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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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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石室中一片沉寂,人人屏息静坐,神情极为肃穆。 只听张铸魂柔声道:“孩子,你被何人击伤,伤势为何如此沉重?” 云震泪落如雨,道:“晚辈失落了‘玉符’,误了前辈人事……” 张铸魂不待云震将话讲完,手抚着云震的头顶,蔼然说道:“你不必引咎自责,玉符之事,以后再讲。先说你的伤势。” 云震垂首落泪,道:“晚辈为内家真力所伤,又被罗侯公子点坏了‘厥阴心脉’,约莫还有八九天的寿命。” 张铸魂霍然色变,道:“罗侯公子?” 语音甫落,脸上陡地涌起一片痛苦之色,双手疾骤地按住胸口。 那武婆婆双眉一蹙,冷冷说道:“你有旧疾在身,自己的性命,也得留意一二。” 张铸魂凄然一笑,喃喃自道:“唉!看来真是道消魔长,天绝我‘太乙门’了!” 忽听那中年女子道:“师兄保重身体,只等白云道长到此,旧疾痊愈,天下事仍有可为。”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手拍床沿,缓缓说道:“孩子,你先坐下。” 云震依言站起,一抹泪痕,在石床边沿坐了下去。 张铸魂定了定神,伸出右手,把住云震腕脉,闭上双目,细察云震的伤势。 他乃是北道云中子的衣钵弟子,学识渊博,才艺过人,一察脉象,对云震的伤势,已是洞悉无遗。 那武婆婆坐在一旁,眼看张铸魂愁眉深锁,忧形于色,顿时怒声道:“你这旧疾,最忌耗费神思,不关紧要的事,暂时不用管了。” 张铸魂歉然一笑,道:“老前辈请放宽心,晚辈支持得住。”转面一顾那中年妇人,接道:“梅师妹,白云道长留下的药丸,尚余几粒?” 那中年女子道:“尚余两粒……”语音微微一顿,接道:“计算日程,一两日内,白云道长就可赶到此地了。” 张铸魂点了点头,道:“梅师妹将那药丸给我一粒。” 那中年女子微微一怔,探于入怀,取出一个五瓶,倒出一粒梧桐子般的黑色药丸,缓缓递了过去,口中说道:“白云道长吩咐过,早晚各服一粒,这粒药丸,应该明日晨间服用。” 张铸魂苦苦一笑,伸手接过药丸,转面向云震道:“这药丸具有培元益气,疗伤固本之效,你先服用一粒试试。” 武婆婆怒声道:“岂有此理,你自身尚且难保,反倒赈济他人了!” 那中年女子道:“这药丸是白云道长特地为师兄配制的,云震服下,未必可有效用。” 云震暗暗忖道:“生死由命,损人利己之事,岂是大丈夫所为。” 心念转动,眼望张铸魂,万分感激地道:“药医不死病,晚辈已是无望之人,不必白白遭踏药物了。” 张铸魂知道在此情况之下,云震绝不会服用这粒药丸,轻轻叹息一声,道:“杭州别后,我为你的安危,一直放心不下,你且将这一年来的经历,以及受伤的经过,叙说一遍。” 云震将头一点,想了一想,道:“晚辈怀带‘玉符’,兼程北上;首先遇上那神偷裴大化……” 这时,石床上坐着北斗剑张铸魂,两旁石凳之上,坐着武婆婆、那姓梅的中年女子、归隐农、丐帮帮主周公铎、霹雳手李元泰夫妇、一本和尚,以及小叫化齐小冬,这些都是驰骋江湖,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全部默默然静坐,细听云震叙说这一年来的经历。 裴大化、石小妹、高洁、西门咎、雯儿、罗侯公子,这些都是云震遇见过的重要人物,云震也未想到,这一年来,自己的遭遇,竟是如此的复杂。 他将失“玉符”,得“罗侯心法”,入“小瑶池”练武,遇罗侯公子,身受重伤,以及最后蒙周公铎等救援,接应来此之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话一讲完,自己也有浮生若梦,不胜怅惘之感! 石室之中,寂静了片刻,云震忽向周公铎抱拳一礼,道:“周帮主,那西门咎已有悔悟之心,尚祈帮主大度包涵,宽容一二,晚辈同感大德。” 周公铎慨然道:“小兄弟重情尚义,不才万分佩服,看在小兄弟份上,我尽量周全就是。” 云震道:“多谢帮主盛情。”转面一望李元泰夫妇,接道:“小子无知,冲撞了贤伉俪,尚祈恕罪。” 那白瑛莞尔一笑,道:“小小误会,早已冰释,不用赔罪了。” 云震道:“李夫人物势似未痊愈,不知要不要紧?” 白瑛笑道:“咱们早已推断出来,我是伤在‘金陵世家’的‘修罗指’下,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挂虑了。” 