着饮了一口。

  两人饮罢,同时觑目向江天涛这面看来。

  这时,手捧金杯的小道,由饮了一小口的朱彩鸾身前,已到了双眉银髯的马云山前,马云山莞尔一笑,举杯也饮了一口!

  杜靖云和元子健一见,立即兴旧的递了一个得意眼神。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蹙,他闹不清这位久历江湖,阅历丰富的老人,何以也要凑这次热闹,饮一口杯中的泉水。

  心念末毕,金剑英、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也各自饮了一口。

  由于这多名满武林的高手饮了杯中泉水,三钗帮中的香主及十数个大头目,以及背剑的警卫少女们,也各自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两个小道一俟众人饮罢,依然双双走回原地,浮尘老道立即神色得意的朗声宣了一声“无量寿佛”!

  任何人看得出浮尘老道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江天涛心中一动,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回头看看马云山和金剑英四人,神色平静,毫无异样,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神秘笑容。

  就在这时,蓦见杜靖云,面向富丽英,强抑激动,躬身低声问:“帮主可要再看看观内其他几处古迹?”富丽英黛眉微蹙,仰苜一看,红日已经偏向殿后,因而沈声道:“不必了,如今一延误,赶到枋河分舵,恐怕要定更以后了。”杜靖云恭声应是,立即向浮尘递了一个眼神,同时恭声道:“帮主急于赶路,观中其余几处古迹已决定不看了,请师叔转告厨下,不必再准备酒菜了。”浮尘老道故意热诚的挽留道:“一餐晚饭,费时不多,何必如此匆匆离去……富丽芵末待浮尘话完,立即谦和的道:“道长盛意心领,今后有缘再会。”浮尘老道也不再挽留,立即恭送众人出观。

  观外拉马看车的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们,听说随帮主进观的兄弟姊妺们,俱都饮了女儿泉的灵水,一个个羡慕的了不得。

  众人相继上马,同着恭立观门高阶上的浮尘老道,呼了声“后会”,浩浩荡荡的迳向山下驰去。

  江天涛和富丽英两人,都有一份心事,因而极少开口。

  到达枋河分舵,已是掌灯时分了。

  枋河分舵的分舵主“铁镮三分”陈本雄,早在镇外恭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富丽英首先为陈本雄引见江天涛和金剑英马云山几人,接着进入枋河分舵。

  为了行事方便,江天涛和九宫堡的高手,依然单独住一座跨院。

  酒筵摆上后,高居首席的江天涛,再也忍不住面向放下酒杯的“齐鲁大侠”金剑英,谦恭的问:“金前辈在青元观巡视中,可有什么发现?”如此一问,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三人,首先忍不住失声笑了。

  江天涛看得一愣,闹不清马云山和宁道通三人为何发笑,而邓丽珠和朱彩鸾也看得十分不解。

  金剑英捻了一下颏下的短须,半郑重半风趣的道:“这件事如果往轻松的一面去想,是一幕儿戏闹剧,在旅途上凭添一些情趣,如果要以赶赴星子山“龙苜大会”来说,这是一桩不可宽恕的阴谋。”江天涛虽然早已料到其中必有蹊跷,但没想到,这中间果真有阴谋。

