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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穿云剑’恭声应是,继续说:“最好在出了滇边进入川南之后再让柳姑娘醒来,而且,绝对不能让柳姑娘听到‘二仙会’被挑的消息!”

  黄剑云立即颔首说:“那是当然,我想由赵老伯和钟老伯分别驾车,日夜调换马匹,最多四五天即可抵达滇边……”

  话未说完,‘金眼雕’已忧虑的说:“现在整个‘二仙会’的各级首领大头目们,俱都知道‘二仙会’是毁在天圣堂堂主手里,少爷如果仍戴着面具赶路……”

  黄剑云自然也料到这一点,是以忧郁的插言说:“这幅面具只有李嫂可以装戴,也只有李嫂可以摘除,而且面具上的每一对丝头的相结,都必须经纬相符,细心的藏在鬃髻内,所以才近在咫尺而不被人视破,如果这时卸下面具,出了滇边,柳姑娘醒来怎么办?”

  ‘穿云剑’四人想了想,只得齐声说:“既然这么说,少爷只好夜晚乘马,白天坐车。”

  黄剑云一听,觉得在八只老人的眼睛注视下,很不好意思,继而想一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正待说什么,厅外已有了脚步声。

  ‘首步神弹’一听,急步迎出厅去,望着阶下沉声问:“可是柳坛主的车准备好了?”

  话声甫落,阶下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百步神弹’向下挥了一个手势,转身走了进来。

  黄剑云一儿,立即吩咐说:“钟老伯!你去通知后面将柳姑娘抬下来,赵老伯可以先走了,小侄看情形再进入车内!”

  ‘追风虎’和‘金眼雕’,同时恭声应是,一个转身向内走,一个转身向外去。

  黄剑云坐在中央大椅上,以手支额,低头想着转回终南及沿途应付柳羡香的事,不时抬起头来与‘穿云剑’和‘百步神弹’商议。

  盏茶功夫,厅后一阵脚步和“小心声”,‘追风虎’率领着三个仆妇和七八个侍女,已将柳羡香用软榻抬来。

  黄剑云急忙起身走过去,低头察看柳羡香的气色,发现她鼻息均匀桃腮绯红,唇角尚挂着一丝笑意,似乎正在甜蜜的梦境中。

  抬头再看‘追风虎’,一面指挥着仆妇侍女向外走去,一面谨慎的抱着那个湘磁人参茶壶。

  黄剑云望着抬下阶去的柳羡香,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感伤,虽然‘二仙会’巢穴已被毁去,但他的心境中却增多了许多负担和歉疚。

  一俟柳羡香软榻绕过迎壁,黄剑云即和‘穿云剑’两人往厅外走去,因为他曾有过一次‘穿云剑’四人气走汤丽珠的教训,因而他怕在必要时,四人再故技重施,毁了柳羡香的一生,他不得不有所警惕。

  走至门楼下,宾馆值班的壮汉和大头目,正帮着侍女们将软榻送进一辆燕翅纱窗的轿车内。

  黄剑云看得出,那些壮汉和大头目,虽然不言不语,但在眉宇间,都有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忧郁和恐惧。

  ‘金眼雕’的座马已经不见了,黄骠等马仍系在门前的拴马桩上。

  ‘追风虎’一俟两个仆妇将软榻撤出来,立即将手中的人参茶壶和茶碗,放进悬在车中的壶套上,同时,放下车帘,望着仆妇们,愉快的说:“回头到馆主那里领赏!”

  说罢,将自己的黑马系在车后,拿起车架上的长鞭,迎空一挥,熟练的引着前马长缰,迳向街心驶去。

  一到街心,飞身上辕,一声叱喝,轿车顿时加快,直向正西街上驶去。

  黄剑云一见,也趁机向‘穿云剑’和‘百步神弹’一拱手,谦和的说:“此地一切善后,全仗馆主与谢执事处理了。”

  ‘穿云剑’和‘百步神弹’,也急忙抱拳谦恭的说:“堂主放心,一切卑职两人负责!”