霹雳手李元泰道:“云兄弟,你再仔细想想,你与那雯儿离开金陵以后,金陵王高华,是否暗小随护,一直将你们送到括苍山内?” 云震想了一想,沉吟道:“那一次南下,路上迭遇冲突,受伤之人,尚有石小妹与衢州史文公恭的—名弟子,当时在下头脑单纯,将此事忽略过去,如今回想起来,确似有人在暗中随护,几次出手伤人,不过,是否金陵王本人,在下就不敢确定了。” 白瑛敞声一笑,道:“纵然不是金陵王,能够伤人于无影无形之中,此人也够厉害了。” 那武婆婆突然大声道:“所谓‘玉符’,究系何物?”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师兄伤在何人手上,苏师伯近况如何?师兄也该有个说明, 以释朋友之疑。” 归隐农道:“正邪消长,关系武林大局,张大侠负伤如此沉重,朋友们实是放心不下。” 北斗剑张铸魂长长叹息一声,道:“非是在下讳莫如探,实因此事关系重大,诚恐张扬开来,引起武林剧变,是以隐忍至今,一直未将内中的情由,向诸位吐露。” 周公铎忽然离座而起,抱拳说道:“张大侠贵体违和,尚须好生调养,兄弟暂行告辞,改日再来拜候。” 张铸魂微微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含笑道:“周帮主请坐,在下并无难言之隐,帮主此时就走,倒显得在下见外了。” 周公铎肃然道:“兄弟觉得,倘若事涉门户之私,那确是不该公开宣扬了。”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道:“道义之交,肝胆相照,帮主勿须顾虑。” 他似是有着无穷的感慨,喟然长叹一声,道:“二十余年前,我太乙门师徒二人,与罗侯宫结成不解之仇,其后每隔三年,必有一场恶斗,双方胜负难分,形成水火难容,誓不两立之局。” 归隐农道:“此事江湖上虽有所闻,但据老朽所知,从无外人目睹其事,不知详情如何?” 周公铎道:“最初一次决战,地点在泰山‘日观峰’上,双方到场之人,皆是一师一徒。” 云震暗暗忖道:“那罗侯公子白面无须,看去不过二十多岁,原来驻颜有术,实际年纪不小了。” 霹雳手李元泰道:“北道南魔,半斤八两,但那罗侯公子有多大的本领,岂是大哥的敌手?” 周公铎道:“当日一战,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当日之战,由我与罗侯公子首先比划,当时两人年纪都轻,相斗之际,巧立名目,各炫所能,那罗侯公子武功才智,皆不等闲,我二人相斗竟口,始终是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之局。” 李元泰眉头耸动,道:“那罗侯公子名气不大,竟能与大哥打成平手,这倒是出人意料之事。” 张铸魂道:“愚兄出道,早了几年,在江湖上博得微名,那罗侯公子甫一出道,就遇上我师徒这等大敌,其实,强将手下无弱兵,那罗侯公子武功了得,乃是可想而知之事。” 归隐农道:“后来怎样?” 张铸魂道:“我二人尚未分出胜负,家师与那罗侯神君,已在一旁拼打起内功来了。” 武婆婆道:“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罗侯宫的看家本领是‘天辟神掌’,我太乙门的看家本领则是剑法,仗着宝剑之利。月上东山之际,我已渐操胜算,只须鼓起余勇,便可将那罗侯公子伤在剑下了。” 武婆婆道:“你讲快一点。”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就在那时,月光之下,突然出现一人。” 武婆婆眉头一耸,道:“出现了什么人?” 张铸魂似有无穷的感慨,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那突然出现之人,是个秀发披肩,白衣赛雪,赤裸着双足的少女。” 云震霍然一应惊,脱口说道:“雯儿就是这种模样。”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一直未开口,这时突然插口道:“那少女容貌定然很美。” 张铸魂点了点头,道:“那少女清丽之中,并有一种妩媚之态,说得上国色天香,人间绝色了。” 那姓梅的巾年女子道:“如此美女,自非等闲之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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