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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没有想到情形较他想像有更糟,万一到了适当的时机,小胡子老人出现在铁牛的身边时,他和师兄多年来的心血都将付诸流水了。

  心念及此,只得懊恼的道:“哎呀,傻孩子,就是他把你害苦了呀!”

  铁牛听得一愣,急问:“为什么?”

  布衣老人正色道:“你想想看,如果他不出手杀死“猪标”,官府就不会绘图悬影捉拿你了呀!”

  铁牛的心地憨实淳厚,因而毫不思索地说:“说不定他也是五更问斩的要犯呀!如果他不杀死“猪标”,到了五更天明,他就要被杀了呀!”

  布衣老人听得一愣,顿时语塞。

  因而只得警告道:“不管怎样,今后你再碰见他时,要特别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铁牛虽然不解什么原因,但他一向对尊长的告戒交代谨遵顺从,这时一听,连声应了两个是。

  布衣老人—看天色已近落日,知道应该让铁牛先走了。

  他虽然有意和铁牛一块儿同行,但为了尔后的计划,以及自己低于铁牛的武功,只得说道:“二铁,你现在不能再走陆山关了,今夜你要连夜翻过驼龙岭才行,再渡过了大凌河就安全了!”

  说罢起身,指了指东南数十里外—道横豆崎险,云气弥漫的山岭道:“你看到了没有,你今夜要连夜翻过那座山头,再渡过大凌河,一切就安全了!”

  说此—顿,一俟铁牛会意的额首应是,才又继续道:“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替你李爷爷去办,我们只女就在这儿分手了,你快走吧!”

  铁牛—看太阳即将下山,也急着要在天黑前赶到山前。

  是以,他急忙抱拳恭声道:“于伯伯,俺先走了,回家见了俺娘,就说俺现在在外面很好。”

  布衣老人知道铁牛要去替师兄办事,自是不会再问铁牛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回老家李庄去?

  是以,也急忙抱拳愉快的说:“好好,我回去—下告诉你娘。”

  铁牛听了既心酸又高兴,心想于伯伯一回到老家,娘就知道俺没有死了不但她老人家欢喜。就是被迫已嫁给邓三少爷的金凤知道了也会暗暗高兴!

  于是,再度抱拳恭谨的说:“于伯伯俺走了,您自己也要保重!”

  说罢转身,就在布衣老人呵呵样笑,连连领首应好声中。大步向官道上走去。

  布衣老人脸上虽然一直挂着僵硬的微笑,目光木然的望着铁牛宽厚结实的身影,但他心里却想着如何通知仍在香吉县大牢中等待奇迹出现的师兄知道,他在牢中的计划不但已经被人视破,只怕即将得到的成果也将落空了。

  他一面想着心事,目光也一直本能地看着铁牛安然的跨过官道,直到铁牛健壮的身影消失在旷野的荒草小树间,他才怀着凝重的心情转过身来。

  但是,当他回过身来举目一看,浑身一颤,面色大变,几乎忍不住脱口惊呼!因为,那个从香吉县大牢中—直跟踪着铁牛的小胡子老人,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三丈外的一栋大树旁边。

  而那个身穿淡紫劲衣、背插宝剑的狐媚少女则站在林深处的七八丈外。

  布衣老人既震惊又意外,同时也深知毛凤娃没有说谎夸大,这个小胡子老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仍在大牢中的师兄之下。

  他虽然神色一惊,赶紧急定心神,由于小胡子老人穿灰布长衫,发髻挽得较高,因而故意一拱手,含笑道:“原来是—位道长,倒把小老儿吓了一跳!”

  小胡子老人神色阴沉,冷冷一笑道:“穿云雕”,没想到你也居然在老丈面前装起蒜来。

  “布衣老人见小胡子老人竟然识破了他的真正身份,心中虽然大吃一惊,但他仍装作—愣道:“道长你说些什么?简直把小老儿闹糊徐了!”

  小胡子老人再度冷冷—笑道;“穿云雕,你当真不认识老夫是当年的‘九头枭’?”

  布衣老人“穿云雕”一听对方是失踪多的的“九头枭”,的确吓了一大跳,断定今天活命的希望已是小之又小了。

  但他仍装作镇定的摇摇头,强自一笑道:“道长,小老儿的确不知道您说些什么,您说的可能都是江湖绿林中的英雄好汉!”

  蓄着小胡子的“九头枭”,一双炯炯如灯的小眼一直盯在“穿云雕”的老脸上瞧,似是要在他的神色变化上看出他的真假或使诈。

  “穿云雕”早巳打好了主意,即使被对方杀了或一掌毙了也绝不承认自己是当年的“穿云雕”。

  因为,一旦承认了是“穿云雕”不但大师兄的计划全部落空,毛凤娃随时也有生命危险的,就是憨厚诚实的铁牛也会在被利用后丧了性命。

  是以,虽然阴险狠毒、杀人无数的‘九头枭’,炯炯如灯的目光一直盯视在他的老脸上他除了故意略显紧张外,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九头枭”注视良久,突然冷冷的问:“你真的是牛二铁的乡人?”

  “穿云雕”知道“九头枭”有些相信了,故意兴奋的道:“二铁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心地好,就是头脑有点儿不太灵活……”

  “九头枭”似乎懒得听这些,继续问:“你方才说的‘金凤’是什么人?”

  “穿云雕”暗庆在大牢中的师兄早将铁牛的所有遭遇都告诉了他,而他也曾亲自跑了两趟铁牛的故乡了解了更多铁牛家乡的情势和变化。

  这时见问,立即暗然一叹,毫不迟疑地说:“金凤是我们辛庄最标致的姑娘,别看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但长得温文有礼,实不输那些大家闺秀,她因为和铁牛是邻居从小在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话末说完,“九头枭”已不耐烦地说:“老夫只是问你金凤是什么人,谁要你罗嗦个没完。”

  岂知,不知何时已走至“九头枭”身后不远的狐媚少女,却突然要求道:“师父,让他说下去!”

  “穿云雕”见“九头枭”没有说什么,只得继续说:“在我们辛庄老家,人人说铁牛非金凤不娶,而金凤也非铁牛不嫁……”

  紫衣狐媚少女突然关切地问:“后来呢?”

  “穿云雕”黯然一叹道:“后来陈家的三少爷也看上了金凤姑娘,先买通了官府逮走了铁牛,又威迫利诱强娶了金风,做了他的二房……”

  房字方自出口,“穿云雕”突然发现十数丈外的树林深处,纤影一闪,立即隐身在一株生了一丛青草的大树后。

  他清楚的看出来,那正是绕道回来的毛凤娃。

  “穿云雕”见毛凤娃潜进林来,顿时急出一身冷汗,为了怕狡猾多智、心狠手辣的“九头枭”看出他脸上的神色变化,立即低下了头。

  狐媚少女见“穿云雕”突然住口不说了,不由关切地催促间:“为什么不说了?”

  “穿云雕”只得黯然摇头道:“结果,金凤姑娘悬梁自尽,铁牛他娘不久也忧郁过度而死了……”

  紫衣狐媚少女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斥:“那你方才为什么骗他说:他娘还好好地活着?”

  “穿云雕”一听,骤然大吃一惊,他这时才知道,当他领着铁牛走下官道进入这座树林时,“九头枭”和他的狐媚紫衣女弟子早巳绕到了林内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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