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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来人蒙面,登楼如履平地,显系堡中之人,贱妾痛丧亡夫,别无所求,恭请老堡主早擒内奸,治以应得之罪,不但贱妾终身感戴,即使亡夫在泉下也感激老堡主的大恩大德。”毒娘子滔滔说罢,声泪俱下,不禁掩面而哭。

  肃立两则的仆妇侍女,竟有不少人也眼泪汪汪地一洒同情之泪。

  江燕玲紧度黛眉,垂首不语,而朝天鼻的脸上,却布满了报复性的得意微笑。

  江天涛听了毒娘子的话,又惊又怒不由暗骂一声泼妇好一张利嘴,同时更惊于毒娘子和闵五魁有诡谲的先见之明。

  假设,狗子“朝天鼻”早知闵五魁和青娘子是他的生身父母。即使再深沉的人,这时也难控制感情而不放声痛哭。

  老堡主听了毒娘子的哭述,神情极为难过,立即黯然道:“方才在前堡大厅上,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齐鲁大侠诸位,亦怀疑来人是潜伏堡中的高手……”朝天鼻立即逞能地恭声说:“据涛儿所知,那人登楼盗宝,飞越索桥,仅是片刻之间的事,设非堡主局手,谁能对摘星楼上的机关知道得那等清楚?”老堡主霜眉一皱,不以为然地道:“八卦生克之理,有它一定的变化规律,熟通易理的人,大都晓得,并不为奇,奇在来人的胆识、豪气,和他一身惊人的功夫。”朝天鼻被说得脸上一红,急忙领首恭声应是。

  老堡主望着朝天鼻,似有所悟地问:“涛儿,为父经年不在堡中,平素你可曾常去摘星楼上巡视?”朝天鼻见问,顿时满面通红,慌得吞吞吐吐地道:“涛儿……涛儿有时去,只是尚记不清上面的生克变化……”老堡主微现不悦,但仍平静地问:“你为何不向你玲妹妹学习?”朝天鼻只是惶声应是,不敢回答是否曾经学过。

  老堡主又望着汪燕玲,祥和地道:“玲儿,你今后要多多指导你涛哥哥。”汪燕玲立即恭声说:“玲儿曾将易理讲授给涛哥哥听,他说,将来身为一堡之主,自有管家护院的高手为他分忧,何必费那些脑筋,记那些丙丁、子午、乾坤……”老堡主一听,立现怒容,不由怒声道:蠢材,你可曾说过这话?”朝天鼻早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由椅上立起来,口里支支吾吾,话已说不清楚了。

  毒娘子的双目冷电一闪,唇色立即掠过一丝冷笑,怨毒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恭声插言道:“请老堡主息怒,少堡主近半年来,身体虚弱多病,不宜用脑过度,少堡主秉性忠厚,深识大体,不致说出那等胡涂话来。玲姑娘与少堡主,两小不合,常起口角,也许玲姑娘的话是少堡主一时的戏言!”朝天鼻一听,暗暗感激毒娘子,急忙向老堡主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连声应是。

  老堡主迷惑地唤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皱眉垂首,娇yyyyy凝霜的汪燕玲,继续望着朝天鼻沉声道:“家传吐吶功夫,足可延年益寿,壮气增神,你知勤练不辍,怎会体弱多病,定是你贪图玩乐,不知上进,才弄坏了身体。”朝天鼻听得浑身一战,又暗自埋怨毒娘子不该说他体弱多病,于是,硬着头皮,摄孺着道:“涛儿怎敢懈怠功夫,排山掌、丽星剑、正宗吐吶,涛儿从无一日间断,并经常至前堡,请各家指点试招……”隐身脊后面的江天涛,听朝天鼻一口一个涛儿只气得浑身微抖,连连摇头。

  老堡主听了朝天鼻的话,不由赞许地抚髻领首,嗯了一声,较为缓和地问:“切磋的结果如何?”朝天鼻见间,精神一振,毫不迟疑地道:“除了镇拐震九州马老前辈一人外,有的不敌,有的平手!”老堡主一听,霜眉轩动,十分欣慰,红润的面容上,又有了祥和之色。

