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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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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正打着这如意算盘,谭妒非已认为敌人既已察觉自己藏身所在,再藏着不出,并无意义而纵身离树。 要知谭妒非的轻功与余树奇不过一肩之差,余树奇要想阻止也来不及,一见她首先发难,生怕她大意有失,也急纵身而出。 宋敏曾经听熟谭妒非的口音,一闻娇叱,即惊叫一声:“是那鬼丫头!” 谭妒非身子尚离地面数寸,一听宋敏说她是“鬼丫头”,怒火妒火登时并发,一声娇叱,双掌摩云向她头顶击落。 宋敏的艺业虽非极高,也不至于挡不下谭妒非一招,但却被谭妒非威势所夺,惊叫一声,拨头就跑。 那少年好容易约得宋敏出门,偷尝禁果,不料先被他师兄王照希吵得心魂未定,再见谭妒非身形未落,已吓走宋敏,怒喝一声:“贱婢!”双掌向上迎击。不料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精虹过处,己把他斩成两段。 原来余树奇已打定斩却这几个小魔,好使老魔不知被何人所杀,自起火拚的主意。他藏身高处,下扑之势疾如流星闪电,与谭妒非几乎同时到达,一出手就斩那少年措手不及,接着叫出一声:“谭妹!你别让那贱婢跑了,这个留给我!”金精剑一招“回头望月”向王照希扫去。 王照希早先曾和余树奇对招,当时余树奇不知他为人好坏,手下留情。这时既知他与赤地千里是一丘之貉,而且生怕久战下去,惊动老魔到来则大计成为画饼,那还肯不施绝招? 王照希只见余树奇一闪即到,只一剑就把师弟挥威两段,自己的宝剑尚未拔出,对方剑锋已临身侧,惊得急跃开两丈。 余树奇身法快得出奇,等不得王照希站定脚跟,又已追踪而到,一蓬寒光,当头罩落。 王照希这才惊觉周上绝顶高手,急呼一声:“师父!”不道余音未歇,余树奇忽然施展“盈虚气功”一个“损”字诀,突发左掌,在王照希心坎结实打了一掌,这一掌之力,登时把他心脉震断。 余树奇打杀王照希师兄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他脑中如电光一闪,一种意念涌上心头,提起王照希的尸身放在那少年尸身面,替他将长剑抽出,染污鲜血,回头一看,谭妒非也已将宋敏杀死,急速纵几步,到她身旁,说一声:“我们快躲起来,看另外一出好戏!” 谭妒非听说有好戏可看,也不再问道理,轻身一跃,与余树奇同时藏身在一株树上。 虽然仅是半日的分手,在谭妒非来说,似已有半年之久,这时她斜倚郎怀,幽幽地说一声:“但愿今生今世,永远……”余树奇自然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生怕说得太多,被敌人惊觉,把她纤腰一紧,将嘴唇送了上去,却将她的话头打断。 约有半盏茶时,谷底忽然传来异声,接着就有个苍老的口音诧道:“王照希和他师弟不看守门户,却往那里去了!” 在享受温馨的两少年耳里,一听那人开口,便知是赤地千里,忍不住互揑一把,两脸烫得更贴、更紧,当作会心的微笑。 接着又听到玄阴婆婆“哼”一声道:“你那两个不成材,别是骗我那敏儿出来,给敏儿吃了亏,婆子就得向你算账!” 赤地千里傲然一笑道:“劣徒尚不至于见色起意!” “什么?”玄阴婆婆重重地反问一声,接着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连老娘都不肯放过,两个不成材别是弄坏我那黄花闺女!” 余树奇和谭妒非真看不出两名寿登耆耄的邪魔,竟还有此“雅兴”,心里各自暗骂一声“无耻!” 赤地千里纵声大笑道:“你也休得撇清,要不是你痴缠着我,那娇娃……”敢情他觉得这样纵声大笑,理应远近皆闻,为何不听到他门下有甚回响?因此,他猛觉定是出了岔事,立即住口不说,横目向谷地一扫,却“咦——”一声惊叫,一步跃到王照希尸体旁边,又厉声喝道:“梅谷平你……” 他一语未毕,玄阴婆婆也发觉有异,跟了过来,却见梅谷平已被王照希压在身下,不禁好笑道:“你可是老糊涂了,下面还有一个怎未看见?” 