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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却听得暗处华秋水声音道:“老前辈,我方才忘了关照,这林子里黑得很,不过二位只需向左面直奔,就可出去,我们林外再会,弟子先出去一步了!”

  木尺子嘻嘻二笑道:“华帮主,你太客气了!”

  可是话声出后,竟是不见回音,蒲天河忙唤道:“华帮主,华帮主……”又唤道:“柴兄,柴兄……”

  二人全都没有了声音,蒲天河哼了一声道:“我们回身走,还怕出不去么?”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徒儿,你放心,我们就向前走,他们能出去,我们也能出去,此时回去已是不能够了!”

  蒲天河一惊道:“怎会是出不去,待我一试!”

  木尺子忙拉住了他一只手,冷冷地道:“你不必再试了,分散开反倒不妙,我们正可借此机会,看一看此二人到底是安着什么心思。哼哼!我早已料到会有此一招!”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师父料到了哪一招?”

  木尺子怕声音被二人窃听,是以使出了内功传声,只见他嘴皮微动,蒲天河耳边已可听见清晰的声音。

  这时就听得木尺子微微说道:“这附近每多瘴毒,中人无救,我未来之前早已防到了,我想他二人无非是想陷我二人于毒瘴之内,以图杀害我们,这样他们可盗走绿玉匙,自行前去那落日坪了!”

  蒲天河心中动了动,冷冷笑道:“既如此,我们总要防他们一防才是!”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在意,我早已防到了!

  说时,蒲天河就觉出木尺子手中递过来一样东西,他接在手中,只觉是一块厚厚的棉纱一类的东西,并且带有二根带子。

  木尺子嘱咐他道:“这是我事先做好为防毒瘴用的口罩,你只要戴在口鼻之上,就无需怕了!”

  蒲天河摸黑,把这个特制的口罩戴好。果然,他顿时觉得心头一凉,脑中清爽十分。

  木尺子嘿嘿冷笑了几声道:“这些毒瘴,多是自日落以后慢慢蒸散而出,第二日太阳一出,即复消失,我想此二人大概是想毒死我们以后,留待天亮之后再来收尸!”

  说到此,得意地笑了两声,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二人边说边走,足下所踏,皆为几乎可以埋至脚踵的腐蚀针叶,蒲天河暗中对木尺子的机智很是钦佩,闻言遂又问故,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孩子,你为人还是太忠厚了,莫非你以为那华秋水,真地会告诉我们‘落日坪’的去处么?”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他会的,因为他也想要那些东西!”

  木尺子冷笑道:“你想错了,一旦我们真到了落日坪,那些宝物又怎会全落入他二人手中?岂非好笑?”

  蒲天河听他这么说,果然有理,不由呆道:“只是他们如果不带我们去落日坪,他们更没有机会得到那些宝物。”

  木尺子嘿嘿笑道:“所以他们才设下毒汁,诱我二人走过这瘴毒的树林,他二人却由另一道没有毒瘴的秘道行至林外,等到天亮之后,他们再来收尸!”蒲天河忽然明白了,哦了一声道:“他们是想由你身上盗取那绿玉匙!”

  木尺子嘿嘿笑道:“你说对了!”

  蒲天河冷冷笑道:“等他二人来时,我们再收拾他们!”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痴儿!痴儿!如此一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蒲天河一怔道:“莫非任他们盗走那绿玉匙不成?”

  木尺子一笑道:“自然,求之不得!”

  蒲天河道:“这是何意?”

  木尺子冷森森地一笑道:“那落日坪地处隐秘,昔日我三次来此,皆未找到,如没有华秋水带路,我们是不可能找到的!”

  蒲天河暗中点了点头,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我二人到时装死,任他们偷走了绿玉匙之后,再尾随他二人至落日坪,是不是这个意思?”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我们就可到达落日坪,岂非是将计就计,妙哉绝哉!”

  蒲天河对木尺子的机智实在钦佩,事实上也只有如此,因为那华秋水绝不会把已知的隐秘随便说出来的。

  说说行行,二人就觉得地下的落叶更软更腐蚀,如非二人皆有上好的轻功,双足都将陷了下去。

  木尺子忽然冷冷一笑道:“一点不错,瘴毒来了。小子,你可看见有一层白白的浓烟,向这边飘来!”

  蒲天河为他一提,再定目一瞧,果见数十丈外,飘来冉冉一片白云,同时耳中更听得一阵“丝丝”的细微之声。

  木尺子嘱咐道:“不必紧张,只要减少呼吸,料无大碍!”

  说话之时,二人遂觉得身上似有一阵暖风吹了过去,蒲天河顿时就觉得有一种极为难闻的气息,刺入脑中,所幸那口罩内散出阵阵冰寒的清雾,两相互敌,使人不至于太为难受。

  尽管如此,两个人也受了不少罪。

  他二人立身不动,足足等了有盏茶之久,那阵热风才渐渐飘走,足见那片毒瘴面积有多么大了。

  又过了甚久,木尺子长叫了一声道:“好了,现在可以取下口罩了!”

  蒲天河忙依言取下,木尺子接过来,把一双口罩藏在附近腐蚀的叶下,然后他嘻嘻一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再下一步,可就是等着那两个小辈来带路了!”

  他二人向前又行了丈许,木尺子站住了身子道:“瘴云去后,空气清冽,离天亮还有甚长的一段时间,我二人正可利用这机会好好睡上一会,到时候再闭穴诈死不迟!”

  说罢盘膝坐了下来,静静运功调息不语。

  蒲天河依言坐了下来,内心却甚是不宁,他脑子里这时想得很多,很远,尤其令他伤心的就是娄氏兄妹。

  一想到他兄妹二人的恩情,真是心如刀绞,他暗忖自己虽然留书出走,但是是否可以见谅于他兄妹,却是不得而知。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娄小兰的种种情意,她看来外表倔强,实则内在却是一个温柔软弱的女孩子。

  他想到了天山道上的诸多危险,每一件无不是因为她暗中维护,才能保全住了今日的生命,满心指望婚后共享天年,却又怎会料到有此一招,那文素姬真个是自己命中的煞星,她害得自己太惨了。

  蒲天河这么想着,更不禁摇头三叹,这真是一段孽缘,如今那文素姬已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可是她种在自己身上的恶果却使得自己蒙羞终生!

  松林之内,不时地传出阵阵的微啸声音,十分悦耳,不时地更传来几声狼嗥!

  这真是漫长难挨的一夜。

  蒲天河左思右想,不觉间东方已现出了一些曙光,忽觉背上为木尺子拍了一下道:“小子,不要多想了,时候差不多了,你要注意,闭穴时不可过重,否则自身难免受伤!”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现在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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