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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这两人各想各的,谁也不打扰谁,谁也不觉得须要饮食,忽忽一日,再未讲一句话。

  夜间,丙灵子忽然站起身来,破着一腿,在小室中走来走人.踱了一阵,忽在药材堆中拣出一节枯枝,拿在手中比划。

  幽黯之中,白君仪依稀看出他是在练剑,但他练来练去,一直不停,白君仪不禁暗暗发起愁来,忖道:这厮练得如此起劲,莫要武功长高。胜过天虹了。唉!早知如此,不如拼着一切,怎样也不吐露一字。

  然后。她幻想华天虹与丙灵子斗剑,杀得丙灵子狼狈大败。招架不往,最后华天虹铁剑连闪。挑出了丙灵子的两粒眼珠。接着,她又想到与华天虹手牵着手,两人立在泰山顶上.观看那海上日出奇景。

  子夜过后,客栈门前,突然响起车马之一.丙灵子霍然一惊,扔掉手中的枯枝,扑到窗门,由那小孔中朝外观看。

  只见客栈侧门之下,行出那辆长行马车,华天虹高据辕上,亲自驾驶马车,车窗密掩。瞧不见车内之人。

  白君仪也惊醒过来,情不自禁的颤声问道:“怎么,他动身

  丙灵子冷冷一哼,咬牙不语。

  白君议心神一颤,道:“九阴教主在河下设了埋伏。要夺他的铁剑。哼!如果铁剑落到九阴教主早上,你这一辈了就别想见着《剑经》了”

  丙灵子刚刚浸沉《剑经补遗》的玄妙之中,想那《剑经》乃是根本所在,剑圣虞高的剑法,其含蕴该是何等神奥!这诱惑实在太大,他忍不住心头惴惴,那患得患失、惶惶不安之情,难以抑制。

  但他终是老谋深算、行事沉稳之人,心头虽慌,外表却毫不显露出来,眼望着那马车徐徐行去,口中淡然说道:“深更半夜,城门已闭,马车出不了城。”

  白君仪暗暗叫道:天虹!天虹!你怎能将我扔下,任我落在这恶贼手内?

  心中在想,口中冷笑道:“难道出城渡河,一定须得马车么?哼!到了水中,他那铁剑非落在九阴教主手中不可,那时九阴教主找你索取金剑,看你逃遁到何处?”

  丙灵子狞笑道:“那时该你最先倒霉。”

  白君仪强自镇定,装作满不在乎地道:“听你说来,那确是极为可怕,真正事到临头,一死两瞪眼,那也算不了什么。”

  丙灵子暗暗忖道:这丫头虽是嘴硬,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嘿嘿!人死之后:谁还管他娘的奸尸不奸尸,那也不过吓唬女人罢了。

  白君仪听那蹄声已隐,显然马车业已去远。丙灵子尚无追赶之意、情急之下,接着说道:“你若不愿终生懊悔,那就赶紧追上华天虹,他的武功天下第一,也不稀罕一部《剑经》,他一定会以铁剑换我。”

  语音微顿,接道:“他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君子,只要答应以剑换人,绝不会三反四覆,再找你的麻烦……”

  丙灵于狞声一笑,截口说道:“我是剑也要,人也要,究竟如何,且看你的造化。”

  白君仪暗暗咒道:做梦!你这畜生配么?但觉胁下一麻,顿时晕去。

  丙灵子点了白君仪的晕穴,将她挟在胁下,启开窗门,跃身下屋,顺着街檐,朝马车行去的方向追去。

  追过一条横街,立即望见了马车,夜静更深,华天虹似恐惊醒了市民,马车行得甚慢,丙灵子自知武功不敌,右足已破,伤口亦未愈口,因之远远跟蹑,始终不敢追近,行了一阵,马车已至北门城下。

  但听一阵枝桠声响.厚重的城门突然缓缓起开,黑暗之中,只见门后立着两个差役打扮之人,华天虹驱车出城,行至门下,朝那二人拱手,低声说道:“多谢两位了。”

  那二人齐声说道:“有辛效劳,祝公子一路顺风。”

  丙灵子暗暗想道:原来这小子买通了看守城门的差人,连夜渡河,倒也亏他想出这等主意。

  他等了片刻,始才绕向一侧,由远远处登上城墙,跃到城外,却见马车忻而向东,并不直驶渡口。

  丙灵子暗暗想道:这小子倒也想得周到,那鬼婆娘若是呆在船上,必然是停泊在上游。等到发觉偷渡,他早已抵达彼岸了。

  那马车得得小驰,行了一程,华天虹突然连抽几鞭,马车顿时疾驰起来。

  丙灵子暗暗一惊,足下一紧,始终与那马车保持着三十丈的距离,谅想夜色黑暗,华天虹纵然转面察看,也是不易发觉。

  这洛阳一带,河床高出地面,华天虹马鞭抽动不歇,那马车沿着堤岸疾驰,黄土滚滚,车声磷磷,霎时远近皆惊。

  那马车约莫疾驰了半个时辰,突然冲上了堤岸,浊流翻腾,浪涛震耳中,一个宏亮的嗓音喝道:“来的可是华爷?”

  华天虹沉声道:“是我,渡船怎样?”

  那宏亮的嗓音道:“已经准备好了。”

  丙灵子纵身一跃,伏在堤岸之己凝目望乞只见河下阐、着,一艘乌木渡船,四个赤膊大汉,手把着长橹待发,另有两条汉子立在岸上等候。

  只见华天虹一勒疆绳,那马车恰好在船前停下,华天虹跃下地来,喝道:“带马!快。”

  那两条汉子未待吩咐,早已每人拉住一匹马的嚼环,拖着马匹冲向跳板,华夭虹跟在车后,双手托住车座,转眼工夫,马车已落船中,华天虹顺手一挥,隔空震断了缆绳,那乌木渡船顿时顺着滚滚浊流,直向下流冲去。

  丙灵子又惊又恼,想不到华天虹早已策划妥当,行动起来,极为快捷,眼看那渡船顺流冲下,徐徐向河心移动,估料冲下三四里路,即可抵达对岸。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何是好,由于这一带河水湍急,并非渡口,除了那一艘乌木船外,再无旁的船只,仓促之中,只好挟起白君仪,随着那渡船向下游奔去。

  须望,华天虹那渡船离岸已有八九丈远,丙灵子忽然瞥见河下停泊着一条无人的小舟。

  他暗暗叫道:管他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拼了老命,总不能让铁剑落到那鬼婆娘手内。

  他生长江南海滨,自恃水性不弱,这时将心一横,两个箭步,业已跃落舟中,放下白君仪,抓起木桨,掉舟便向那乌木船追去。

  霎时,华天虹发觉了这面的动静,奔至船尾,纵声喝道:“什么人?”

  丙灵子扬声道:“通天教丙灵真人。”

  华天虹峻声喝道:“白君仪人在何处?”

  丙灵子放声一笑,道:“在舟中,你家真人腿一动;可就将她那美绝尘衰的脸蛋踏为肉酱了!”

  华天虹厉声喝道:“你让她讲话。”

  这时,小舟与流船相隔十来丈远,浊浪翻滚,响声噪耳,两人都是提气纵声讲话,浪涛人语,混作一片,听来分外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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