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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小兰看了他一眼,绷着小脸,道:“你不要笑我,走着看就是了!”

  说着走过去,在于璇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像是解了内心的一口气,道:“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负心的小子又怎么了!”

  娄骥答应了一声,他右足趁机在于璇背上点了一下,已把小兰点中的穴道解了开来。

  只是于璇闭气过久,虽解开,却也不是一时所能行动的。二人遂展开身形,疾驰向前而去。

  娄小兰果然没有猜错,蒲天河似乎是又遇见了困难。

  木尺子同蒲天河一直窜出了这道窄谷,已可看见巍峨的天山山脉,皑皑的白雪,像是为每一座高出的峰头,都戴上了一顶白白的帽子。木尺子面对着白雪,似乎引起了无限感慨,他自从到白雪山庄以后己有整整八个年头,没有见过如此的情景。

  他不时地感慨着,说出一些发自内心的感想,蒲天河对他所说的一切,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总觉得木尺子说话不成熟,东一句西一句,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虽然处身在强敌环伺之下,这老少年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时地大声说笑着,因为有“师徒”关系,蒲天河虽没有兴趣,也只能唯唯地听着,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才苦笑道:“你老人家少说几句吧,以后日子长着呢!”

  木尺子嘻嘻笑道:“今夜我太高兴了。小子,我唱一段给你听听怎么样?”

  蒲天河忙阻止道:“你老人家千万别唱,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

  木尺子一声大笑道:“我的瘾犯了,今天非唱不可,你就赏个脸吧!”

  说着大咳了一声,放开了喉咙,大声地唱了起来。

  ▼第八章 投桃报李

  老少年木尺子这一高兴,随口竟真地唱了起来,他唱的是:

  “意志心——嘛,手脑身——嘛,精气神——嘛,合合一元之始,开创只……”

  声调刺耳,难听之极!

  蒲天河不由大是困扰,他自信生平就从来没有听过像这么难听的歌,尤其是木尺子那种沙哑的喉咙,好像嘴里含了一口痰似的。

  他实在受不了,就道:“师父,你不要唱了好不好?求求你!”

  木尺子一瞪眼道:“胡说,我这个歌,好处多着呢,你往下听吧!”

  说罢挺胸昂头,又放声唱了起来,兀自是唱的那几句,蒲天河正要说话,忽然觉出心神一震,身子晃了一下,他道了声:“不好!”

  木尺子右手忽起,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蒲天河这才定下心来,这才知道原来木尺子唱歌是有原因的!

  此刻那木尺子的歌声,越来越是宏亮,虽是声调沙哑,却是响彻行云,蒲天河强自提起了一口真气,定住了“气海俞穴”,不会神志外驰,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有些摇摇欲倒的样子。

  木尺子边唱边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一副喜极而狂的样子!

  这种难听刺耳的音调,唱到后来,真是别提多么令人呕心了,蒲天河禁不住“哇”地吐了一口。

  他扶着一棵大树,停下脚来道:“老人家,不要再唱了!”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好!妙!妙!小子,你且看来!”

  说罢,只听见“砰”一声,一条人影,直由崖头上翻了下来,蒲天河忙自纵过去,亮着了火折子向地上一照。

  却见一个黑衣大汉,这时七孔流血,已自身死,他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好厉害的分神大法!”

  一念未完,耳中又听到了有人下坠的声音,像是有人跌扑之声。

  蒲天河正要寻声去找,木尺子一把拉住了他,嘻嘻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罢,猛地身形一闪,已到了一棵大树下,蒲天河忙紧跟而上,就见木尺子双手向树身一抱,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差不多了,也该下来了!”

  说罢,用力一摇,大树上枝叶横飞,响成了一片,在乱声之中,一人咳道:“木老前辈手下留情,我下来就是了。”

  接着一条人影,“唰”地飘身而下,一落地就萎缩地坐了下来。

  蒲天河这时已点着了一根松枝,就火光一照,却见是一个黄衣少年,正东倒西歪地苦笑着。

  这个人蒲天河不认识,可是木尺子却甚为熟悉,嘻嘻一笑道:“蒋老大,你还跟你父亲一样,与我作对么?”

  这坐在地上的黄衣少年,气喘吁吁地道:“我对你二人,已是手下留情,莫非你们还不知道?”

  这少年正是雪山老魔的长子蒋天恩,人称“病弥陀”,此人平日无病也带三分病,生就是一张黄脸,故名之“病弥陀”。

  木尺子闻言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就烦你送我们一程,出了这山口子,你再走你的!”

  蒋天恩用手抹了一下头上的虚汗,道:“我不知你老人家还有这一套,要早知道,我也不受这个罪了!”

  说罢,目光向着蒲天河看了一眼,冷冷一笑道:“你大概就是蒲天河吧?”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蒋兄大名,在下久仰,今日幸会,何如哉?”

  病弥陀蒋天恩这时定了定神,才站了起来,道:“舍妹蒋瑞琪在我面前已交待过,要我对你手下留情,是以我才对你们网开一面……”

  说到此,用手向着后山一指道:“我们在那里设有‘夜光刺’,你们二人武功虽高,只怕骤然之间,也是防不胜防!”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这么说,你小子还是挺有点人心!”

  说罢,信手在蒋天恩肩头上拍了拍,道:“小伙子,好事做到底,你送我们走吧!”

  蒋天恩叹了一声,道:“我早知道父亲多行不义,这白雪山庄,只怕不能长保,如今丁大元已死了,二位柳师兄也跑了……白雪山庄只怕……”

  说到这里频频苦笑不已,蒲天河也不知说什么才好。那蒋天恩遂又冷笑道:“我自是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出山,而且尚可指引你们一条明路,不过我二弟天锡,在东角设有关口,只怕他不会这么容易放你们过去!”

  木尺子一挑眉毛道:“蒋老二还敢把我老人家怎么样?”

  蒋天恩叹了一声道:“二弟对父亲最孝,凡是父亲交待之言,他没有不听的,下一关你们很是麻烦!”

  蒲天河想到昔在蒋瑞琪处,曾经见过那蒋天锡一面,对于此人的印象极佳,不想他竟是如此一个难以应付之人,心中正在设想应付之策。

  蒋天恩却由身边取过一个金漆的小葫芦,递给蒲天河,道:“蒲兄弟,我看你人品甚是不恶,今日拼着父亲责骂,我帮你这个忙就是。这葫芦中所装的是‘金光彩霞’,你与木老前辈带在身边,待最危急之时,打开葫芦,自有妙用!”

  蒲天河不由甚为感动地道:“蒋兄隆情,真是受之有愧!”

  蒋天恩苦笑道:“不必客气,这葫芦中金光彩雾,只可用一次,用时打开葫芦,只需轻晃一下,自有妙用,只要过了二弟这一关,至于小妹瑞琪那一关,就不难而过了!”

  木尺子呵呵一笑道:“怪不得蒋寿老儿在白雪山庄稳吃稳坐,原来天山道上敢情有这么厉害的玩意儿,蒋老大你要是不说,我老头子,说不定要着了道儿哩!”

  说到此,他双手一拍,道:“冲着你这片好心,我与你父亲一段旧恨一笔勾销,只要他不犯我,我也绝不犯他,这八年牢囚之恨,我算是认了!”

  蒋天恩闻言微笑道:“老前辈有此言,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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