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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白发道姑强抑内心的悲痛,平静地说:“这对银笔,就是侠名满天下,一生护恶如仇,黑道恶人恨之入骨的叶大侠的成名兵器。”

  说此一顿,凤目中已闪泪光,话声中已有颤音,继续问:“娟儿,朱腕银笔叶大侠的一生事迹,你可知道?”

  宫紫云神色悲痛,目光呆板地注视着银笔,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顺着她颤抖的香腮滚下来。

  凌壮志早已垂首,无声地痛哭了。

  白发道姑似是沉入昔年往事的回忆中,目光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空,似梦呓似自语地叙述说:“天良并不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人,但他却有一副令人一见即亲切的面孔,他刚直、诚恳、和善待人,但有一颗护恶如仇的心。

  出师不数年,死在他笔下的恶人淫徒,和虚有其表、沽名钓誉的枭雄,不知凡几,因而声名大噪,震惊江湖。

  那时,武林中有几个善权术,工心计的伪善人物,那就是卧虎庄新任庄主金刀毒燕阮陵泰、崆峒掌门首席大弟子乌鹤道人和太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三人……

  这三人做事亏心,但善于掩饰,他们终日担心事为天良揭穿,因而,三人不时计议,处心积虑,决意先将天良置于死地。

  这时,天良已于黄山一绝峰中,意外发现昔年四大恶魔的坐化尸体,并得到了一本皮书,这本皮书上,即载有四大恶魔独霸天下的四种绝学。

  但是,天良在剑魔的太虚九剑中,发现最后一剑,似是结束,实则未完,因而在福至心灵下,又去剑魔乌衣狂衣尸前察看,始发现剑魔的黑段袍袖中,仍私藏着一张四寸见方的人皮秘笈。

  天良回至家中,即和他的发妻黛凤,抱着他们甫生数月的小女,悄悄至黄山天都峰隐居,决心苦练武功……”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再也忍不住插言恭声说:“请问前辈,那时恩师抱的女孩,可是娟师姐?”

  白发道姑缓慢地一颔首,接着,闭上了双目,泪水立刻流下来,沉痛地说:“不错,就是你娟师姐,那时她已经能坐能爬了……”

  宫紫云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精致亮银判官笔,动也不动,泪水已满流了她胸前的衣襟。

  白发道姑继续说:“一天中午,黛凤外出猎食,天良盘膝坐在床上,一面照顾娟娟,一面细看秘笈,等待黛凤回来,天良始发现最珍贵的人皮秘笈不见了。

  两人十分焦急,误以为被峰上息隐的世外高人取去,最后,她发现那张四寸见方的人皮秘笈,正贴在娟娟的小胸脯上。”

  白发道姑说此一顿,立即睁开了含满泪水的双目,慈爱地看了一眼宫紫云。

  宫紫云的凤目中,已不流泪,但仍端坐不动,目光从没离开那对银笔。

  白发道姑微一摇头,感慨地继续说道:“但是,那张写满了朱砂小字的人皮秘笈,却再也揭不下来……天良的悲惨命运,也就由此开始。

  天良为了要学好四大恶魔的绝世武功,决心找一有灵气的世外仙境潜心静修,最后,他决心去九华山紫芝崖。

  人皮秘笈附在小娟娟的小胸脯上,天良决定将娟娟一并带去,就在娟娟刚满周岁的那天,天良背了娟娟就下山了。

  事有凑巧,久想置天良于死地的阮陵泰、晋宇田和恶道乌鹤,恰于九华山中与天良相遇,四人一见,恶战立即开始。假设天良不是背负娟娟,恶道三人绝难得手……”

  凌壮志听得悲痛填胸,不由懊恼地惋惜说:“黄山灵秀,高峰插云,清静之地正多,恩师何必要去九华山紫芝崖?再说,两山相距,近处尚不足百里,习成四大绝世武功,再接娟师姐前去也不太迟……”

  话未说完,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同样痛心地哭声说:“孩子,你……你们知道的太少了……”

  凌壮志见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顿时惊得一呆,以下的话也不敢说了。

  但他想像得到恩师背负着师姐下山,也许与白发道姑有关,否则她不会如此伤心,只是他不敢问。

  宫紫云已悲痛的合上凤目,胸部剧烈的起伏,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流下来,不时发出痛心的呜咽。

  刹那间,小石屋内充满了哀痛悲戚的哭声,任何人听了都会伤心落泪。

  凌壮志流着泪,不时低呼一声前辈,希望白发道姑能因此停止哭泣。

  白发道姑终于举袖擦了一下眼泪,悲痛关切地看了一眼呜咽的宫紫云,戚声说道:“那时,天良为势所迫,不得不背着娟娟离开黄山,因为有人在江湖上散播流言,说娟儿不是黛凤生的……”

  凌壮志含泪忿声问:“前辈可知散播流言的这人是谁?”

  白发道姑抽搐着说:“就是女淫贼金艳娘的小师弟花花太岁……”

  凌壮志立即恨恨地说:“如果那天花花太岁没被杀死,我定要将他捉住万剑分尸。”

  白发道姑似是没有听到凌壮志说什么,继续悲痛地说:“但黛凤却信了外界的流言,时生疑心,经常望着娟娟端详,同时,终日和天良吵闹不休。

  天良虽然曾再三肯定娟娟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无奈黛凤疑心已起,决心亲自下山,一查究竟;一天深夜,她竟瞒着天良,一声不吭地悄悄走了。

  天良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他已不放心再将娟娟交给黛凤抚养了,因而才有背负娟娟去九华山的决定……”

  凌壮志似已听出些端倪,但他不敢正面发问,因而,插言说:“不知花花太岁散布了一些什么流言?”

  白发道姑悲痛地摇了摇头说:“花花太岁说:黛凤生的女婴,出世即夭折了,娟娟是由另外一个女人处,悄悄抱给她的。

  黛凤听了这些流言,才恍然想起,她那天临盆时,的确没听到婴儿的哭声,因而才深信流言是实……”

  凌壮志听得秀眉一蹙,以略感不满的口气说:“娟师姊即使不是她生的,难道哺乳一年,就没有一点母女之情吗?”

  白发道姑流着泪说:“黛凤是爱娟娟的,这一点可由她返回黄山,发现天良已携娟娟离去,立即下山追赶一事证明。

  其次是黛凤每遇有人抱着周岁大的婴儿时,必然惊喜的奔过去,细看良久,最后,总是含着眼泪,伤心绝望的走开去……”

  凌壮志见宫紫云也将带雨梨花般的娇靥埋进双手内,因而,有意转开话题,忿然不解地问:“既然是这样,当初何必那样认真去查事实?”

  白发道姑黯然一叹,凤目中又落下两滴泪水,痛心地说道:“黛凤只是因妒成恨,气恼生娟娟的那个人!”

  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恭声问:“前辈可知娟师姊的生母是谁?”

  这一问,正是宫紫云最关心的问题,因而,她将呆板的目光,立即转移到白发道姑的脸上。

  白发道姑泪痕斑斑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丝愧色,淡淡地说:“是四女侠中的飞花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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