  “扑叹”一声,垂首咬唇的汪燕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堡主本就觉得有些矛盾,既然勤练武功,怎会又体弱多病,这时见汪燕玲失声而笑,不由霜眉一皱,和声间:“玲儿,你表哥说的话,可真实?”汪燕玲立即含笑恭声道:“表哥自是不敢欺骗姑父,只是人家怕伤了少堡主的自尊,不便施展煞手罢了。”朝天鼻一听,伪装的原形毕露,呼的一声由椅上立起来,叭的一拍桌子,铁青着脸,指着汪燕玲,怨声道:“表妹,我江天涛有何对你不起之处,你竟在父亲面前,三番两次,故意刁难,令我难堪。”老堡主一见,顿时大怒,气得浑身只抖,不由厉声怒叱:“混帐东西,如此不懂规矩,还不给我滚下去。”朝天鼻栋然惊觉,但已侮之不及,赶紧躬身垂首,连连惶声道:“涛儿该死,父亲息怒。”江天涛看得切齿握拳,星目冒火,他确没想到这个蠢材居然胆敢如此嚣张无状。

  心念末毕,蓦见毒娘子怨毒地盯了汪燕玲一眼,紧接着,面向老堡主惶急地恭声道:“老堡主,请息怒,贱妾有下情陈禀!”老堡主满面怒容,虎目注定毒娘子,沉声道:“有话请快讲!”毒娘子恭声应是,以关切地口吻说:“少堡主与玲姑娘,经常口角,已成常习,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玲姑娘一味讥讽,大伤少堡主的自尊,少堡主年轻气盛,容忍功夫自是不够,这不能全怪少堡主一人。”

  据贱妾所知,夫人生前,曾与玲姑娘的令堂无影女侠.订有两小婚约,以贱妾之见,不如令少堡主与玲姑娘早日完成周公之礼,两人既成夫妻,自然恩爱情深。

  如果,玲姑娘感觉到委屈,觉得少堡主不配为婿,也请玲姑娘早日离去,以免影响少堡主的身心健康和课业的进步。以上纯属贱妾浅见,尚望老堡主明鉴,早定取舍。”江天涛一听,勃然大怒,陡起杀机,顿时忘了处身何地,一挺腰身,条举右臂,翻腕疾握剑柄。

  但是,翻腕一握,右手竟然抓空,心头不由猛地一震,面色顿时大变,惊得险些脱口呼出声来。

  牢牢系在背后的宝剑,竟然仅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了。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伏身,机智地看向身后。

  只见内堡石楼高阁,房屋榈比,摘星楼直立夜空,远处堡墙上,一片岑寂,哪里有半个人影?

  江天涛心知九宫堡内又来了高手,对方则是借自己全神贯注中阁,正在心浮气躁之际,趁机盗走背后长剑,但这人的轻灵身手,也的确称得上炉火纯青了。

  同时,他也愈信恩师“海棠仙子”平素的告诫为人切忌骄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夭”的话了。

  他内心虽然对盗剑之人的高绝轻功感到佩服,而也知对方并无害他之心,但盗走了背后长剑,总是心存戏弄。

  心念至此,不由暗暗生气,深觉大大地损了自尊。

  由于额角有汗,不自觉地用手去整理罩在俊面上的黑市。

  就在他右手刚刚触及黑市的同时,面前蓦然弥漫着一丝高雅的淡淡的幽香。

  江天涛心中一惊,断定这是女孩们用的脂粉香,仔细一闻香味,就发自右手的五指上。

  他愣愣地望着右手五指,觉得这丝高雅的淡淡幽香,似是与表妹汪燕玲平素所用的大是不同。

  继而一想,他曾用手去抚小翠花的樱口,去握小水仙的玉腕,也许是她两人残留在手上的余香?

  但,略一回忆,又觉得小翠花两人的身上,虽然也有脂粉香,却没有这等高雅。

  心中一动,恍然大梧,急用左手去摸肩后空空的剑鞘哑口。

  继而将左手送至鼻前一闻,不错,高雅似幽兰的芬芳气味,更浓了。

  江天涛断定盗走身后宝剑的人,必是一个顽皮淘气,刁蛮不羁,自大自狂,不知礼数的泼辣少女。

  因为,年龄较长,已通世俗的女孩子,绝不会以这种恶作剧来戏别人。

  江天涛一想到对方是个少女,心中愈加懊恼、气忿,假设盗剑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或者是已经名震江湖的大剑客,还可自嘲自己年轻,火候不足。

  如今,哼,被一个淘气的少女将剑盗走,不说气恼,就拿男子的自尊说,也被他江天涛丢尽了。

  心念至此,他已无心再呆下去,立即悄悄起身,鹭行鹤伏,轻巧地同表妹汪燕玲的楼前,摒息退去。

  但是,他的目光,仍不时偷看一眼中阁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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