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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薛雄虎等人,一定惊魂,纷纷奔下阶来,低头一看,大巴罗汉面色腊黄,冷汗如雨,呼吸已经急促了。

  于是,急忙转首,目注身后四个劲装佩刀中年人,沉声说:“快将罗汉扶至宾院厢房,并将郑魏两人的尸体栘去。”

  四个中年人,恭声应喏,纵身而出,两个人去扶大巴罗汉,两个人分别去扶满身飞刀,由于惨痛已滚至甬道下面的两个凶汉。

  凌壮志见薛雄虎方面大耳,年近古稀,不由升起一丝敬老之心,这时见已收先声夺人之效,希望就此交涉秦香苓的问题,并向他们解释那天在太平镇石阵中的误会。

  如果,秦香苓确已被活活打死,应该去找薛雄虎,是以一整面容,拱手当胸,微轩秀眉,朗声说:“在下凌壮志特来赴老英雄之约,贵山警卫之严,机关之险,老英雄用心之苦,在下均已领教,老英雄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请当面指教。”

  老贼薛雄虎,似乎没有想到凌壮志会在几番惊险,险些丧命的情况下,居然仍能先以礼见,这份修养,似乎与外界传说不同,因而一怔,急忙抱拳,正待说几句江湖场面话,蓦闻大厅内传来一阵怪诞叫骂:“混蛋小子,人家无时无刻不想吃你的肉,寝你的皮,你小子还和人家客气!”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脱口一声惊啊,身不由主的退后半步,急忙拱手,目注大厅,恭谨朗声问:“请问邋遢老前辈,何时到达玉山,为何不出厅相见,晚辈和石门赵府,黄飞燕姊姊也到了。”

  黄飞燕正感莫名其妙,这时一听,才知道邋遢和尚正在大厅内。

  薛雄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顿时大变,立在他身边的黑衣背剑的中年老道,和其余十数高手,俱都神色不安。

  蓦闻大厅内的邋遢和尚,自我解嘲似的哈哈一笑,说:“混蛋小子,我老人家和跛脚正被薛雄虎优待在牛筋网内,你小子再迟来一步,就被薛雄虎用火烧了。”

  凌壮志听得勃然大怒,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一式苍龙入海,直向高阶大厅内扑去。

  凌空飞扑中,发现堂皇的大厅中央砖地上,果然放着两个绳索捆绑的物体。

  这时大厅阶前,顿时大乱,十数高手,纷纷撒出兵刃,迎空飞舞,齐声呐喊。

  黄飞燕一见,顿时慌了,以她本身的轻功,绝不可能随凌壮志同时扑进大厅,因而,万分焦急的立在原地,作着应变准备。

  正在凌空扑下的凌壮志,蓦闻厅内邋遢和尚,震耳一声惶急大喝道:“快退回去。”

  凌壮志心中一惊,似有所悟,大厅内必然处处机关,心念电转,暴喝一声,右掌遥空劈出。

  轰隆一声大响,劲风疾旋带啸,凌壮志身在空中,藉力一挺腰身,一个云里翻滚一连几个筋斗,身形飘然落回原地。

  黄飞燕见凌壮志安然回来,一颗焦急的心顿时放下来。

  薛雄虎等人看了凌壮志这等骇人听闻的轻身功夫,顿时惊呆了。

  凌壮志身形落地,双眉一轩,立即怒声问:“薛雄虎,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怕身家不保,玉石俱焚?”

  这句话正说中薛雄虎的心病上,老贼何尝敢将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位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怪杰处死,只是受了大巴罗汉等人的怂恿,令他迟疑,有些心动而已。

  这时看了凌壮志骇人的武功,加之事机已泄,立即改口说:“僧道两位怪杰误陷后山地网中,小儿鹏辉不敢作主,特派人护送来此,老朽正待为二杰解网赔罪,贵夫妇便到了。”

  黄飞燕听薛雄虎也错把她视为凌壮志的妻子:心中又羞又怒,不禁粉面通红,但她知道,这时她不宜插嘴。

  凌壮志已看出老贼心生怯意,这时一听他改了口气,立即面色一变,故意和声说:“既然如此,就请老英雄快些为两位前辈解缚吧!”

