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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士文接口道:“花婆,我们在相隔二十丈处,摆了两块大石,我们在东,你在西,由你发掌如何?”

  花蝶梦闻言,略微思索一下。道:“好的,我就在西吧,不怕你们搅什么鬼花样!”

  她说罢将酒杯一丢,二指轻轻在桌面一点,身若飘叶,已然翻出去二十余丈。

  她双目虽盲,但却一丝不差的,落在了西头那块大石上,这等功夫确实是惊人欲绝了!

  花蝶梦坐在大石上,她伸手掏出了她珍惜若命的“红翎”,轻轻地放在身旁,喝道:“快!你们再耽误,我可不奉陪了!”

  这边三人,怀着既忧且喜的心情,相互地使了一个眼色,一同跃上了东边的大石,顺手提起了一块长达一丈的护身牌,横放在身前,好似一个屏风一样,只露了一个头在外。

  皮鲁秋等三人坐好之后,吉士文立时叫道:“花婆,你请出掌吧。”

  花蝶梦闻言,却冷恻恻地笑了两声,月光照着她,她有一张惨白的脸,两只半睁半闭的盲目,一张孤形的嘴,两颗白牙,顶门上垂挂着一些稀疏的白发,衬托着她那枯瘦的身子,宽大的长衣。

  她此刻的形状,不仅是恐怖,简直令人战栗,任何人不敢相信她是一个活人,甚至于一具尸体也没有她可怕——然而她却是一个武功最高的人。

  花蝶梦的脸上,蒙上了浓厚的杀气,根据她数十年来的惯例,只要她一出手,必定要对方血溅五步!

  她缓缓地伸出了右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她的体内运行着,使得她顶门的白发根根竖立,手臂的骨节发出了格格之声。

  这边三个武林一流高手,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竟一齐将头低下,藏在那块软牌之后,六只手掌紧紧地托着那块软牌。

  花蝶梦突把右腕一翻,“梅开三枝,”,中间三指并张,立时发出了三道凌厉的指力,分别向三人打到。

  好厉害的指力,竟把空气冲划出一阵裂帛之声!

  花蝶梦的指力,原是可穿金石的,可是当抵达到那块软牌时,只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藏躲着的三人,虽然毫发未伤,可是却把他们震得一阵乱摇,六条膀子同时感到酸麻了!

  花蝶梦一招既出,井未奏功,不禁使她吃了一惊,她觉得三股指力,同时打在一件极坚硬的东西上,并且被弹了回来。

  她不禁想道:“莫非他们真练成了‘硬形气功’?或是他们寻得了什么防身之物?”

  她想着不禁有些愤怒,忖道:“我不信他们能逃开我三指!”

  她想着怪叫道:“好呀!难为你们想出了防身的办法,再接我第二招吧!”

  她说罢第二次运掌,力贯单臂,划了一个小圆圈,再把三指猛吐出来,这一式名为“手琵琶”,威力至大。

  可是与前一式一样,除了使对方双臂一阵酸痛外,并未能奏功。

  这时花蝶梦深深地诧异了。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指力会无效?

  她渐渐变得暴怒起来,只听到一声鬼怪般地号叫,她三次扬掌“再见秋手”,这一式带起了极大的风声,足见她已用了八成以上的劲力了。

  皮鲁秋等,虽然倾三人之力合力抵御,可是这一掌却把他们打了一个筋斗,“砰”的一声摔下了石头。

  三人不由又惊又愧,急忙匆匆爬起,耳中已听到花蝶梦一阵阵怪笑道:“怎么了?你们死伤了几个?”

  吉士文高声道:“花婆,我们一个也未死伤!”

  花蝶梦闻言大为意外,当然她更感到失望,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连发三掌,不但未使对方殒命,竟连一些皮肉之伤也没有。

  她想着不由咭咭怪笑了两声,频频点头道:“真想不到,你们居然练成了这身功夫,只可惜我双目已毁,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你们现在那副得意的样子。”

  她说到这里稍微停歇一下,皮鲁秋等三人,早已坐回了原处,又把那块救命软牌给支了起来。

  经过了三次的抵挡,他们对这块软牌,产生了很大的信心,当下元子笺高声道:“花婆,还有三招,我们不一定挡得住呢,你就快发第四掌吧!”

