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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蒲天河想了想,含笑道:“我姓娄,单名一个骥,姑娘呢?”

  少女闻言面色立时大变,惊喜道:“啊呀!原来你就是河漠里那个奇侠娄骥,真是人仰大名了!”

  蒲天河不由面色微微一红,不自然地哼了一声。他之所以不愿意吐露姓名,实在是怕对方走露了风声,以致令春如水有了准备,却未曾想到这姑娘,竟然对娄骥如此敬仰崇拜!

  只见她面上带出了极度的兴奋之色,欣喜地道:“这些年来,娄兄的大名,哪一个不知,哪一个不晓,想不到娄兄会来到蒙古!我好像听说,娄大侠你兄妹曾有不出河漠之说是不是?”

  蒲天河含糊地道:“不错,这里也是河漠呀!”

  少女一双杏目,微微瞟了他一眼,似笑又羞地道:“方才我记得也曾问过你的名字,怎么好像不是姓娄,是姓……”

  蒲天河暗吃了一惊,这才记得先前自己原本报过了名字,只是那时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底细,才会真名相告,这时少女一问,他不由呆了一呆,窘笑道:“方才因不明白姑娘底细,所以才以假名相告,尚请不要见怪才好!”

  少女笑了笑道:“这么说娄大侠现在是明白我的一切了?”

  蒲天河点头道:“明白一二。第一,我知道你是春如水春夫人的高足;第二,你来此是拜寿来的。”

  少女面上立时一惊,遂点头笑道:“娄大侠果然神机妙算,猜得一点不错,小妹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琴字,和舍妹上官羽,乃春夫人新收弟子,此次因‘哈里族’的屠庄主六十大寿,特派我携礼来此代师贺寿,却想不到……”

  说到此,一双秀眉蓦地一挑,气得粉脸通红。

  蒲天河忽然记起,当初春如水对己之戏言,不由向着这上官琴面上转了转,微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上官羽必定与姑娘是一对孪生姐妹了,可是?”

  上官琴眼皮撩了他一下,微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蒲天河笑而下答。上官琴又想起前事,恨恨地道:“屠庄主与家师,乃是蒙古地方西北二王,平素感情并不甚好,屠庄主因妒家师之财富,是以多年来,常常惹事生非,存心想把家师驱出蒙古,他好独霸蒙古,他还想鲸吞家师的财产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令师如此精明厉害之人,岂是容易欺侮?我想那屠庄主未免太天真了!”

  蒲天河此语分明是带有讽刺的意思在内,可是上官琴哪里听得出来,当即便道:“娄兄说得不错,他在哪一方面,也是不能与家师相提并论的!”

  蒲天河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春夫人又何必容他存在呢?”

  上官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对此事,.我看是很感兴趣。娄兄,你哪里知道,虽说这屠庄主在财势武功上,都不如家师甚远,只是他这地盘内,却控制着整个蒙古的水源,他如切断供水,那么家师的半壁河漠,无疑是寸草不生,虽富也是非死不可,所以家师为此不得不略事容忍罢了!”

  蒲天河不由暗笑了笑,心想这可真是应上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那句话了。

  当时,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令师就该下手除了他才是!”

  上官琴摇了摇头道:“这些地方你不会明白的,家师手下所控制的只是内地流窜来的千余汉人和一部分极少数的蒙古人,可是这屠庄主手下全是本地的蒙古人,以少数的汉人,是无法与这么多的蒙古人对抗的!”

  蒲天河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来,令师的雄心始终是不得逞了!”

  上官琴以一双秋波眸子瞟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方才那个坏东西,就是屠庄主的长子,人称‘燕尾镖’名叫屠一夫,他在暗器上有很厉害的功夫,不知方才有没有向你发出?”

  蒲天河一笑道:“今后他这一手暗器,只怕再也施展不出了。”

  上官琴一惊道:“娄兄莫非已杀死了他?”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杀倒没有杀,只是斩断了他一只右手,只怕他要落成一个终身残废!”

  上官琴忽然一惊道:“那只断手呢?娄兄可曾捡到!”

  蒲天河微异道:“断手就在岸边,姑娘以为如何?”

  上官琴立时推开舱门道:“快捡回来埋了。你不知道,方才那个道人,最擅接骨续脉,如为他捡了回去,不出一月,又能回复原状,岂不是又要为恶了!”

  蒲天河一想有理,当时同上官琴,双双纵身上岸,蒲天河记得那只断手落处,可是此刻却是遍寻不着,不由吃了一惊,跺足道:“姑娘说得不错,果然不见了!”

  上官琴冷笑道:“那道人本是中原武当的一个恶道,武技虽是平平,但生平最精诡术及医道,人称‘鬼道人’,他在走头无路之下,才投奔了屠庄主,不想那屠庄主竞是百般看重他,金银财宝只要他开口,无不奉送,道人也就乐得在此不去,助纣为虐,真是可恨之极!”

  蒲天河叹道:“只怪我一时大意,想不到这厮还有这么一手!”

  上官琴叹了一声道:“我倒无所谓,一走了之,只是娄兄只怕日后要提防他们一二了!”

  蒲天河冷笑道:“他如再碰在我手中,只怕他是自寻死路!”

  上官琴一双媚目望着他,甚是关怀地道:“话虽如此,可是他们哈里族人多势众,屠氏父子是无恶不作,娄兄还是要小心一二才是!”

  蒲天河闻言,不由剑眉微微皱了一皱,忽然抱拳道:“今逢姑娘,总是有缘,后会有期!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上官琴忙道:“娄兄请稍待!”

  蒲天河回过身来,上官琴娇笑了笑道:“娄兄是一个人来此的么?”

  蒲天河道:“不错,我一个人!”

  上官琴低头想了想道:“恕我多话,我只是想,娄兄虽是技高胆大,但是到底初来蒙古,人生地陌,诸多不便,我可以问一问娄兄此行欲去何方?”

  蒲天河想了想,总觉不便直言,当时信口道:“我因向往蒙族‘八旗马会’,所以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想去看一看这场盛会!”

  上官琴不由秀眉一启,笑道:“这就太好了,我明日正要转回,那赛马会,其实就是家师举办的,到时我带你去就是了!”

  蒲天河不由甚喜,当下点头道:“姑娘如此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不过……”

  上官琴一笑道:“我一点也不麻烦,娄兄住在哪里,明早我去找你、我们一同上路岂不是好?”

  蒲天河心中暗想,这倒是一条最好接近那春如水身边之路,也许由上官琴口中正可知道一些那“寒碧宫”中的奥秘!

  想到此,便点头道:“也好!”

  上官琴见他一口答应,不由大喜,由不住在地上跳了一下道:“你真好,有你一路,我胆子也可以大多了,再不怕那屠一夫动什么坏主意了!”

  蒲天河想了想,又问道:“令师所居的寒碧宫,离赛马的地方有多远?”

  上官琴点头道:“很远,不过碧寒宫戒备森严,非经家师的信物令珠,任何人不得妄入一步!”

  蒲天河想到甘肃时,春夫人曾授予自己一串珠子,想必就是她的信物或是令珠!

  当时他没有说话,上官琴又问明了他居住之处,才举手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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