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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小弟在悲痛之余,决心至各大名山采集灵芝药材,以便济世救人,因而才有九华山紫芝崖之行。

  那天登上紫芝飞崖,已经疲惫不堪,倒在一方大石下,立即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似有人用棍遍触小弟的周身,睁眼一看,身前竟坐着一个手足俱残,一身破衣,发须蓬乱的人,他正用已断的臂抚摸小弟的骨骼。

  当时师父性情暴戾,硬要传小弟武功,如不答应,即将小弟吃下肚去,因而,小弟就答应了,事后,才渐渐发觉师父是位心地善良,侠肝义胆的正直人。”

  宫紫云流着泪,疑惑的说:“母亲现仍健在人间,不知父亲为何说母亲已难产死去?”

  凌壮志举袖擦了一下眼泪,略一迟疑说道:“以小弟看来,师父并不是恨师母而有意咒骂,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一再叮嘱小弟,找到姐姐后,即速至恒山凌霄庵来找师母了,师父如此说法,也许怕我们在未找到师母前,已揭开了他老人家的身世,而误认张师母为姐姐的生母。”

  说此一顿,似有所悟的继续说:“小弟又想起来了,根据这一点,同时联想到师父事先不愿将身世告诉小弟的原因,也正是藉此迫使我们必须前来恒山,来找师母,看来师父对这件事,也的确下了一番苦心。”

  宫紫云不解的问:“假设你找不到我呢?你岂不一生都无法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吗?”

  凌壮志立即正色说:“我曾向师父宣誓,天涯海角,地老天荒,直到我须眉皆白,定要找到姐姐。”

  宫紫云感动的望着凌壮志,芳心立即升起一丝蜜意,带泪的娇靥上,不觉浮上一丝甜笑,于是继续问:“你觉得父亲除教你武功外,其他还有什么事最令父亲关心?”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说:“师父平素最关心的就是姐姐的下落,同时,师父曾经对我说,只要我找到了娟姐姐,学会了人皮秘笈上记载的武功,即可称霸天下,独步武林。”

  宫紫云听得心中一动,不由郑重的问:“假设你真的武功冠宇内的话,你那时将怎样?”

  凌壮志也正色说:“到时小弟将隐密行迹,替天行道,杀贪宫,铲污吏,除尽恶魔,只求心安理得,不计名利后果。”

  宫紫云赞许的点点头,感慨的说:“凡事均能如愿,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变化难测,令你遇到想不到的结果,譬如上午无名老前辈,他何曾想到竟有那多恶性难驯的人,因而结局恰与他想的相反。”

  凌壮志也感慨的说:“尽人事,听天命,顺情合理,总之,正邪难并立,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谁也难保他一生不做错事情。”

  说着,迳自穿鞋下床,将“穹汉剑”挂在石壁上。

  宫紫云再度赞许的点点头,但她的心里却颇有感触,因为她认为凌壮志最后的那句话,是在为自己辩护。

  因而,她敏感的想到展伟凤、秦香苓,和最令她感到辣手的叶小娟与万绿萍,于是,她故意一面下床,一面含意颇深的说:“所以说,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就怕执迷不悟,愈陷愈深,终于不能自拔。”

  一个听者无心,一个说者有意,因而凌壮志并没有细想,宫紫云的话,仅颌首应了个是,接着,转首一看前面的风孔,夕阳正照在洞外的垂藤上,因而心中一动说:“姐姐,我们可要去峰腰打些野物来?”

  宫紫云略一迟疑说:“还是明天吧,现在也该做晚饭了。”

  说罢,两人双双走了出来,洞外炊具一应俱全,凌壮志虽不知烹炒诸事,但烧火提水足足有余。

  这餐晚饭作来简单,吃起来也甘美可口,因为这是他们小夫妻新婚第一日,美满生活的开始。

  凌壮志面对娇妻,心满意足,在这一刹那,他已忘了正在为情所苦的展伟凤,日夜相思的万绿萍,以及日渐憔悴的叶小娟。

  在他的心意中,只有尽快为师雪仇,早日手刃乌鹤,与娟姐姐终生隐居在这座简陋的洞府,尽心孝顺师母,便不再履身江湖。

  宫紫云柔情地望着爱夫,这正是她梦寐所思的俊美人物,想到在卧虎庄时,他那副装呆作痴,一派书呆子的样子,令人捧腹,那时只怕失掉了他的行踪,谁知,他已是自己枕边的爱夫。

  一想到枕边,她的脸立时红了,芳心跳个不停,今夜,就是他们小夫妻的花烛夜,对这位心爱的凌弟弟,真不知如何应付,想到即将来临而又无法抗拒的袭击,令她在幸福的期待,甜蜜的幻想中,感到颤栗、恐惧。

  觑目偷看,个郎正正缓慢的吃饭,细细的咀嚼,似乎也正在凝神沉思。

  因而,她不由羞涩的问自己,他是不是也正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想到羞人之处,香腮发烧,红飞耳后,她再也无法坐下去了,只得轻轻放下碗筷,悄悄走了出来。