  花蝶梦点了点头,她倒不相信自己葬不了他们,闻言便道:“不错!还有三掌,如果那时你们还活着,我就任你们暗算不再回手了!”

  她说完这话,把全身劲力运于右臂,发出了一记十成劲力的“笑指桑麻”,掀起了一阵巨大的劲风。

  这种声势实在太惊人了,皮鲁秋等虽然有恃无恐,但也不由吓得要命。

  他们三人一体,同时把头藏在软牌之后,各运起了全身的功力,拼命地抵着那块软牌。

  当花蝶梦的掌力抵到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三人同时觉得双臂酸麻疼痛,犹如针刺。

  接着一阵乱响,三人同被震开了三四丈,摔得个昏头转向,几乎昏了过去,一个个躺卧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蝶梦倾耳静听了一下,脸上挂上了一丝残酷的笑容,高声道:“怎么了,你们还有人能够说话吗?”

  花蝶梦说完了话,等了一刻听不到有人接口,只当他们不是惨死就是重伤,心中大为欣喜。

  她正要起身去探个究竟,突听皮鲁秋哑笑道:“花婆,我一点事也没有!”

  吉士文立时接口笑道:“花婆,我也很好,只是你老掌力太厉害,差点没把我震昏。”

  元子笺也大声道:“可不是吗!我两条膀子还真痛呢!”

  花蝶梦听他们三人,先后的发了言,她不禁面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怒,她怎么也想不透,凭自己这等掌力,就是让他们再苦练十年,也是万万不能抵御的。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连续的发出了四掌,对方除了受震跌倒之外,竟连一些皮肉之伤也无。花蝶梦暴怒起来,她头上的白发,根根竖立,鼻孔和两片嘴唇不住的抖动着。

  她只有两招的机会了,她虽然深知他们反击是无济于事的,然而她连发四招,竟未能伤着敌人,仅这一点,就太使她丢人了!

  这时那三人,又回到了原处,他们见花蝶梦的掌力越来越重,不禁大为恐惧,不知道是否能在这两招下逃命,即使是能够不死,而预定的毒针是否能奏效?

  如果毒针不能伤她,必然将她激怒,那时她追击发掌,自己三人则死无葬身之地了!

  皮鲁秋想到这里,怕这次再被震出,当下用手轻轻地拉了二人一下,他翻身伏在大石上,双手向前推着软牌,这样既可将全身力气用上,又可避开花蝶梦掌劲正锋,不至被抛出去了。

  吉士文见状连忙依样俯下,元子笺尚未来得及伏倒,却听到花蝶梦一声断喝,立时一股强劲无比的掌力涌了过来。

  三人大惊,拼命抵挡,立觉一阵大震,元子笺果然又被震了出去,这一次摔得更重,并且也受了创伤。

  吉士文、皮鲁秋总算取了巧,除了头昏并未受创,正要去扶元子笺,突听花蝶梦又是一声大喝,原来花蝶梦第五掌下来,便知道他们有了防身之物,所以她趁前掌将他们震出时,立时左掌又发,第六招“长亭揖别”又出。

  皮、吉二人见状大惊,顾不了元子笺,自己性命要紧,立时又按前式来抵挡。

  一声大响,夹着一声惨厉的叫声,皮、吉二人急着看时,元子笺已然血肉模糊,成了一堆肉泥了!

  他们二人侥幸逃得性命,见元子笺如此惨死,也不禁又惊又恐,痴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花蝶梦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觉出三人井非全死,不由问道:“你们谁还活着?”

  皮鲁秋惊魂甫定,道:“花婆……元子笺死了!”

  花蝶梦闻言,听说只死了一人,不由大为失望,但她六招已毕,是不能再发招了。

  她“啊”了一声,黯然道:“只死了他一个?这个约会原是他约我的,他死得不冤枉……现在我六招已发完,你们可以发招了!”

  皮鲁秋正在为元子笺伤心,闻言未作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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