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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道:“听说你这里雇了一个花匠,明天你就叫他送两盆过来,我园子里的花,还要劳他的驾,要他修剪修剪呢!”

  丁大元一笑道:“小妹你耳朵真尖,我这里什么事你都知道!”

  那少女转过身来,微笑道:“那么我走了!”

  说着玉手一扬,那铃网上的巨鹰,“呱”一声尖鸣,倏地振翅飞下,落在了她的肩头之上。

  她杏目微微向着棚上一扫,五手轻轻向着鹰背上一拍,欲笑又嗔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莫非你不知道大师兄的千手菩提的厉害么?真要是被他打上了一粒,你这条小命呀,可就完了,我也是救不了你!”

  棚上的蒲天河不由脸色一红,他到此仍然还不知道,这姑娘指的是谁,却只得闷在肚中不语,

  丁大元微微一笑道:“小妹你真会说笑,愚兄不送你了!”

  白衣少女也笑道:“你还是练你的功夫吧,别忘了明天送花来!”

  丁大元点头应道:“一定!一定!”

  就见那白衣少女,一只手轻轻把长裙提起,身形微耸,已自落身在一颗松树梢头。

  那树梢微微向下一弯,旋即弹起,这姑娘就像是一枚弹子似的,“嗖”一声,被弹了出去,三数个起落之后,已然无影无踪!

  竹棚上的蒲天河看到此,由不住暗中叹息了一声。

  在以往他心目中,对于女人,多多少少有些个小看之意,可是连日来,自己耳儒目染,所接触过的几个少女,几乎没有一个是弱者。就拿小白杨于璇以及蒙面少女,甚至眼前这个白衣女人三人来说,这其中又有哪一个是弱者,只怕比起自己也不逊色吧?

  想到此,他不由暗道了声惭愧!

  那少女去后,丁大元那锐利的双瞳,在四周扫了一遍,面上微微带出一层冷笑。

  蒲天河似乎发现,这丁大元有一双过高的颧骨,唇上并留着短短的胡子。

  他上身微微向后一扬,如同是窜波的金鲤,只听见“嗖”一声,已反身窜入棚内。

  蒲天河稍定了定心,才试提一口真气,整个身子贴在棚面,向前游行了数尺。

  这几日来,他体内似乎起了极大的变化,蒲大松所贯注于他身内的精力,已和他本人融于一体,举掌投拳,威力无匹!

  这时他试着如此施展开来,活像是一只大守宫,但见他身影摇动之间,已行出了丈许以外!

  他爬身在棚角边上,用手指,轻轻分开一缝,就目向内一望,棚内一切全在目中。

  只见是一个占地约在十丈见方的空场子,场内全铺以厚厚的一层黄沙。

  蒲天河试看那沙的厚度,最少也在一尺以上,全场十丈见方的地方,全力黄沙铺满,怪异的是沙面是为什么东西砌过,看起来平如止水,其上竟连一些足痕都没有!

  蒲天河这时才注意到,那丁大元正疾行于浮沙之上,他身形奇快,看来如同是狂风之下的一个纸人儿一般。

  只见他身形时起时落,时上时下,每每落下之时,只凭着足尖一点,沙面上不过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的圈圈,似如此,他试行了一周之后,最后他双手平着猛地一伸,像燕子似地平纵而出。

  就在沙场左右两边,各树着一个高脚的凳子。

  丁大元身子轻轻向下一落,落在一张凳于上。

  蒲天河见他这时一张脸似乎很红,而且微微都见了汗,他坐在凳子上喘息了一阵之后,才见他用一支笔,试数着沙地上的足印子,然后记在了纸上。

  这种情形,看在蒲天河眼中,不由暗自吃惊。

  他知道这丁大元是在练一种至高的气功,这种凌气而行的步法,武林中名之为“太虚幻步”,是一种极难练的功夫!

  因为施功人,必须具有极深的轻功造诣,才能初步开始着手。

  这种功夫,练习之时,全在乎一口气之间,中途不能换气,而且这一口气,要平均地分配在丹田四肢,起伏于黄庭祖窍之间。

  这几个步骤,如果一个弄错了次序,或是分配不均,就不能见功。

  非但如此,一个处置不妥,练功本人就可能岔了气眼,以致于终身残废!

  所以练这种功夫的时候,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是要绝对的保持安静,不能为一点噪音干扰!

  蒲天河看到此,才算明白过来,这正是为什么丁大元把练武时间,要选择在深夜,为什么在棚边设下铃网?而不许任何人干扰!

  老魔手下一丁二柳小白杨,四大弟子盛名,蒲天河是久仰了。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居四大弟子之首的丁大元,竟然会有如此的一身功夫。

  他本来颇负自信的内心,在看过丁大元这种功夫之后,也禁不任有些动摇了。。这时就见丁大元坐在凳子上,歇息了一阵之后,再次站起了身子。

  他由墙上取下一个“丁”字形的木牌,小心地在沙面上推着,方才为他足尖所踏过的地方,都为这木牌重新弄平了。

  大棚内,原本只有两盏大灯,这时丁大元忽地飘身而下。

  他仍然是提着一口真气,凌虚而行。

  就见他用一支火把,来回地在场内点烧着,不一刻棚内光华大盛。

  蒲天河才注意到,这竹棚之下,竟自悬有近百盏烛台,每一烛台之上,都有一截红蜡。。

  这时丁大元把这百盏红烛点着,棚内骤然多了满空金星,衬以地上的黄沙,甚是好看。

  蒲天河心中一动,暗付:“这厮莫非还有什么花样要玩不成?”

  思念之中,那丁大元已把百盏烛台全数点燃。

  他鼻息之间,发出了极大的呼声,等到他扑上了坐凳,又自喘息了一阵,头上又见汗珠。

  可以想像出,这是一种多么吃力的功夫!

  蒲天河看到这里,知道他对这种“太虚幻步”的功夫,不过是刚刚入门,否则不至于如此。

  他掏出了一方汗中,擦着头上的汗渍,足足歇了有半盏茶之久。

  蒲天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腾身离开的当儿,就见丁大元再次飘身而下。

  他仍然是提着一口真力,猛扑到墙角,自一个兵器架上取下一个皮囊。

  看到这里,蒲天河也就知道,这丁大元是要练习暗器的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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