赤地千里果是急得神魂颠倒,只见王照希尸体,便以为师兄弟阋墙之争,也不仔细察看,立即召唤梅谷平。待经玄阴婆婆一提,猛将王照希尸体推开,果见梅谷平被剑斩成两段,不禁失色道:“这是怎样一回事?” 玄阴婆婆冷笑道:“这还不够明白?二人厮打,一个被掌力震死,另一个被宝剑杀死,你要是不相信,不妨多看几眼!” 赤地千里怒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我要知道他两人怎会自己厮杀起来,而且,以梅谷平的功力,还做不到一掌震死师兄的田地?” 玄阴婆婆冷冷道:“那,你就问他两人好了!”话声刚落,接着高叫一声:“敏儿——”这一声叫得空谷响应,经久不辍。赤地千里也冷冷说一声:“死了!” “你的才真正死了!”玄阴婆婆带着几分怒意,回敬一句。但她也自觉宋敏平白失踪,未免有点离奇,急施展身法,在狭谷疾走一周,忽然,她在一堆乱石上停了步子,只叫得一声:“敏儿!”身子也同时弯了下去。 乱石的旁边,静静地伏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若在一炷香前,也许还会吸引不少青年汉子;然而,这时除了背上一个直透肝脏的深洞,仍在淌着血水之外,决看不到它有半点生气。 玄阴婆婆把宋敏尸身摸了又摸,摇了又摇,虽觉它尚未强直,但已玉殒香消,返魂无术。她一共只有这一位门徒,指望她能够承继“绝学”,此时邃尔身亡,繇得玄阴婆婆对别人心狠手辣,也忍不住流下两行凄泪。 赤地千里也在另一边为他死去两位爱徒而哀伤,但他忽觉玄阴婆婆唤一声“敏儿”之后便无声息,也意会到有点不妙。 他略一凝神,即隐约听到玄阴婆婆溅泣的声音,只得抛下死去的门徒,奔到玄阴婆婆身旁。一瞥宋敏的尸体,不觉失声:“奇怪!” 玄阴婆婆被他一声惊叫,霍地跳起身子,劈面就是一掌打去。 赤地千里怎知道玄阴婆婆忽然会对他发掌?一来相距咫尺,二来毫无防备,陡见掌形闪动,急移步走避已缓了一着。玄阴婆婆掌劲虽未直接打在他身上,但劲风扫过身侧,也觉痛如刀割,一件好好的衣服,也被掌风在眉头上削去一大块。 若非玄阴婆婆想制敌死命,怎会突然出手?若非赤地千里艺业高强,那还不被她一掌打飞数丈?这回吃亏吃在自家人手上,不禁暴怒喝道:“你可是疯了,怎地连我也打起来?” 玄阴婆婆一声厉笑,笑得谷中人心头上起了几丝寒意。躲在树上的余树奇见自己的计策即将成功,情不自禁地在谭妒非背上轻揑一把。 谭妒非冷不防被他一揑,不知心上人何以得意,只道他要与自己亲热,也抛个媚眼肢儿,轻轻一笑。 玄阴婆婆笑声一落,又厉喝道:“老贼!还我徒儿命来!”人随声去,疾如夜枭掠空,对准赤地千里头顶猛击两掌。 赤地千里没料到这老淫婆在半刻时前,尚和自己欲仙欲死,一时反起脸来,可真像毒蜘蛛立意要把雄蛛吃掉。这时见她掌风凌厉异常,知是出尽全力相拚,心神一凛,急连走十几丈,大声喝道:“你门下死了人,与我有何相干?难道我没死了门徒!” 玄阴婆婆一连几掌打不着对方,也就怒火狂喷,厉声道:“你那门下该死,先杀死我徒儿,然后自相残杀!” “那还不是女人祸水!” “好哇!你居然敢骂起老娘来了!”玄阴婆婆披头散发,状如疯狮,每一掌俱是劲道十足。 赤地千里见她不可理喻,也就横下心肠,喝一声:“你要找死,可怪不得我!”登时双掌封出。 要知这两个魔头,功力艺业俱不相上下,一交起手来,直打得谷内木石飞舞。 余树奇喜不自胜地在爱侣耳边悄声道:“你看这场戏做得好不好?” 谭妒非“唔”一声道:“你我将来会不会相打?” “那怎么会?”沉溺在爱河里面的人,连眼前吉凶未必就能知道,怎会知道将来的事?余树奇见谭妒非情切切地一问,不加思考,顺口回答。 但谭妒非听来却是十分悦耳。忽然,她记起昼间和余树奇赌气的事,不觉轻轻一笑,又摇摇他肩头道:“若果今天日里我要打你呢?” 余树奇被问得一怔,旋而哑然失笑道:“那就让你打好了!” “要是把你打疼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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