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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瘦老人一聲尖笑道:「蘇半瓢!」

  「嗖!」飛身而起,如箭脫弦!

  二人只覺眼前一花,根本就沒有看清老人是怎麼走的,老人那瘦弱的軀體,早已竄出了十丈,輕輕再復騰起,轉眼不見。

  耳邊剛聽得一陣馬嘶之聲,旋即就有人跑來高聲道:「不好,那老頭兒駕著車跑了,護院的張老師和馬老師幾個人上去攔阻,不知怎麼都動不了啦,大相公,你老快去看看吧!」

  楚秋陽一拉曹冰道:「快去看看!」

  匆匆來至前院,果見花徑間,四人筆直地立著,狀若木偶,四周圍著不少人,七嘴八舌,亂成了一片。

  楚秋陽同著曹冰,分開了眾人,來至四人身邊,見四個人眸子發直,如癡如醉,一副失魂落魄樣子。

  楚秋陽伸手在其中一人肩上一拍,曹冰見狀急叫道:「大哥,不可!」

  話聲出口,卻似已慢了一步,但見那人為楚秋陽輕輕一拍之下,竟像一個麵人一般的,慢慢地癱瘓了下來。

  曹冰一步搶前道:「糟了!」

  這時,那人口中卻發出「嗤嗤」有如打噴嚏的聲音,須臾之間,已癱軟成一堆爛泥一般。

  楚秋陽大吃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兄弟,他怎麼了?」

  曹冰急道:「快取鹽水一壺來!快!快!」

  立時有人飛跑而去,可是那癱倒在地之人,早已聲盡力竭,七孔流血而亡。

  餘下三人,這時身子也搖搖欲倒。

  四周眾人見了莫不駭然,尤其是楚秋陽簡直是呆住了。

  他吶吶道:「這是什麼功夫……」

  說著,泫然落下淚來。

  原來那身死之人,姓左名昆明,武功雖然稀鬆平常,卻是一個重義的漢子,楚秋陽哪能不傷心?

  眼看著另外三人,身子慢慢萎縮下去,這時已有一人飛跑過來,手中提著一個大銅壺,大聲道:「曹爺,鹽水來了!」

  曹冰接過了水壺,急急上前,在將倒的三人每人口中注入了一些。

  說也奇怪,那三人本已在性命交關的當兒.飲下了鹽水之後,竟然平靜了下來。

  每人身上,都像開了鍋的蒸籠一般,騰騰地冒著熱氣,汗珠子一粒粒順頰流下。

  曹冰見狀,長吁了一聲道:「這三個總算是保住命了,好厲害!」

  楚秋陽瞠目道:「這是什麼功夫,兄弟你可知道?」

  曹冰未答,向眾人道:「麻煩幾位,速速把三位老兄抬回去用厚被蓋好,不可見風!」

  眾人領命把三人抬去,楚秋陽又命人小心把左昆明的屍身抬開,從優發葬,一眼見左臂刀馬思明立在一邊,就問:「你看見是怎麼回事?」

  馬思明苦笑道:「那老頭兒,我看他大概是會法術,左昆明他們哥兒四個還沒有撲上去,僅為他袖風一掃,竟然都變成了這個樣子,怪不怪?」

  楚秋陽回頭又問曹冰道:「兄弟既知解救之法,當知這是什麼功夫了!」

  曹冰眉頭微皺,點點頭道:「小弟所知並不詳盡,只知這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紅拂袖』!」

  「什麼叫紅拂袖?」楚秋陽十分驚訝。

  曹冰冷笑一聲道:「家師昔日曾說過,這是一種極為難練的功夫,因練時手法殘酷,甚為正道所不齒!」

  他頓了頓,接下去道:「據說練時,需食思春少女丁香肉若干,詳細情形我卻是不知,一待功成後,力傳衣袖,可於揮拂之間,使人神智喪失,身軟如棉!」

  「最絕的是,凡一經受襲,盞茶工夫後,便咳嗽、噴嚏不止,直至七孔流血而亡!」

  楚秋陽咬牙切齒道:「好邪毒的功夫!」

  曹冰目注當空,道:「武林中確實怪人極多,就拿今日這個蘇半瓢來說,我們以前竟然不知,見聞也實在是太淺薄了!」

  楚秋陽冷笑道:「兄弟,你也不必多想了,十日之後,我們該如何去對付這個老兒,才是大問題呢!」

  話聲方落,一個小廝飛跑而來道:「稟相公,門外來了客人,要見相公本人!」

  楚秋陽一呆,冷笑道:「家逢事故,不見外客!」

  小廝領命而去,楚秋陽這時似乎一切的興頭都沒有了,向著曹冰苦笑道:「兄弟,過去我真是太糊塗了,把兄弟你這樣天大的英雄屈就在客莊之內,以後要是兄弟你不嫌我怠慢,我要與你好好交一交!」

  曹冰感激地道:「小弟蒙大哥不棄,如此恩待,已感慚愧,大哥再這麼說,只有迫使小弟離此他去了!」

  楚秋陽呆了呆道:「兄弟,你這一身本事如何練成的,人道我楚秋陽生平只交了郭飛鴻一個真朋友,看來這話是錯了!」

  曹冰低頭道:「小弟如何比得上郭大俠,大哥莫要過獎,實在不敢當!」

  楚秋陽嘆了一聲道:「兄弟……」

  他誠摯地握住曹冰鐵腕,道:「郭飛鴻義薄雲天,武技超人,自是當世無雙,但是兄弟你豪氣干雲,一心為友,卻也今世少有,楚某生平能交到這兩位朋友,縱然一死,也是值得的了!」

  曹冰呆了一呆,剛要張口,適時那小廝去而復還道:「大相公,那人非要見你老不可!」

  楚秋陽罵道:「飯桶,你不會說我不在家嗎!」

  小廝停步道:「我說過了,可是他不相信。」

  楚秋陽怒自一瞪似要發作,突然,他呆住了,吶吶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了!」

  只聽得紫藤花廊下一人哈哈笑道:「人道鳳陽府楚氏兄妹好客如命,今日一見,令人齒冷!」

  說話之人,仍是一個身著皂色長衫,手持摺扇的翩翩少年。

  這人生得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十分英俊,胸前黃巾,打了一個十字扣,背後背著一口奇形兵刃,全身上下,帶著些許風塵。

  楚秋陽不由長眉一挑,叱道:「休要信口雌黃,楚某豈是爾等隨口可欺之人?」

  那人一聲朗笑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欺人者人恒欺之,老兄上來欺人,自然人家也要欺你了!」

  楚秋陽冷冷一笑道:「朋友你高姓大名,來此何干?須知楚秋陽並非軟弱之輩,哪一個又欺侮你了?」

  長身少年信步由花架下步出,從容笑道:「在下好心求見,老兄卻謊言欺人,豈是俠義本色?『小孟嘗』之稱又將怎講?」

  楚秋陽不由面上一紅,長嘆一聲道:「兄台所言極是,小弟知罪了!」

  說著,深深一揖。

  那人忙閃身讓開,好似不願受對方大禮。

  只見他雙手連搖,笑道:「老兄休要認真,在下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楚秋陽立定身子,苦笑道:「兄台有所不知,非是小弟不見貴客,實在……」

  言到此,嘆了聲道:「老兄如在鳳陽尚有耽誤,請十日之後再來,至時小弟當置酒為老兄接風,當面賠罪,只是今日請暫時告退!」

  那人面色一變,顯有不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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