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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星初出江湖,心肠尚软,半途中手腕一翻,平着剑身拍下。即便如此,依旧将那男子的钢鞭齐中击断,一剑拍在他的背上,打得他仆地不起。

  这三招两式不过转眼工夫,“血煞追魂”柯泰听声辨形,吓得冷汗一炸,腹背受敌之下,哪敢恋战?双足猛地一蹬,朝左边墙头跃去。

  就在此时,远处有人唤道:“柯老弟——”这声音嘶哑低沉,听来距离甚远,皇甫星却凛然一惊,飞身而起,剑柄一摆,陡地击在柯泰“关元”穴上,口中沉声道:“来的这人武功高强,晚辈将他引走,老员外设法救人!”

  他顺手接住柯泰的身子,朝墙后扔去。

  皇甫星心思敏捷,行事沉稳有力,秦白川虽然年过半百,却不由自主地听他指挥,抓起地上另外两人,纵身跃向墙后。

  皇甫星见秦氏兄妹站着未动,不禁惶急道:“两位快退!”

  他伸手去拿秦畹凤的玉臂,秦畹凤心头一慌,忙向墙后纵去。

  秦氏兄妹刚刚躲起,巷口已传来一声嘶哑的喝问:“什么人?”

  皇甫星暗忖:“来得好快!”他扭头望去,两条黑影风驰电掣而来,身形貌相全都看不清楚,急忙扭转回身,撒开大步狂奔而去。

  那两人奔入窄巷,见皇甫星起步之际,快似脱弦之箭,不由暗暗称奇,只听那嘶哑的嗓子喝了一个“追”字,余音未了,三条人影已经疾掠而过,消失在窄巷尽头。

  第三章 遍地荆棘

  雪地里,三条人影贴地飞驰,一会工夫,相继跃出了城外。

  皇甫星在前疾奔,一面倾听身后的动静,发觉十余丈后跟有一人,此人落足轻微,声息难闻,再后十余丈处,却有一阵沙沙声响。

  他暗暗想道:“这两人武功颇有高下,以一敌二,我定然抵挡不住,不如先丢掉一个,然后相机行事,他二人追我不上,我虽疲惫,他们也轻松不了。”心念一决,顿时调匀体内的真气,展尽轻功,一直往前奔去。

  后面追的二人果是一前一后,时间一久,最后那人越掉越远,终于气息粗重,落足拖重,举步之间,地上积雪四溅,再奔一程,已被皇甫星丢得踪影不见。

  此时天将破晓,雪野沉静,四顾茫茫,皇甫星拖着身后那人,已经奔离靖州五十余里。

  那人紧追不舍,无奈两人脚程不相上下,虽未落后,却也无法赶上,半途而废,又感到心有不甘。心烦意乱之下,那人不禁怒哼一声,猛力一阵急窜,霎时衣襟风响,嗖嗖不断,居然赶上了五六丈远。

  皇甫星大吃一惊,衡量情势,知道难以摆脱此人,只得将心一横,转身立定,横剑待敌。

  那人一掠而至,发觉皇甫星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不禁大感意外,怔立当地,惊疑不止。

  皇甫星打量那人,见是一个貌相阴鸷的蓝袍老者,一对鹰目由自己脸上移到剑上,又从剑上移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觉敞声一笑,道:“这位朋友,大好的新年不过,穷追小可干嘛?”

  那蓝袍老者本在暗暗调息,闻言之下,只得开口道:“你鬼鬼祟祟,见人就逃,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家老爷遇上,哪有不管之理?”

  两人这一讲话,霎时胸前起伏如浪,同时微微喘息起来。

  皇甫星成竹在胸,故意“哦”了一声,道:“我以为阁下是神旗帮的匪类,原来是一位老爷,得罪得罪。”双手一拱,行了一礼。

  但听那蓝袍老者怒声道:“小子瞎了眼睛,你家老爷姓赵,正是神旗帮的护法。”

  皇甫星浓眉一皱,道:“原来是赵老护法,后面一位是谁,怎地尚未赶来?”

  那蓝袍老者哂然道:“小子刁滑得很,后边那位姓林,是神旗帮的香主,赵老爷这就赶回总堂过年,小子是何来历,说得清楚明白,你老爷带你去拜见帮主,包你富贵无极。”

  皇甫星所练的内功心法,为各派内家心法中的翘楚,特异之处甚多,这时一面调理真气,一面含笑道:“阁下苦苦追赶,原来是邀请小可入伙,但不知是香主大还是护法大,比起那柯大堂主如何?”

