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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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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奇早知沈信中内力雄厚,但他自信必能胜过对方,喝一声:“慢来!”右掌立即劈出,复向怀里一收。 他这一劈一收尚不打紧,那边沈信中只觉得一股极大的潜力把自己的惊飙掌劲往后一推,立时又向前一拉。他被这一推一拉的潜力,震得身形一仰一伏,急大喝一声,猛以“千斤坠”的功夫向地面站稳。 这时,沈信中已惊慑于余树奇这种至艺,即时大喝道:“看你并不是九头鸟一伙,为何助纣为虐?” 余树奇还未开口,宋敏已在那边高叫道:“沈老儿!你怕了吧?好弟弟!你别理他,尽管打,他方才骂我们的话都是假的!” 宋祥仁夫妇各和对方打得难解难分,明知余树奇定在暗处偷窥,却恨他不出来援手。但也暗惊自己的底细被沈信中揭破,被余树寄知悉之后,不知后果又将如何,所以不敢呼援。 待宋敏用计一呼,提醒敌人放火的行动,迫出余树奇现身伤敌,连带来启也精神振奋起来,接连施出猛招,打得他当面的敌人无法还手。 那知沈信中忽然施用“离间计”,宋敏心思灵巧,接口那样一嚷,宋大娘也高呼道:“余小侠!余相公!当心沈老贼的离间计!” 至于宋祥仁夫妇谋财害命,到底是假是真,余树奇早有定见,当下忍住一肚子的闷气,对沈信中冷哼一声道:“咱们打过再说!要不然,你就率众退去!” 忽然间,树林那边傅来一声悠长的厉啸。 沈信中一闻那啸声,面露喜色,喝道:“我怕你不成?接招!”踏前一步,交换进掌。 余树奇听那啸声,知来人功力甚高,再看沈信中的神情,知他恃有好帮手到来,才敢这样卖狂,不禁心头火起,硬接两招,震得沈信中双臂缩回,连连闪避,这才嘻嘻笑道:“糟老儿!再多来几个也救不了你!” 宋祥仁已知来人是谁,见余树奇仍然好整以暇地不下煞手,惊得叫起来道:“小侠快打发沈老儿,来的那人不好惹!” 余树奇笑道:“没有什么不好惹!”他原是十分不满宋祥仁夫妇所为,所以不愿替他杀尽敌人,以暴易暴。但他到底念及缝布兜之情,话声一落,立即连进几招。 沈信中料不到面前这少年掌力既猛,掌法更诡,一时无法接战,只好绕着圈子,连呼:“伏老前辈快点来!” 余树奇见这六七十岁的老贼被自己打得急叫,不禁得意笑道:“糟老儿!你再叫大声些!”却闻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接口道:“好一个晚辈,还个束手就缚?”话声未已,来人已飘然而到?手掌一立,硬接余树奇一掌,“嘭”一声响,双方各被震退一步。 那人不禁一怔,怪目射出两道光芒,注视余树奇脸上,稀眉一扬,喝一声:“你是谁?” 余树奇也觉那人掌力并非小可,朝那人打量几眼,只见他双睛深陷,颧骨高耸,耳大嘴小,身子修长,外面罩着一件玄色长袍,恰像城隍庙里的黑无常。这时明知是个劲敌,仍然嘻嘻笑道:“你也报上名来!” 那人斜睨一眼,喋喋怪笑道:“小子还真会捱钉转脚,不肯吃亏,告诉你罢!你爷爷是追命黑无常伏羽!” 余树奇笑道:“果然名符其实!” 伏羽道:“那是当然!” 余树奇笑道:“那是当然!” 伏羽诧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树奇道:“你那绰号做黑无常,确是长得十分像。你名字不是叫做服矣么?我也当然要教你服!” 黑无常将余树奇的话一想,知他拿自己的名字“伏羽”来开玩笑,大为不悦道:“我因见你年纪轻轻,不忍即时要你的性命,料不到你竟是自己寻死,可怪不得我!” 