  朱彩鸾和邓丽珠听说有“阴谋”,粉面微微一变,几乎失声娇呼,因为她俩正在暗暗庆幸,自此以后,再也不愁,如春花的娇靥上会生皱纹了。

  金剑英继续道:“这次唯一可堪告慰的是,这件阴谋并不狠毒,只是心胸狭窄的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对少堡主和萧姑娘双双失踪的一种报复!”朱彩鸾一听,第一个忍不住急声问:“金前辈说青元观的种种经过,都是三叉帮那两个堂主的预设诡谋?”金剑英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邓丽珠心知上当,不由气恼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女儿泉没有青春永驻的神奇效用?”金剑英知道邓丽珠这时的懊恼心情,因而肃穆的脸上,不敢有一丝笑容,他缓缓的点头,道:“女儿泉功能令少女永保娇艳,据传说有此事,但是世上何处有真正的女儿泉,没有人知道!”朱彩鸾不由焦急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泉水不是女儿泉?”金剑英不敢说不是,他怕朱彩鷿和邓丽珠一怒之下闹大了事情,延误了赴会日期,因而迟疑的道:“青元观中的泉水,是不是女儿泉,要待数十年后才能证实……江天涛乍然间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插言问:“为什么?”金剑英道:“如果数十年后,今天以泉水洗面的几位姑娘,依然娇艳如花,那就证实青元观中的泉水不假了。”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小李广等人,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看了朱彩鸾和邓丽珠的忿怒神色,终于没有笑出声来。

  金剑英突然一整脸色,继续道:“元子健和杜靖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几位姑娘去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终生娇艳,而是藉诸位姑娘的爱美心,达到他们引诱众人前去的目的。”邓丽珠不解的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金剑英道:“真正的目的在让大家去喝殿前池中的泉水。”朱彩鸾和邓丽珠一听,愈加迷惑不解了?金剑英继续道:“因为杯中放有慢性而持久的腹泻丸,任何人喝了都会腹泻。”朱彩鸾不由吃惊的道:“有这等事?”邓丽珠却插言闲:“金前辈怎的知道杯中放有药丸?”金剑英淡淡一笑道:“在进观门发现“铁盘子”吴图时,我便怀疑杜靖云邀请富帮主去看元观必然另有图谋。”小李广突然岔开话题道:“金前辈可知浮尘老道与吴图有何关系!”金剑英修眉一蹙,迟疑的道:“关系当然有,不过并不密切,否则,有杜靖云和元子健在傍应合,浮尘也不会让富帮主将吴图带走!”宁道通似有所悟的道:“照理浮尘老道应该知道吴图的底细,他特意不告诉吴图来宾是谁,也许正有意藉此机会将吴图剪除!”马云山“唔”了一声,颇有同感的道:“根据吴图看到浮麈老道,立即闭上眼睛事来判断,很有可能!”金剑英微略沉思道:“根据我看到后观忙乱的情形来判断,浮尘也许确实疏忽了吴图原是三钗帮叛逃香主的事!”朱彩鸾想到自己也曾饮了一小口泉水,不由非常关心的问:“金前辈,他们是怎样在杯中放下腹泻药丸?”金剑英慨然一叹道:“这事说来凑巧,我到达观音殿前,只见三十几名老道,正在匆匆忙忙的打扫广院,摆设香案,乱成一片……”邓丽珠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问:“那些香案蒲团,原来是专为我们摆设的呀?”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不错,当时我看了殿前情形,心中非常诧异,迅即潜进观音殿中,发现浮尘老道,手中托着两个粉白的大药丸,形如龙眼,正在慎重的叮嘱四个小道……”朱彩鸾不由焦急的插言问:“可就是捧法器和金银杯的那四个小道?”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正是那四个小道,浮尘将两个药丸,极慎重的放在杯中,特别叮嘱拿金杯的小道,要依照少堡主立身之处,决定小道立身那边!”如此一说,马云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件事杜靖云和元子健预谋已不止一日了,也许早在内方山,便找人飞马通知了浮尘老道!”金剑英向着马云山点点头道:“小弟也有如此想法,当时由于浮尘的一再叮嘱小道,使我愈加怀疑。待等浮尘走后,小道也走出殿去,我即潜至杯前一看,发现金杯中的白丸土,写着一个朱红“泻”字,而银杯中的白丸,却没有字迹,拿起来一闻,竟是白糖制成的……”话末说完,朱彩鸾不由瞪大了杏目,脱口急呼:“啊呀,难怪金杯的水有些甜甜的!”金剑英微一点头,强自忍笑道:“那是我把银杯中的白糖球换到金杯里去的话末说完,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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