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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段南溪驀地身形一盤,雙手如刃,直向花明兩脅上插了下去,此時此刻,花明似乎是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猛可裏,一雙鐵腕伸到,像是乍分的燕子,只一碰,已把段南溪雙腕格了開去。

  段南溪面色一變道:「你……」

  郭飛鴻冷冷一笑道:「大丈夫行事,不可乘人之危,段島主豈能如此行事!」

  段南溪灰白的臉上,暴出了幾根青筋,恨聲道:「你……莫非還要助他不成?你忘了?如不是石秀郎救你,此刻你早已死在他手中了!」

  飛鴻點頭道:「不錯,可是此時卻不行!」

  段南溪啞聲一笑,道:「你昏了?這兩個人,乃是當今世上最大的兩個惡魔,難道你現在還不想除去他們?」

  說罷雙手一翻,又向花明面上擊去。

  郭飛鴻右掌一沉,用「通心掌」向外一逼,巨大的勁力,使得段南溪一連後退了三四步,險些栽倒。

  這一來,段南溪怒了,他狂笑了一聲道:「好小輩,方才在船上過招,段某一時大意,敗在了你的手中,你就真地以為我段南溪怕了你不成?」

  郭飛鴻冷冷一笑道:「段島主如果不服,我們可以再來較量。」

  段南溪一聲怪笑道:「好!」

  可是轉念一想,這隻老狐狸卻又怪笑了一聲道:「孩子,你莫非不知道,這兩個人,和令師也有深仇大怨麼?」

  飛鴻憤憤地道:「我知道!」

  「對了!」段南溪一挑長眉,嘿嘿笑道:「此時不除去他二人,一旦他二人氣機走通,恢復了原狀,就是神仙出世,也制他二人不住了!」

  飛鴻一笑道:「自有人能制他們!」

  「誰?」段南溪冷笑道:「是你?別開玩笑了!」

  飛鴻冷冷笑道:「花明與你有仇,尚且說得過去,可是石秀郎卻對你有恩,怎的你也要置其於死地呢?」

  段南溪目泛兇光道:「石秀郎救我並非真心,就好像他救你一樣,也沒有懷著什麼好意,一旦花明死了,你我一樣也逃不過他手下的,孩子,你是太年輕了,什麼都不懂,你不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

  一面說,他那雙兇光閃閃的瞳子,不時的在二老身上轉著,恨不能頓時結果了此二人才好,可是偏偏郭飛鴻在一邊打攪。

  段南溪話說完,又嘆了一聲,無可奈何地望著飛鴻道:「怎麼樣小伙子,還沒有想明白麼?又不要你下手。」

  飛鴻低頭思忖了一下,老實說,段南溪的話,的確是沒有說錯,此時此刻下手殺死這兩個人,確是再好不過,再者自己更負有雲海老人交付的使命,要取此二人性命,錯過此時,再想找這麼好的機會,可就難了。

  想到這裏,心中未始不大為所動,目光不由地視向兩個老人,略為作了一番考慮。

  段南溪冷冷一笑道:「怎麼樣?」

  他話才落,猛然一殺腰,再次地撲到了二老身邊,一舉雙掌,直向花明、石秀郎二人頭上猛擊了過去。

  郭飛鴻一聲叱道:「不可!」

  這一次他閃身而前,雙掌齊出,吐出了七分的掌力,把段南溪身子足足震出三尺以外。

  段南溪眥目道:「你……你這小輩,到底想幹什麼?」

  飛鴻搖搖頭道:「我有方法對付他們二人,絕不可此時取他們性命,否則我們必遭天下人恥笑!」

  段南溪嘿嘿笑道:「恥笑?誰恥笑,此事你知我知,還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飛鴻冷然道:「天地神靈共鑒。」

  段南溪低頭尋思了一下,頓足道:「好!」

  轉身就走,飛鴻心中一動,已留下了心。

  果然這段南溪方踏出了兩步,身子倏地一翻,右掌由前向後一揮,「嗤」一聲,自他掌心內奇快如電地飛出了一個魚形的暗器!