余树奇也学他的腔调,冷冷道:“小祖宗因见你年纪已老,正合该归天,料不到你竟是舍不得死,可怪不得我!” 黑无常怒喝道:“你先报出师门来,待我把你打死之后,也好通知你师父一声,叫他来领尸回去!” 余树奇冷笑道:“凭你这付嘴脸,也配问我师父?” 黑无常真个气极,回顾楞身后的沈信中一眼,喝道:“你们去干你们的事,这个由我来收拾!” 沈信中慌忙恭应一个“是”字,立即一步跃开。 余树奇知他定要带头去放火,身形一晃,又挡住他面前,喝一声:“站住!”双掌一翻,劲道已发。 沈信中慌得双掌一封,“嘭”一声响处,又被震得连落几个踉跄。 黑无常本是自命不凡的人物,见那少年当着自己面前,居然毫无忌惮,一味追迫沈信中,如何能忍得住?怒喝一声:“小子还敢横野?”飞赶上去,立即拳掌并施。刚柔兼备的掌劲,绵绵不断地打向余树奇身侧。 余树奇听得掌风呼呼袭来,急回身接招,双雄狠拚,直打得十丈内外沙石飞扬,那几间小屋好比遭了飓风,被掌劲震得晃摇不已。 沈信中却趁这时候一连两个起落,穿进屋子,与另外三名同党放起火来。 这竹木建造的房子那经得起烈火焚烧?不消半盏茶时,烈焰已腾吐在屋顶上面。 宋祥仁这时又惊又急,大叫道:“小侠快打发那厮,敏儿妈过来,咱们跟他拚了!” 白头翁王魁呵呵笑道:“九头鸟!你这反切口别在咱们面前要。你说的拚,就是要跑,是不是?” 余树奇听得一懔,心想:“这九头鸟确是歹毒,竟想利用我替你挡灾,可没这般容易! ”蓦地联想到放在屋里的布兜,不禁暗唤一声:“糟糕!”正待冲回火场,抢出布兜,忽听沈信中呵呵笑道:“原来这里还有两个!” 敢情宋放、宋改两小兄弟藏身不密,被沈信中发觉,不然,他怎会恁般得意? 果然沈信中欢呼方罢,即闻宋改尖叫一声:“贼老儿你敢上来!” 余树奇眼前蓦地涌起十年前被永州六义迫下山崖那一幕景况,暗叫一声:“不好!”猛劈两掌,把黑无常迫退三步,一个“禹门跃鲤”倒翻出十几丈远,身在空中,瞥见沈信中和另一位贼伙各挟有一个小孩,百忙中无暇考虑,喝一声:“把人留下!”立即一掌拍去,沈信中刚用点穴的方法,制服二小,和另一各同伙将人掳到,即见余树奇猛若天神,从空而降。 他和余树奇曾经交手,自然知道厉害,这时腋下挟有一人,单掌应战,更是不敌,只得往横里一跃,避开掌势。 那知这山崖十分曲折,沈信中本来站在凸出的一端,这么一跃,竟一脚踏空,挟着掳来的人往下直坠。 余树奇见状骇然,此时救人要紧,毫不犹豫地飞扑下去,右手一捞那小孩,左掌向沈信中的胸前一按。 余树奇虽然将人夺过,但他自己也未占多少便宜。因为夺人的瞬间,右手用力后拉,左手用力前推,这两股相反的劲道,竟把他的身子在空中翻个仰脸向上。加上他原是俯冲下崖,余劲未衰,又射出老远老远。 这时余树奇身在空中,无处着力,任是艺业再高,要想转回崖上,谈何容易?惟一的方法,只有放弃夺来的人,并以他的身子当作垫板借力跳起,还不至于失望。 但余树奇生就义侠心肠,端的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那有救到手上的人,反将他死在自己脚下? 尤其是,他已看出夺回的人,正是自己对他颇有好感的宋改,因而更加不愿意把他丢掉。 余树奇好容易将急坠中的身子翻转过来,悬空盘膝,把宋改搂在怀里一看,只见他眼、嘴紧闭,人已昏迷,不但是惊吓过甚,而且被点了穴道。本来他可以替宋改解开穴道,但他不愿意这样做。 因为生怕宋改一回醒过来,知道事实真相,必定在惊恐慌乱中,把他闹得手足失措。这时需要是镇定才可以提气缓和坠势,不致落地时受到重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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