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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话末说完,红衣少女扑吓一声再度笑了,按着笑声道:“爹,他就是喊了我妹妹不向我道歉的那个……人!”江天涛一听,红达耳后,正待急声分辨,蓦见飞蚊邓煞有介事地正色道:“为什么向你道歉?他原本就应该喊你妹妹嘛!”

  红衣少女一听,急忙将羞红的娇靥埋进一双纤纤玉手里,再也不好意思看江天涛一眼。江天涛为了表示谦虚,急忙躬身道:“不敢,不敢……”飞蚊邓一听,虎目一瞪,立即斥声道:“什么不敢?在大众广庭下敢高声疾呼妹妹,这时当着我老人家的面,又连呼不敢呼了!”

  江天涛被说得哭笑不得,十分发窘,但又无法向这位游戏风尘的前辈解释。就在这时,房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马嘶。江天涛心中一惊,红衣少女脱口呼了一声小红,人影一闪,房内早已没有了飞蚊邓正桐。

  紧接着,后院传来一声苍劲暴道:“鼠辈,不留下命来想跑吗?”红衣少女一听,取下墙上弹弓,急声道:“我们快去,后院有人。”江天涛领首应是,跟着红衣少女,飞身向后院奔去。

  来至后院一看,顺着那匹高大的枣红马望着的方向,只见湖面上一前一后,两道翻滚白浪,正向湖心如飞游去。尤其后面的那道白滚,宛如一条破浪飞鱼,速度快得实在惊人。

  江天涛知道,后面紧追的那人,就是飞蚊邓正桐。这时,夜空高远,繁星点点,斜挂在天际的那勾弯月,显得更亮了,映得龙宫湖面上的两道逐渐接近的破浪白条,溅起了滚滚银花。

  江天涛和红衣少女,并肩立在后院的湖堤上,焦急地望着飞蚊邓正桐,和如飞游在前面的那人。看看就要追上,蓦见前面的那人,浪花一旋,顿时不见了。飞蚊邓正恫一声冷哼,也随之沉下水面。

  蓦然水面浪花一阵翻腾,哗的一声水响,先前那人又冒出了水面,紧张地游目看了一眼湖面,按着又沉进水内。江天涛不识水性,看得暗赞不已,他决心今后抽暇也学水功。

  心念末毕,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璞啼一笑,道:“捉到了!”江天涛听得一愣,看看湖面,平静无波,正怀疑间,蓦见水面浪花一旋,飞蚊邓正恫的光头已冒出了水面,同时,缓缓地向岸前游来。

  蓦闻红衣少女,提高声音道:“爹,是谁?”飞蚊邓正桐摇摇头,也大声道:“我没看!”红衣少女又提高声音道:“人呢?”

  飞蚊邓正桐笑着道:“骑在我腿下。”江天涛听得一愣,凝目细看,发现水中的邓正桐,果然是骑鲸之势,难怪他不急着游上岸来。蓦闻红衣少女咯咯一笑,含嗔大声道:“爹,你看一看嘛!”

  飞蚊邓正恫就在水里一旋身,右手一提,一个身穿黑水靠的青年人立被提出水面。江天涛立在湖岸上,虽然距离飞蚊邓正桐的位置尚有八九丈远,但那人的面目,他仍看了个清楚。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岁,白净面皮,斜飞的眉毛,不算太挺的鼻子,嘴唇紧凑,眼睛紧闭,似乎仍在骄横不服。

  打量间,蓦见水中的飞蛟邓正桐,虎目冷电一闪,接着恨声道:“珠儿,是花水蜂。”红衣少女一听,粉面立变铁青,柳眉一挑,切齿怒声道:“爹,把他举起来,让珠儿拿他当个活靶打。”说话之间,朱弓一举,探手囊中迅即取出一拉大如蚕豆的晶莹银弹来。

  只见水中的邓正恫,一甩银胡,毅然应了个好,按着,又将那人提高了些。江天涛看得心中一惊,他怕是三钗帮的人,杀了将来无法向三钗交代,正待阻止,蓦闻红衣少女厉声道:“恶贼纳命来!”

  来字出口,弓弦已响,厉啸起处,银光如雷,直奔那人的面门。寒光一敛,立即暴起一声凄厉刺耳,震荡湖面的惊心惨叫。只见那人,白面开花,血浆四溅,一颗头颅已去了一半。

  飞蚊邓正桐就在水中暴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奋力一抛,那人的尸体,已凌空地出水面,直向数丈外飞去。江天涛看得心头一惊,他确没想到这位老渔人的功力,高得竟是如此的惊人。

  璞通一声大响,溅起一蓬浪花,那人的尸体,直沉湖底,鲜血,立时染红了那片湖水,再看老人飞蚊邓正桐,身形疾如飞鱼般,已游到了岸边。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平静地道:“爹,你快去换衣服吧!”