  那蓝袍老者傲然一笑,道:“帮主之下数到总堂堂主,香主在总堂堂主辖下,地方分堂位卑职小,不过油水很肥,护法老爷直属帮主,地位超然,不受旁人指挥,小子的师父是谁?这把铁剑古怪得很。”

  皇甫星微微一笑,不答所问,道:“神旗帮内共有多少护法?”

  那蓝袍老者哈哈笑道:“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个,赵老爷是开国元勋,久随帮主,算是亲信之一。”此人声音嘶哑,中气充沛,敞声说笑,听来刺耳之极。

  皇甫星暗暗心惊,忖道:“神旗帮当真势大,单是护法就有三十之多,这姓赵的自诩亲信,只怕武功还是次等的。”转念之下,故意含笑道:“小可身有要事,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那蓝袍老者倏地震声狂笑,道:“小子!遇上就是有缘,别想再逃了!”晃身上前,一指戳去。

  这一戳看来轻描淡写,其实罩定了皇甫星上身诸大死穴,蓄势不发,后招连绵,端的毒辣无比。

  皇甫星惊怒交迸,铁剑一挥,反袭过去。

  只听那蓝袍老者纵声一笑,身形晃处,掌中倏地多了一柄短剑,挫步旋身,寒芒闪闪,径削皇甫星的手腕。

  一时间,惊芒电掣,乌光隐隐,刷刷之声不断,晓色朦胧中,两条人影交相盘旋,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激战间,皇甫星左肩伤处疼痛刺骨,但他生性勇毅,那伤处虽然疼痛,还未损及功力,因而强忍痛楚,与蓝袍老者周旋,但瞧那老者左指右剑,招招狠毒,仿佛自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非取自己的性命不可,不禁恼怒异常,喝道:“姓赵的!你如此见迫,为了什么?”

  那蓝袍老者亦是暗暗心惊,他万料不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轻功既佳,内功剑法也是这等高强,但他自恃数十年的功力,心虽惊异,想来仍可获胜,闻言之下,扬声笑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小子赶快弃剑投降,赵老爷念在年幼,从轻发落。”

  皇甫星暗自想道:“这班匪类恃强凌弱惯了,哪来的道理可讲?”

  转念之下,知道若不取胜,万难脱身,于是安下心来对敌,寻找敌人的破绽。

  须臾,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忽听那蓝袍老者厉声道:“小子,你的左臂怎样了?”他久战不胜,逐渐焦躁起来,怎奈皇甫星守得极严,任他的攻势如狂风骤雨,依然无懈可击。

  皇甫星左肩一受震动立即剧痛难当,故在拼斗之际,左手紧抓腰带免其摆动。听他探询,佯笑道:“我这左手出则伤人,彼此无怨无仇,我不忍骤下毒手,但是你若不知进退,那也难说得很。”

  蓝袍老者知他顺口胡诌,鼻中低沉一哼,剑势一紧,疾攻不已。

  皇甫星忽感压力大增,不禁暗暗着急,只怕那姓林的香主赶到,那时以一敌二,定是有败无胜之局,心念一转,决定冒个大险,倾力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蓝袍老者短剑连挥,一连攻出九剑。

  这九剑一气呵成,快得肉眼难辨。皇甫星存心露出破绽,铁剑左封右挡,看来已无还攻之力,足下顺水推舟,一连闪退九步!

  那蓝袍老者睹状大喜,短剑一引,诱开皇甫星的铁剑,左手骈指如戟,猛地袭了过去!

  这一指快如电光石火,正正戳在皇甫星的“乳根”穴上,他纵是铁打铜浇,势非倒下不可。谁料,皇甫星的身子不过颤了一颤,随即大喝一声,猛地一剑劈去!

  此时两人相斗已逾百招,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两人都打得非常艰苦,蓝袍老者急欲收功,这一指用了全力,岂料皇甫星非但不倒,反而挥剑劈来。老者情急之下,猛地一侧上身,匆匆一剑隔去。

  皇甫星这倾力一剑,势若泰山压顶,只听一阵金铁交鸣,蓝袍老者的短剑已被砸飞,铁剑过处,自右肩而下,顿时被劈作了两半,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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