  话声甫落,立在薛雄虎身侧的黑袍背剑老道,面色一沉,即对老贼沉声说:“老英雄,俗语说:擒虎容易纵虎难,如今即将二怪捉住,正可以要胁凌壮志,须知方才少山主将人送到时不放,二怪己怀恨在心,如今再放,他们依然要杀你泄忿,一个凌壮志,我们已难应付,如今再放出二怪,不啻与虎添翼,再说,家师时曾告诫,本门师兄诸人,武林四怪狂妄嚣张,恃技凌人,四怪一日不除,黑道英豪便永无抬头之日,贫道言尽于兹,敬请老英雄三思。”

  老贼薛雄虎一听,抚髯蹙眉,果然有些迟疑了。

  凌壮志早已气得浑身微抖,俊脸铁青,他迟迟不敢动手,也正是顾忌两位怪杰的生命安危。

  这时一俟老道说完,双眉一轩,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多嘴?”

  黑袍老道尚未开口,蓦闻大厅的邋遢和尚大声说:“混蛋小子,这小杂毛正是你师父的切齿仇人乌鹤恶道的三弟子妙光,要想知道乌鹤的下落,问他便知。”

  凌壮志一听“乌鹤”二字,杀机陡起,星目冒火,横肘撤剑,寒光电闪,呛啷一声龙吟,光华大放,穹汉剑已撤出鞘外,恨声道:“难怪你的心肠如此狠毒,原来你是恶道乌鹤的徒弟。”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缓步向黑袍老道*去。

  黑袍老道妙光,一见凌壮志撤剑,立即狞恶的笑了,似是有恃无恐,他目光怨毒的注定凌壮志不屑的说:“凌壮志,你不要自恃会套剑魔的太虚九剑,就可横霸天下,须知道爷可没将太虚九剑放在眼里。”

  凌壮志听得中心一动,立即停身仰天笑了,接着朗声说:“对付乌鹤恶道的劣徒,何须施展举世震惊的太虚九剑……”

  话未说完,蓦闻妙光老道,震耳一声大喝:“好,道爷就试试你还有什么仗以欺人的剑术本领。”

  大喝声中,翻腕撤剑,寒光一闪,一把百练精钢的三尺长剑,已撤出鞘外,接着一声清叱,长剑颤出一片梨花,即向凌壮志身前罩下。

  凌壮志听了妙光的话,再以传说乌鹤不惧四大恶魔武功的事,加以对照,因而有意看看妙光的剑路,于是身形一闪,已至老道身后。

  妙光只觉白影一闪,两眼一花,长剑顿时走空,心中一慌,倏然转身,发现凌壮志傲然立在身后,立即轻蔑的怒声问:“凌壮志,你除了太虚九剑,可是要以老魔鬼的神诡步法游斗?”

  凌壮志被说得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厉喝:“哪个和你游斗?”

  大喝声之中,急上两步,手中宝剑,疾演乾坤正反十六剑,一连四式,正反八招,匹练翻滚,剑风带啸,森森剑气,冷焰刺骨。

  妙光一见,大吃一惊,只觉周围左右,幻起千百银锋,剑光刺眼,目不敢睁,心惊之下,胡乱封出几剑,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

  于是,惊噑一声,飞身横飘一丈,同时,怨毒的怒声大喝:“你说的不使用太虚九剑,为何又食言背信?”