  但,仍在沉思的凌壮志,依然细细的咀嚼,而不知爱妻已经离开。

  她怀着一颗甜蜜兴奋的心走回自己的卧室,看到烛台上的大号红烛,心中暗暗感激母亲的周祥安排。

  室内光线已经暗淡,她首先点起台上的红烛,室内立即充满了柔和的光辉,在宫紫云此时此地的心情,觉得这淡淡的烛光,更给增加了无限神秘,同时,也象征着她和凌壮志的前途光明,永偕白首。

  她将宽大石床的被褥铺好,特地将一对雪白洁净的枕头摆在一起,但她美丽如花的娇靥上,早已飞上两片红霞。

  就在她望着枕头发呆之际,凌壮志已悄悄地走进来,他看了室内高点着红烛,床上铺着整洁的枕被,他的心头,立即升起一阵遐思、绮念。

  尤其,当他看到绝世风华的娇妻娟姐姐,正樱唇含笑,香腮升晕,凤目痴呆地望着那对并头枕的时候,他的心立即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慰感,因而情不由己地失声笑了。

  宫紫云芳心一惊,倏然抬头,羞得她无地自容,不由嘤咛一声,绋红着粉脸,一头扑进凌弟弟怀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凌壮志佯装一惊,伸手将宫紫云揽在怀里,故意将朱唇俯至宫紫云的耳畔,轻声不解地问:“姐姐,什么事嘛?”

  宫紫云羞急地一跺脚,不由嗔声说:“坏死了,明知故问。”

  说话之间,娇躯扭动,她的羞红娇靥,一直向凌壮志的臂窝里钻。

  凌壮志的心思被揭破,不由愉快地哈哈一笑,索性伸手将宫紫云的矫躯一把抱起来,脚尖一点,已至床前。

  宫紫云大吃一惊,花容失色,不由脱口娇呼:“弟弟你……”

  由于心情慌急,不自觉地呼声高了些,凌壮志心中一惊,自觉有些莽撞,俊面一红,急忙将宫紫云放在床上。

  宫紫云呼声一出口,心中即感后悔,这时见凌壮志惶急地将她放在床上,同时通红的俊面充满了无限愧色,因而急忙由床上坐起来,凤目惶急地望着凌壮志,歉然柔声问:“你没有生气?”

  凌壮志听得一愣,反而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宫紫云知他并没有此心,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这时见问,自是不便解释,只得笑一笑,羞涩地说:“你不觉得丈夫抱妻子,妻子大惊小怪而感到可笑?”

  凌壮志一听,那丝惶愧的心情,顿时消失了,于是潇洒地一笑,故意风趣地说道:“当然,我正为这件事感到奇怪。”

  说着,立即俯首下去,在她的前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宫紫云见凌壮志有意取笑,不由含嗔轻哼了一声,但她却柔情斜视,静静地承受着没有闪动。

  凌壮志一见,胆子顿时大起来,他由额角吻到樱唇……

  最后,他终于将宫紫云的娇躯紧紧地揽在怀里。

  凌壮志完全沉醉了,他清晰地感到怀中娟姐姐的芳心在急跳,粉颊在发烧,娇躯激动得微微颤抖。

  因而,他的手本能地缓缓移动,表达着他内心急待发泄的热情。

  蓦然,他的手有力地抚在她胸前浑圆的玉乳上。

  宫紫云一声嘤咛,娇躯猛地一战,而凌壮志的心头,却闪电掠过那篇生附在酥胸上的人皮秘笈。

  就在这时,恍然一声巨钟大响,震峰撼谷,划空传来。

  凌壮志肃然一惊,立即与宫紫云分开了。

  宫紫云一定神,不由惊异地问:“凌霄庵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壮志立即回答说:“这是他们的晚课钟声。”

  话声甫落,接着传来一阵沉重的咚咚鼓声。

  凌壮志面色一变,不由惊异地说:“以前晚课仅击钟,今晚为何也打鼓。”

  宫紫云放心不下,急忙立起身来,焦急地说:“我们快去看看。”

  说着,首先整理了一下微显蓬乱的秀发,接着,看了一眼紫衣长裙,即和凌壮志并肩向室外走去。

  凌壮志匆匆前进中,忽然想起飞花女侠的叮嘱,因而提醒说:“我们切不可贸然进入庵院,破了凌霄庵的清规,你是女人尚情有可原,我是绝对不准前去。”

  说话之间,已至洞口,拨开垂藤走了出去,第二击钟声又响了。

  两人举目一看,双目不禁同时一亮,只见凌霄庵方向,射出一片灯光,直射半空,由于夜幕初垂,谷内格外黑暗,愈显得灯光明亮。

  宫紫云举手一指崖上,急声说:“我们先至崖上察看一下情形再作决定。”

  说罢,翠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当先向崖上升去。

  凌壮志深觉有理,身形起处,已紧紧跟在宫紫云身后。

  两人来至崖上,顿时雪屑旋飞打脸,寒风烈凛刺骨,宫紫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凌壮志看得真切,急忙将娇妻揽在胸前,宫紫云也不矜持,立即温顺的偎在爱夫的怀里。

  两人凝目一看,不禁有些呆了,俱都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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