  说话之间,人影一闪,老人邓正桐,已飞身纵上岸来,接着,领首应好,指着江天涛,笑着道:“丫头,陪你少堡主哥哥聊一会,我去换衣服。”红衣少女抚媚地标了一眼江天涛,按着,娇笑一声,随即应了个是。

  江天涛一看,不禁愣了,方才看他们父女俩的神色,个个怒火高炽,俱都面透杀气,与那个绰号叫花水蜂的人,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父女嘻笑,神色自若,似乎把方才的事完全忘了。这时见老人回房换衣,并叮嘱红衣少女,急忙谦逊地道:“前辈请便!”

  浑身淋漓的飞蛟邓正桐,愉快地挥了挥手,含着微笑,迳向前院走去。江天涛很想知道那人的底细,一俟邓正恫转过屋角,立即不解地道:“珠姑娘,那人是谁?”红衣少女见问,刚刚平息的怒火,似乎又升起来,于是忿忿地怒声道:“是一个出名的坏蛋!”

  江天涛听了,很是不满,不由沉声间:“是怎么个坏法嘛?”红衣少女见问,粉面突然一红,含嗔望着江天涛,一个一个字地道:“是一个专欺侮附近年轻姊妹的人。”江天涛见她如此回答,也不禁俊面通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急忙恨声道:“原来是个淫贼,该杀,该杀!”

  红衣少女看了江天涛的窘相,不由璞啼一笑,微红着娇靥,道:“这恶贼欺负够了别的姊妹,念头居然打到我的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江天涛剑眉一蹙,十分不解地道:“龙宫湖附近的侠隐前辈们,就让他如此横行吗?”

  红衣少女立即忿忿地道:“这恶贼狡桧得很,行踪诡密,擅用迷香,尤其水功精湛,除了我爹爹,几无对手……”江天涛立即接口道:“他总有个安身落脚之处吧?为什么不派人暗察他的宿处。”

  红衣少女一听,举手一指隐隐地约约的龙凤岛,沉声道:“偌,那就是他安身落脚之处!”江天涛一看,不由急声道:“他可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部属?”红衣少女粉面微微一红,轻蔑地道:“他不但是章乐花的部属,还是她的第三位丈夫。”

  江天涛一听,立即懊恼地道:“糟了。”话声甫落,蓦闻后窗内,传来一声苍劲疑问:“什么事糟了?进来对我说。”红衣少女标了后窗一眼,即对江天涛道:“快去对我爹说。”

  江天涛点了点头,又机警地看了一眼湖面和附近,即与红衣少女并肩向前院走去。到达房门前,飞蚊邓正桐,已换好乾衣,正坐在首席木椅上,这时见江天涛两人进来,立即不解地道:“什么事糟了,坐下来讲!”

  江天涛落座后,即将前来拜访邓正桐的原因,和自己的身世遭遇,以及在渡口遇三钗帮高手跟踪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他不安地道:“因而,晚辈怕花水蜂是奉三钗帮上峰的命令,前来暗踩晚辈的行踪,晚辈固是不惧,只怕连累了前辈……”

  话末说完,老人邓正桐已仰面哈哈一阵大笑,按着朗声道:“俗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一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大简单。花水蜂虽然色胆包天,但谅他也不敢动我珠丫头的主意,照你如此一说,这家伙定是奉命而来。”

  说此一顿,望着神色略显不安的江天涛,沉声道:“至于我和珠丫头,能否在此继续住下去,这你不要管,我且问你,你小子是怎的和三钗帮的三个丫头结下了不解缘。”江天涛一听,俊面通红,慌得急忙摇手道:“前辈你误会了,这绝对没有私情纠缠……”

  红衣少女璞吓一笑,道:“我爹的意思是指结下了大梁子!”江天涛红着脸,只得将玉钗上门挑衅,奉命前去拜山之事又说了一遍,唯独删掉了归还玉钗,登楼看病的那一段。

  最后他恭谨地要求道:“为了擒获毒娘子,追回先母手制的绣衣,务请前辈设法将晚辈送至龙凤岛上去。”飞蚊邓正桐哈哈一笑,爽朗地笑着道:“这是老朽义不容辞的事,何必说得这么可怜,我先问你,你是准备明闯,还是暗探?”

  江天涛见飞蚊邓正恫欣然应允,心中大喜,急忙恭声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明闯不如暗探。”飞蚊邓正桐欣然应好,即由椅上立起来,按着面对江天涛,道:“你俩在此谈等一会儿,我去湖边找只船。”话声甫落,人影一闪,飞身已到门外,待等江天涛躬身目送,老人邓正桐的身影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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