  凌壮志一听,立即大喝一声:“小爷就让你见识见识太虚九剑的厉害。”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默运青罡气,力透剑身,青蒙光华暴涨三尺,整个大厅阶前,寒光剠目,耀眼生花。

  身形飞扑中,一招太虚幻境,长剑幻起一片光云,直向妙光罩去——

  老贼等人,同时大吃一惊,齐声低呼,纷纷暴退。

  妙光早已吓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只见满天剠目青光,分不出何处是虚,何处是实。

  惊慌中,自知难免一死,双手抱剑,厉嗥一声,猛向光云中,盲目刺来。

  凌壮志尚以为妙光果真有对付太虚九剑的剑法,这时一见,不觉笑了,因而杀机顿失。

  于是,剑式一变,疾演丹凤展翅,大喝一声,反臂横击妙光的长剑,嗡然一声清响,寒光如电,妙光一声惊呼,长剑脱手而飞,他的瘦长身形,也随着剑势,踉跄的前冲——

  黄影闪处,薛雄虎大喝一声,飞身前扑,伸手将妙光扶住。

  妙光这时,面色如土,冷汗直流,神情惊恐万状,张口瞪眼,久久定不下来。

  凌壮志横剑停身,注定妙光怒声说:“恶道乌鹤现在何处,在下已无追问的必要,七日以内,你师父如再不出面与在下解决残师之仇,在下即赴崆峒山,杀绝门徒,焚毁寺院,要你们峒崆大业,就在你罪恶师父手里毁尽。”

  说此一顿,剑眉一轩,震耳一声厉喝:“趁在下未反悔杀你之前,快些滚吧,别忘了转告你那罪恶的师父,七日之内如仍不见面,可别怨在不妄造罪孽,杀尽你们峒崆门人。”

  妙光一定惊魂,怨毒的瞪着凌壮志,似是有恃无恐的恨声说:“凌壮志,你小子不要神气,等我们掌门师尊找你的时候,你小子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要服服贴贴,任由摆布了。”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正待喝问,蓦见黄飞燕,柳眉一挑,脱口一声怒叱:“剑下游魂,还敢利口逞能,不削掉你一双耳朵,谅你也不知厉害。”

  说话之间,提剑向妙光身前走去。

  妙光大吃一惊,那里还敢停留,双肩一幌,腾空而起,飞身纵上房面,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黄飞燕见妙光逃走,立即目注薛雄虎,沉声说:“薛雄虎,现在该我们算算多年未结的旧帐了。”

  薛雄虎面色苍白,神色惊怒,自知大势已去,这时闻言,不由一愣,立即不解的沉声问:“老朽年迈,记忆已经馍糊,已想不起何时何地与凌夫人相遇过……”

  黄飞燕粉面一红,瞪眼一声厉叱道:“老贼闭嘴,你是明知故问,还是佯装糊涂,我飘萍女黄飞燕虽有三年不历江湖,难道赵永荣的妻子你已经不识?”

  薛雄虎面色一变,接着仰天一阵大笑,继而轻蔑的朗声说:“老朽第一眼便看出你是赵永荣的未亡人,但是你的纤腰揽在凌壮志的怀里,老朽也不敢不呼你凌夫人了。”

  黄飞燕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叱:“老贼闭嘴,今夜不杀你,我飘萍女就不下玉山。”

  厉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颤出三朵剑花,分刺老贼的上中下。

  薛雄虎再度哈哈一笑,幌肩跨步,疾挥大袖,立即和黄飞燕激斗起来。

  凌壮志先是俊面通红,继而越想越气,但当着这多高手面前,必须解释清楚,因而横剑沉声说:“薛雄虎,在下确没想到,以你古稀之年,尚如此口薄无德,你明知当时情势危急,势非得已,不及时胁起燕姊姊,势必乱刀中身,测血当地,而你这时却以此利口轻薄,实有失长者风度,似你这等无德之人,万万留不得。”

  正在激斗中的薛雄虎,听得又惊又怒,因而偶一疏神,黄飞燕的锋利长剑,立即乘隙刺入,险些刺掉肩上的人头。

  老贼心中一惊,立即聚精会神展开一套刚猛掌法,向着黄飞燕的剑隙间,连番攻来。

  黄飞燕的剑术造诣虽不俗,但遇上成名数十年的老贼薛雄虎,仍然应付吃力,所幸她的轻功卓越,以补功力的不足。

  凌壮志看得清楚,时间一久,黄飞燕体力定然不支,如果现在就出手,又怕黄飞燕心里不服。

  正在迟疑难决之际,蓦然传来一阵惊呼叫喊,情形极为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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