  说话之问,一个壮汉早已将黄骠拉了过来。

  黄剑云接过黄骠,飞身上马。再度拱手说声“后会”,一拨马头,放蹄如飞,迳向‘追风虎’的轿车追去。

  驰出街口,已追上了轿车,同时,也看到了‘金眼雕’说的那座个村。

  黄剑云一见小村,立即纵马奔至辕侧,同时,望着‘追风虎’,说:“钟老伯,我想去小村上看看罗姑娘。”

  ‘追风虎’一听,立即正色阻止说:“少爷不可,现在时间宝贵,处身虎口,少爷去后遇上情况,万一老奴兼顾不及对全局影响至钜。”

  黄剑云深觉有理,不自觉的颔首应了声是,但他闪辉的目光,却依然盯着小村上透出灯光之处。

  ‘追风虎’一见,继续说:“再说赵六哥怎样对那老夫妇说的,少爷也不知道,万一说错,反而引起对方疑窦,赵六哥已留下银子,罗姑娘的身手又不俗,痊愈了她自然会回去。”

  说话之间,已到了转向正北的官道岔口,于是一拉前马长缰,迳向正北驰去。

  黄剑云一看,只得打消了去看罗秀玲的念头,摧马跟在车右。

  夜静更深,大地沉寂,车声辘辘,黄尘滚滚,系在车后的黑马,不时发出一声不耐的低声,引得远近农村上,传来阵阵犬吠。

  ‘追风虎’熟练的驾着轿车,不时抖一下缰绳,黄剑云贴着车右前进,暗凝功力,察看远近,同时注意车中柳羡香的动静。

  天将拂晓,前面官道上,已现出一座数千户的大镇。

  ‘追风虎’一见,立即低声说:“少爷,老奴记得,这座镇上好像有分舵,少爷不妨落后一些距离,让老奴听听他们的口气!”

  黄剑云颔首会意,立即将马速慢下来。

  ‘追风虎’叱喝了一声,迎空抽了一鞭,车速顿时加快,直奔镇前。

  距离车前尚有十数丈,镇口暗影中,果然走出四名蓝衣劲装大汉来,中间一人,想是头目,傲慢的将手举起来。

  ‘追风虎’一见,立即将车慢下来,直到四个壮的身前,才将车停下来。

  四个壮汉一见‘追风虎’悬在腰带上的铜牌,立即换了一幅笑脸,同时,纷纷奔至车前,抱拳关切的问:“敢问执事香主,你是由那里来?”

  ‘追风虎’故作倦态而又颓丧的说:“老朽由总坛来……”

  话未说完,四个壮汉齐声开切的问:“昨天镇上传出谣言,说总坛那边有剧变,我们分舵主已经派人进山打听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追风虎’故意颓丧的说:“那位弟兄恐怕不会回来了……”

  四个壮汉一听,大吃一惊,不由齐声问:“为什么?执事?”

  ‘追风虎’黯然摇摇头,说:“那位弟兄十有八九赶上了那场劫难!”

  谈话之间,就待抖缰前进。

  四个大汉一见,纷纷拉住车辕,继续关切的问:“这么说总坛真的完了?”

  “是那一派的高手?我们每天注意过往行人,怎的没发现可疑的人?”

  “二仙呢?不是说他们的功力高绝,天下无敌吗?”

  “执事车里是那一位?好像伤得很重?”

  ‘追风虎’立即沉脸大声说:“别问了小伙子们,快逃命吧!总坛被挑了,那些投效的英豪,都是各派伪装的高手,车里面是‘二仙’的女弟子红旗坛主,被人合力击晕,已经不醒人事,‘二仙’早跑了!”

  了字出口,迎空“叭”的一鞭,一抖长缰,轿车如飞驰进镇内。

  四个蓝衣壮汉,纷纷后退,供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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