  這正是段南溪所謂的獨門暗器「金翅飛鯉」,厲害已極,當時一閃而至,郭飛鴻只見這尾金鯉,在空中首尾齊搖,一時也摸不清是什麼家數,匆忙中只好短劍向外一翻,鏘一聲,雖把這尾金鯉魚點了出去,卻不知那金翅飛鯉原來肚子裏附有機關。

  飛鴻的劍尖方一點中,就聽得「唰」一響,由魚肚側旁驀地飛出了一蓬金針,像是一片金霞,飛捲而來,郭飛鴻大吃了一驚,只覺得頭頂上一陣發涼,兩枚金針,竟是擦著髮根劃了過去,當真是險到了極點。

  郭飛鴻身子霍地向後一倒,用足尖點地,身子快如輪盤,「嗖」一聲,已轉到了段南溪身邊。

  這一次郭飛鴻已認清了段南溪的狠惡,安心要給他一個厲害,身子一轉過來,掌中劍便直向段南溪面門上扎去。

  段南溪雙足一頓,如同一片雲似地飄了出去,可是他身子方自站穩,郭飛鴻早又如影附形的偎到了近前,段南溪冷笑道:「郭小輩,你要放明白一點。」

  飛鴻掌中劍向外一領,閃出了一片白光,段南溪一片衣袖,立即隨著劍光被斬落了下來。

  郭飛鴻短劍第二次一逼,段南溪長嘯了一聲,整個身子,直向峰下墜去,可是饒他跑得再快,飛鴻殘月劍向下一指,劍氣如虹,正是所謂的「神風」。

  他在劍術上有極高的造詣,「神風」雖未練成如石秀郎之至高境界,卻也可觀,殘月劍向下一指,粗如小指般的劍氣,驀地吐出達七尺以外,段南溪一聲怪叫,左肩頭整個地被它削了下來。

  這老頭兒痛得在山坡上打了幾個滾兒,爬起來一路落荒而去。

  郭飛鴻在現場站立了一刻,覺得自己對於段南溪似乎太辣手了一點,可是轉念再一想,此人昔日之為惡多端,如此處置他,的確還嫌太輕了。

  他冷笑了一聲,來到了二人身前,道:「二位功力相等,可喜可賀。」

  二老目光呆滯,雖是表情逼真,就是不能開口說話,只有那眸子滾來滾去,那樣子真是滑稽極了。

  飛鴻想了想,上前一步,輕輕把花明捧在石秀郎頸子上的雙手拉開,花明身子僵直地晃了晃,好似痛苦之極。

  然後他又把石秀郎指在對方心口的竹劍移了開去,石秀郎表情也和花明一樣,瘦軀僵直,如同僵屍一般。

  分開了他二人之後,郭飛鴻微微一笑道:「我實在不忍心讓你二人在此站上一晝夜,我還是帶你們休息一下去吧!」

  說著雙手左右一挽,把這一對武林怪老夾在了脅下,一路,飛馳騰縱而去。

  他心裏在想如何來安置這兩個人!既不能放他們逃去,又不便下手去殺害他二人,這件事可真有些難辦了,忽然他意念一動,忖道:「對了,花明所居住的那座古墳,正好拿來利用一下,就暫時把他二人關在那裏豈不是好?」

  郭飛鴻這麼一想,甚覺有理,當時就帶著二老一路飛馳下去,這時天色已是黃昏時分,天空中黑沉沉的不見星月,飛鴻帶著此二人一路奔馳,不久就來到了那座靖南王古墓。

  病書生花明和凍水石秀郎,仍然和先前一樣的呆若木偶,手腳僵直,飛鴻來到了墓前,只見墓上野草生得足有半人多高,正好附近又有幾座土丘,若非是自己記憶力強,真還認它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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