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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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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谭啸笑道:“袁兄在哪里?我们正要找他。” 春容回身道:“请随我来!” 只见她慢慢地在前行着,一直把二人带到了那座白石砌成的房子前。 行到了门口,只见门前一张白纸上写着“忌中”两个大字。 谭啸微微叹息了一声,和依梨华随着春容,进到另一间房中。 只见袁菊辰一身白衣,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见二人进来,起身长揖道:“有劳二位了,请坐。” 谭啸伤感地道:“袁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多多保重才好!” 袁菊辰闻言,竟自落下两行泪来,那一边的春容更是直擦眼泪。谭啸长叹了一声,依梨华也直想哭,倒是袁菊辰振作了一下,苦笑道:“昨夜之事,谭兄既已目睹,小弟也不便再相瞒了,只是白姗弃我而去,茫茫人海,生也乏趣。为遵姗妹遗言,小弟决定一二日之内即远行而去,从此浪迹天涯,不复称雄武林矣!” 他苦笑了笑,在谭啸肩上拍了一拍:“所遗憾者,与兄相识未久,即作分袂,从此天各一方,过往无从,真乃恨事也!” 言下不胜唏嘘之意! 窗外风沙正起。黄沙弥漫之中,似有人正在高歌那首“相别紧握手,山水为泪流”的古诗,知情如谭啸者,不禁为之泫然泪下! “友情”实在是很奇怪的一种东西,相见的时候,并不十分体会出它的可贵;可是别离时,常常会觉得它的真挚和动人。一份真纯的友情,有时候是不需要“言”或“笑”去表达的,这其间常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真是比醇厚的美酒还要诱人得多。 也不要太小看“偶然”这两个字,一些真诚的情谊,常常是驾着“偶然”这两个字来作媒介的。 狂傲的袁菊辰,就是这么和谭啸建立了奇妙的友谊。尤其当他侃侃而谈时,眸子里闪烁着真情的光芒,使人很容易看出他内在的真诚,那是不容否认的。 谭啸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道:“菊辰兄,我们很留恋你,我们也正是来向你告辞的;并且——” 他看了旁边的依梨华一眼,讷讷道:“我们想在令友灵前吊祭一番,请接受我们真情的致哀!” 依梨华苦笑着点头:“是的!我们深深赞佩和同情她的伟大!” 袁菊辰微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请随我来!” 他说着走出了这间房子,把隔壁的房门推开,回身苦笑道:“二位朋友,请进!” 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悲哀。二人敛容而入,立刻为眼前的情景而惊叹了。 整个房子里,几乎是一色的白:白帘、白单、白烛、白绫球。 昨夜溅血的床,整个为白绫铺盖,那个殉情的姑娘,身着白绸殓衣,直直地躺在床上,脸上似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微笑。 停尸的灵堂,皆按照一般礼制,禅一、覆衾各一,绘绞皆素帛。那张停尸的灵床,也放置于堂之东,门内立有引幡,以降帛为铭旌,上边题字为:“袁室白氏之灵柩。” 谭啸心中暗暗感叹不已,原来袁菊辰已把此女视为自己的结发妻子,故称其为“袁室”,此人之用情由此可见。 依梨华虽不懂汉人这些丧制礼节,可是看着也很是伤心,她不时偷偷地去看死人的脸,洗得白白的,头发也像是重新梳洗过,没有一根跳丝。从轮廓上猜测,她生前该是多么一个动人的姑娘啊! 灵床前有一白石矮几,几上陈着死者生前所用的几件东西:翠镯两副,玉簪、铜镜、玉梳等,最显眼的是一口精光四射的匕首,匕首之上,血迹斑然。依梨华已听谭啸说过昨夜的详细经过,故此一看这口匕首,就知道这是死者用以自刎之物,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床前素帐高悬,在帏帐两边,用细竹挑起一副白绢素联,是袁菊辰亲书的挽联,其上词句异常凄楚,写的是: “栅妹女侠我妻灵右 彤管芬扬久钦懿范 绣帏香冷空泪黄沙 杖期夫袁菊辰泣挽” 谭啸不禁低低叹息了一声,行至灵前,恭敬地打了一躬。袁菊辰侍灵前,陪着一躬。依梨华也行了礼,袁菊辰陪礼如前。 二人行过礼后,见菊辰双目泪垂如珠,心知触动了他的伤怀,俱不敢在灵前多留,忙即出来,仍到隔室。却见春容正用白纸糊纸灯、纸人之类。全室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凄凉形态,俱各伤怀不已。 谭啸顿了顿道:“嫂夫人大殓之日是否已定?” 菊辰长叹了一声:“她本是宦门之女,如今虽客死大漠黄沙,却也不可草率行事,所以——” 他双目之中,犹自闪着泪光,顿了顿接道:“所以我想在此守三日之灵,大殓之后,再运灵至她故乡湖南洞庭,使其能正丘首,也算尽了我一点情谊!” 谭啸微微颔首道:“小弟识荆未久,但情谊深挚,如有差遣,愿为效劳!” 菊辰摇头苦笑道:“多谢谭兄好意,份内之事,不敢劳动他人,你的盛情我心领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方才怎说要告辞?为何不再多住几天呢?” 谭啸长叹了一声:“老兄,仇人已经逼上门了,非是小弟怯敌,实在敌众我寡,实力太悬殊,如不先行躲避,只怕——” 他微微摇了摇头。袁菊辰怔了一下,讷讷道:“你是指的白雀翁?” 谭啸摇了摇头,苦笑道:“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三个比他更厉害的敌人。辰兄你目前心情不爽,小弟这些伤心往事,也不必再跟你多谈了,夜长梦多,我想午后就向你告扰起程!” 袁菊辰想了想,点了点头,讷讷道:“今夜我为二位饯行,你们明晨再行如何?” 谭啸微笑道:“不必了,辰兄你太客气了!” 袁菊辰正色道:“请不必推辞,会短离长,此一别,我们再见面时,不知是何年何月,再者——” 他两只手紧紧地搓着,似乎临时下了一个决定,慢吞吞地说:“你我一见,总算有缘,小弟有事相托,尚请不要见拒!” 谭啸笑了笑:“既是辰兄有事相嘱,我们就迟行几日也无妨!” 袁菊辰微微笑了笑:“多谢谭兄赏光,如此,请二位自行在附近游走不拘,我尚有事需至库鲁尔塔格山一行。” 他关照一边的春容道:“午餐不必候我,好好招待二位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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